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勤政殿的周宸烨准备午歇一会儿，可怎么都睡不着，脑子被秦知乐搅得稀乱，发疯语录一句句穿过脑子。
周宸烨直直地坐起身，一身燥热，将被子掀开，咂舌叹气。
就在外面服侍的王德胜听见了动静，连忙问：“皇上，需要服侍吗？”
周宸烨本来一张漫不经心、魅惑众生的脸，此时泛着疑惑、想不通的神色。
深呼吸摇头，冷声道：“朕睡不着，服侍穿衣。”
“是。”王德胜应声。
周宸烨抬着双手，任由宫女服侍，直到宫女拿出了一条明黄色镶玉腰带时，放下双手，垂眸冷眼盯着跪在面前的宫女。
眼神阴戾，冷声道：“为什么拿这个腰带？”
举着腰带的宫女不明所以，顿了一下才恭敬回答道：“回禀皇上，奴婢自己觉得这条腰带更搭这身衣服。”
这条腰带是皇后李安琴送的。
周宸烨鼻翼发出了一声哼笑，抬眸看向王德胜，王德胜立马会意，厉声道：“你下去。”
宫女起身，将腰带递身边的人，退了下去。
周宸烨面色阴冷，伺候周宸烨穿衣的人更加小心翼翼，都在看王德胜的眼神行事。
————
周宸烨一边看着无聊的折子，又一边想着关于秦知乐的事。
‘因为我不想孩子成为你的工具！棋子！我不想他一生下来就是注定了凄惨的未来！’
……
‘不想他成为你这般没有感情的禽兽！我没有能力保护他，那就不要出生好了！’
……
周宸烨眸色冷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翻过一个折子，写了问好的废话。
立在一旁的王德胜听了一上午的叹气，不忍道：“皇上可是有烦心事。”
周宸烨闻言，侧头看了一眼王德胜，转过头，语重心长道：“你说秦美人是不是疯了？不对！她就是一个疯子！”
不等别人开口，周宸烨就怒气冲冲地开始了：“她是后宫人人羡慕的对象！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偷喝避子汤！骂朕禽兽冷血，不想孩子与朕一样凄惨？”
周宸烨回头，问：“朕凄惨吗？”
王德胜低着头，沉声道：“皇上拥有万里江山，天下之重，自然不会凄惨。”
周宸烨点点头，认可的回头，咬牙切齿道：“她简直不可理喻！朕拼命救下来她，她不感谢就算了！还疯言疯语！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周宸烨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心中的气郁纾解了不少，却也不得不感到一丝真实的凉意。
说实话，周宸烨童年凄惨阴暗，强大后周宸烨，内心都下意识逃避这些回忆，不想被秦知乐揪出来。
周宸烨在先帝登基后不久就出生了，虽然只是出生在一个美人肚子里，却也养在生母膝下。
生母是一个极为温柔美丽的女人，对待周宸烨的教养是极好的。
虽然李氏没少为难母子两人，但是周宸烨也算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
后来，因为一件衣裳，生母被皇后折磨致死，周宸烨至今还记得那日的场景。
五岁的周宸烨贴在嬷嬷腿边，看着皇后一遍遍踩着生母的脸，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你的什么吗？”李氏面露凶狠，脚用力地踩着周宸烨生母的脸，看着漂亮的脸蛋流血毁容，才露出得逞的笑，“就是你这张狐媚子一样的脸！与知言柳一样讨厌！令人恶心！都是贱皮子！”
李氏抬头，瞧见了角落淡定且冷静的周宸烨，更气不过，冷笑道：“生了一个皇子又如何？皇上永远不会承认你，你永远都是小小美人！孩子也将成为本宫的孩子！”
睨了一眼周宸烨，用命令的语气：“你过来！”
彼时的周宸烨才五岁，只有乖乖地走到了李氏面前，盯着李氏递过来的刀，耳边是李氏阴狠的声音：“杀了她！本宫抚养你，你就是嫡子！你将来就会继承皇位！”
李氏将刀塞到了周宸烨的手里，在周宸烨耳边冷笑着：“杀了她！你就是嫡子！就是未来的皇帝！”
周宸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生母，又闻到了身旁李氏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一个是保护不好自己的生母，还教育自己低调苟活下来。
一个是经常欺负自己的母后，教唆自己杀了生身母亲。
周宸烨冷哼了一声，捏着刀子，一步步走向奄奄一息的生母，补上最后一刀。
院落安静的可怕，蹲在地上小小一只，冷静地松开了刀柄，抬起手臂，擦了擦溅到脸颊的血水。
平静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小声道：“母亲已是将死之人，莫怪儿心狠手辣。”
李氏眼中惊讶，不一会儿哈哈大笑，“不愧是本宫的孩子！够狠！”
周宸烨起身，仰起头看李氏，叫了一声：“母后。”
李氏欢喜得不行，拉着周宸烨回到了自己的凤仪宫，不知道自己收养一只什么样的狼崽子。
周宸烨那时，只是平静的想：将来，我也这样杀了你。
与生母再多的情感，也许只是生母会抱着周宸烨唱民谣，哄周宸烨睡觉。
再多，就没有了。
秦知乐不知道周宸烨是生来就冷血的。
————
“秦美人今日进食偏少，身子恢复得不错。”
福喜公公一愣，又道：“另外陈昭仪和施美人及安答应去看望过秦美人，说了一些体己话。”
周宸烨在用晚膳，点点头，轻声道：“情绪怎么样？”
福喜公公顿了顿，如实回答：“情绪平稳，只是……”顿了一下，“说话阴阳怪气。”
福喜公公：担心情绪稳不稳定？精神头好着呢！恨不得将茉华与自己阴阳坏了！
周宸烨闻言，愣了一下，阴阳怪气？怎么个阴阳怪气法？
福喜随口问了一句：“皇上晚上不去瞧瞧吗？”
周宸烨放下了碗，福喜立马低下头，“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周宸烨：奴才都替她争宠，她自己都不着急！
周宸烨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声音低沉：“好好看着她，不该自己问的事情少问。”
“是。”福喜退下，周宸烨继续吃饭。
尚寝宫的奴才端着牌子进来，试探道：“皇上可否翻牌子？”
周宸烨都几百年没有见过尚寝宫的太监了，怕是太后催来的。
直接没好气道：“需要朕去问候太后老人家吗？滚！”
“……是。”
本来就烦，还整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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