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陆泊舟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程以沫很敏感，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毕竟平时不管她做的是多简单的家常小菜。
陆泊舟都大快朵颐得像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似的。
她觉得他是故意捧场，但还是每每都会很高兴，毕竟能找到一个愿意捧场的男人不容易，找到个无论任何时候，都愿意捧场的男人，就更不容易了。
“程程。”还不等程以沫先开口问他，陆泊舟反倒先开了口。
“嗯？怎么？”程以沫马上就放下了筷子看向了他。
陆泊舟只一看这动作就知道，她是看出来他情绪的变化了。
“还是和我一起去美国吧，好吗？”陆泊舟看着她的眼睛，“你就当放松放松，等我忙完了，我们可以去维加斯，那边那个猫王结婚的小白教堂很有意思，我们可以去一趟。”
程以沫眉间的那些忧郁展开了，她笑了起来，“你就因为这个，才一直漫不经心的呢？吃饭都走神。”
陆泊舟点点头，“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内，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啊。”
程以沫不明所以，当然是没法体会到陆泊舟的担忧。
“我就想每天把你拴在身边，闭眼前睁眼后都能第一时间看着，不然我心里就空落落的没底。”
陆泊舟伸出去去，摸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程以沫看不了他这样的模样，心会软。
她舌尖从唇内探出，在嘴唇上轻轻舔了舔，目光里似有犹豫。
陆泊舟知道她这个小动作，代表她在考虑，在犹豫，在摇摆不定了。
“那……那我问问吧，主要是就算我不去参加讲座，我估计院办也不会给我假期，而且签证的事情，也还没落实。我听说美国的签证并不好办。”
“签证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手续我让人先给你弄齐了，面签的时候你过去一趟就行了，你英文好，职业稳当，通常不会卡你的。”
陆泊舟听到她松了口，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这事情算是暂时先这么决定了，陆泊舟的情绪似乎就好了不少。
睡觉的时候，程以沫窝在他的胸膛，已经有些困意上涌了，以至于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咕哝，软软糯糯的让他欢喜。
“你都快三十岁了，怎么这么黏我了……比读书的时候还黏我。”程以沫咕哝了一句。
“活回去了呗。”陆泊舟的手掌在她肩头轻轻拍着，“快睡吧，今天放过你了，不闹你。”
程以沫困了，也就没再说话，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梦境，坠入梦境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陆泊舟的手机在他的枕下震动了一下。
怀中的女人已经睡熟，睡容恬静安然，呼吸悠长平稳，陆泊舟的手也依旧在她肩头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频率毫不错乱。
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他另一只手才摸出了枕下的手机，点开了刚才进来的短信。
是叶仓发过来的，先前陆泊舟给出的那个车牌号码的车主情况。
让陆泊舟诧异的是，挺清白的，无论是和莫非暄还是和莫氏集团都没有任何牵扯瓜葛。
但他还是没法完全放心，他也不懂为什么。
大概是，人要去做一些在良心上而言算不上正义，但在商业上而言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时。
陆泊舟会有些心有不安，他倒不怕报复，也不怕报应，但他怕这些会给程以沫带来什么麻烦。
陆泊舟指尖在屏幕上触动，编辑了三个字过去——知道了。
第二天程以沫的提签资料就被陆泊舟让人交上去了。
只不过因为时间不多，所以其实并不知道能不能妥妥的办下来。
手术台上雪亮的无影灯照着，程以沫的眼睛里是专注的目光。
她手中拿着电钻，眼神没有丝毫改变的将内固定用螺丝固定到断骨。
一通电话打进了手术室里来。
电话的内容让程以沫有些激动了。
“程老师！生了生了生了！”秦远则的声音在那边是各种激动。
搞得程以沫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远则当爹了呢，其实就是个光棍。
钱铎跟着程以沫一起上手术的，很快反应了过来，赶紧问道，“男孩儿女孩儿？”
“女孩儿！是个女孩儿！程老师！杨主任让你下了手术就过去！”
程以沫稳了稳呼吸，“你先过去，和杨老师说我知道了，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过去。”
电话结束之后，程以沫露在口罩外头的眼睛弯了起来。
带着很浓的笑意，手中半天没个动作。
“程医生？”器械护士叫了她一声。
程以沫笑道，“等会儿，等我平复一下心情，我这也是当姑姑的人了，我有点激动啊。”
生孩子的是杨顺和的儿媳妇，前阵子就说离预产期近了。
没想到生的这么快，她进手术室之前都还没收到风呢，看来是剖的，产妇肯定受不少罪。
杨老师和师母都对她很好，他们的儿子杨洲比程以沫大几岁，是个大学老师，待人处事很是和气，对程以沫也是很好的。
所以程以沫说自己当姑姑了，倒也没说错。
“程医生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活人气儿了啊。”麻醉师笑着说了句。
“哎不是，你这话说得……我以前没活人气儿？那我以前是什么？”程以沫无奈问了句。
就听见麻醉师和器械护士异口同声说道，“手术机器啊。”
程以沫笑得更加无奈了，手术顺利结束了之后，她还是没乱了节奏，先去和家属说了手术情况，然后下了术后医嘱和处方。
这才火烧屁股似的冲去医院门口的礼品店买了花篮果篮和奶粉尿布，忙不迭地冲去了产科。
产科主治陈薇认得她，看到她火烧屁股地冲进来，就笑道，“你也跑慢点！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的孩子呢。”
“哪儿呢！”程以沫火急火燎问了句。
“三号单人间，杨主任等着你呢。”
“剖的是吧？这么快！我上手术之前还没收到消息呢！”程以沫语速很快。
陈薇就点了点头，“嗯，破水了过来的，一看胎位不行，脐带又绕颈，索性就剖了。足月的，没什么事儿，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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