这可怜巴巴的声音，让程以沫心头柔软。
她当然是没继续往姜汤里加料，侧头想看他。
陆泊舟的头就搁在她的肩头，于是她一转脸的动作，就等于将脸主动凑到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唇微凉，非常柔软。
程以沫一愣，刚想转头避开，陆泊舟的手已经扶住了她的肩，索性将她转过来。
唇就吻上了她的嘴。
也不知道是姜汤的火候太够厨房太热，还是因为他唇的柔软，舌的炙热……
程以沫的脸缓缓烧起一片红霞。
好一会儿，她才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低声道，“这儿厨房呢！”
陆泊舟也没多强硬的继续什么，手臂圈着她的肩，将她笼在怀里。
眼下，才终于低声开口，提了今天的事情。
先前因为他淋雨成了落汤鸡，两人好像谁都忘了说这事儿了。
“程程，原谅我。”陆泊舟低声说。
程以沫没做声，手指轻轻攥着他腰间的衣料子。
“没在我妈面前努力维护你，对不起。她说的话那么重，你很难过吧……”
陆泊舟其实演练过很多遍说辞了，但现在在这样的气氛。
他开口说的，却不是他演练过的那些说辞。
完全是从心而来的话语，他忽然就觉得，忽然就明白，比起宽慰，比起保证，比起承诺应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而言。
更需要的，是道歉。
他作为一个丈夫，没能在母亲的尖锐态度和言语中，保护自己的妻子。
他是应该道歉的。
程以沫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手臂圈住了他的腰，“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的就行了，我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不维护我反倒是最大的维护。”
程以沫不是不懂道理的人。
所以很清楚要是在那剑拔弩张的当时，陆泊舟还一门心思向着她，只会激发更大的矛盾，激发他母亲更大的愤怒情绪。
“但，我还是不好受，我怕你难过。看到你没在家，我慌得很。”
“难怪，都快三十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淋着大雨就冲来了。”
程以沫拍拍他的后背，仿佛自己先前所有独自隐忍的难过，因为他一句对不起，瞬间释然多了。
她眼下可以心平气和的放下情绪说话。
“你后来……没和她吵吧？别吵。其实站在她的立场，她没什么错。毕竟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李沐遥的女儿。”
“没吵，但……我也不可能妥协啊。”
陆泊舟这话一出，程以沫愣了愣，他能感觉到她身体一僵，“程程，你别紧张……”
但程以沫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妈妈想让你和我分开，是么？”
陆泊舟没隐瞒，点了头，“没事，她也就是气急了一下子冲动。”
程以沫嗯了声，扬眸看他，眼睛里露出浅浅笑意来，“是啊，再说了……我们已经不是谈恋爱了。”
他们是婚姻，所以不是什么谁说分开就能分开的。
“是啊。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陆泊舟一边说就一边皱眉，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程以沫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哪不好？”
“没有，不是……哎这姜味儿太重了我都要晕了。”
陆泊舟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捏住了鼻子。
因为锅里的姜汤已经沸腾了，厨房的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姜味儿。
程以沫伸手去抓他的手，“别遮着啊，祛风寒的。”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她觉得他鼻子眼睛皱成一团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孩子似的。
陆泊舟犟不过他，没法抬手捏住鼻子。
于是他伸长了手臂，拿了灶台上的锅盖。
当一声，把姜汤锅子给盖上了。
程以沫乐了，哄道，“好了，你乖乖把姜汤喝了，等会我煮面给你吃。”
陆泊舟虽是眉眼依旧拧着，但还是没拒绝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还是放凉点，温热的时候我再喝吧，一口闷了，就这个味儿让我一口一口一边吹凉一边慢慢品，我会吐的，不开玩笑。”
“好。”程以沫捏捏他的腰，“少爷。”
陆泊舟眼睛弯弯地看着她。
不知何时，外头的雨已经渐渐小了，像是随着他们的情绪一起雨过天晴了似的。
程以沫没让他继续留在厨房里，尽管陆泊舟哪怕忍住不喜欢的姜味儿也愿意留在厨房陪着她。
但她太惯着他了，不忍心他受罪，就将他推出厨房去，“好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去吧。”
陆泊舟去沙发坐了。
程以沫这才将水槽里接了一半水，将煮好的姜汤锅子放在水槽里凉一会儿。
又拿了另一口锅烧水准备煮面。
家里的材料不多，毕竟一阵子都没回来住了。
冰箱里有鸡蛋，老干妈鸡油辣椒，小包装的方腿。
程以沫就从鸡油辣椒里把鸡肉丁都挑出来了，用一些鸡油辣椒里的红油将切成小丁的方腿炒香了。作为清水汤面的浇头。
再煎了两个蛋卧在面上。
最后将速食紫菜用剪刀剪成了碎末洒在面上，再撒上一些芝麻。
结束。
基本是将家里仅剩的材料能用上的全部都用上了。
还算是色香味俱全。
端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陆泊舟已经在餐桌前端坐着了。
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期待的光。
“吃饭吃饭吃饭！”他有些激动。
这个在外面一丝不苟沉稳淡定的男人，此刻就像个……毛头小子。
就像是从来没吃过似的。
程以沫无奈笑道，“是面。”
“不管。”陆泊舟摇头，笑道，“香得我差点忍不住冲进厨房去，究竟怎么做的？我老婆的厨艺进步了？”
陆泊舟记得学生时代，她没什么厨艺的。
“随便做的。”
她将面碗放在了他的面前，“吃吧，吃饱了再喝姜汤，到时候也差不多凉了。”说着她坏坏笑了笑，“到时候就算你喝得想吐，起码肚子里也有东西能吐。”
“我老婆做的姜汤和面，我就算把喉咙口缝起来，也绝对不吐。”
陆泊舟笑眯眯的，拿筷子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有时候，越是简单的东西，越能够体现一个人的厨艺水平。一碗面都能做得这么好吃，陆泊舟一笑，说道，“我觉得，我以后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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