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萌萌，一位酒吧工作者。
下班收工，她一个人走在回自己家的路上。
说是工作者，其实谁心里都门清，陪酒女罢了。
表面上听上去，陪客人喝酒消费就好了，实际上的难处一点不少。
客人肯白白买酒吗，还不是要扭捏作态甚至忍受抚摸。
酒吧老板呢？给每个人制定业绩，只许上升不许下降。
就连陪酒女之间也有着各种等级和歧视。
而蔡萌萌就是最近受到排挤的那一位。
“再被人排挤，接不到优质客户，说不定我的下场就和以前的宋颖一样了。”蔡萌萌愤恨地想道。
宋颖是蔡萌萌被排挤之前被酒吧众女排挤的陪酒女，蔡萌萌万万没想到，之前为了随大流对别人所做的事居然轮回到了自己身上。
一边思考一边赶路的蔡萌萌完全没有注意。
在无人的街道远处，路灯滋滋闪烁两下，彻底熄灭了。
蔡萌萌踩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脆，酒精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陪酒女郎的夜晚总是这样结束——数着皱巴巴的小费，独自穿过流浪者聚落最阴暗的巷道回家。
但今晚不一样。
街边的流浪汉好像全体失去了踪影。
“难不成哪里放救济餐了？算了，关我什么事。”蔡萌萌撇了撇嘴。
生活在流浪者聚落，蔡萌萌自然也不是没用的花瓶。
从小巷的第三个转角开始，她便注意到了身后多了一类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巷口只有被风吹动的破塑料布。
可当她继续往前走时，那种被黏腻视线舔舐后颈的感觉又出现了。
蔡萌萌不由得攥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蹲在路边，好像在抽烟。
蔡萌萌不由得感到庆幸，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就能劝退尾行者了。
\"喂！\"她突然对路边蹲着抽烟的男人喊，\"借个火？\"
男人没有反应。
直到蔡萌萌走近了她才看清，那人脖颈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惨白的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像被抽空的塑料袋般塌陷，月光下能清晰看到皮下骨骼的样子。
没有血肉。
阿玫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她跌跌撞撞冲进自己住的铁皮屋，反锁三道门栓，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赶快打电话给安保！蔡萌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拿起手机点了好几下才打开屏幕。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电话接通安保队的瞬间，脚步声停在门外不再动弹。
\"救、救命！我在东区7巷......\"
电话那头传来诡异的忙音。
\"信号不好吗？\"温热的吐息突然贴上她耳垂，\"我帮你重拨？\"
蔡萌萌猛地离开进门处，惶恐的瞳孔里倒映出门口开门的身影：黑色风衣下摆滴着黏液，右手是晶莹剔透的紫晶触肢，扭动的触须此刻正缠绕着一台信号屏蔽仪。
长夜漫漫
第二天。
天还没亮透，望川就被吵醒了。
他并不是被自己手机的闹钟吵醒的，而是旅馆楼下有人大声说话。
望川睁开眼，窗外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喊，而后是逐步远去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
鲜血渊种的感应让望川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二者混合在一起发散而出。
有情况！
想到这里，望川抓起外套走到窗前，一个翻身从窗户处一跃而下直达地面。
街道上已经乱成一团——聚落的人呼喊着向着某处集中而去，看样子距离不远。
望川此刻已经套上了外套，扭头看向二楼的另一个窗口。
也是赶巧，此刻窗户正好打开，穿着一件薄衬衫的命英站在窗口，一眼看到了已经站在楼下的望川。
望川用手指了指众人前去的地方，示意命英那里发生了事情。
命英点了点头。
望川当即快速向着众人聚集地赶去。
事情大概发生在巷口，望川来得有些晚了，已经有穿着破旧警察装甲的人控制场面，布置封锁了。
路边不断有人被赶出，有人咒骂，有人发抖，还有人跪在地上不助的干呕。
“死了……全死了……”
“太变态了……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望川皱眉，加快脚步走向警戒线附近。
望川站在警戒线外，目光扫过被白布覆盖的尸群。
明明距离被人发现不久，尸体却已经被人盖上了白布。
而且——
望川仔细观察，才确定了被白布盖着的是尸体。
不过尸体的样子嘛，就不太好说了——
尸体前胸的布料高高隆起一个脑袋大小的块体，勾勒出尖锐的、枝杈般的轮廓，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腔内部穿刺而出。
那是什么？
望川感觉有些怪异，绕开警戒线来到一具尸体面前，想要翻开白布查看尸体情况。
他刚想伸手揭开白布，然而聚落的守卫立刻来到望川身边，枪管抵在他伸出去的手臂上：“干什么！这是你能动的东西吗？”
望川抬头，看到守卫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眼神凶狠，“尸体有些怪，我就看一看”
“看你妹，滚出去！”
一边说着，守卫一边用枪托推搡着望川，把他强行赶了出去。
于是望川被强行赶了出去，直到警戒线之外。
望川正巧遇到了赶来的命英和若蓝。
见到二人，望川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成果。
若蓝看到这种情况，下一秒便带命英踏入了警戒线之内，准备探查情况。
不出望川预料，二人也被拦了下来，还是那个警卫。
不过若蓝冷笑一声，直接亮出证件：“恒城安全管理办公室办案，让开。”
事情或许应该这样发展：守卫被迫让开，望川一行人得到了尸体的具体信息。
然而现实是——
守卫没动，反而更多的检测现场的聚落守卫放下手中的工作围了上来，把若蓝命英二人堵在案发现场外，眼神不善。
若蓝的指尖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电击棍上，指节微微发白。她盯着眼前的守卫，眼神冷得像刀。
“安全管理办公室对恒城及周边地区具有特殊调查权。”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清晰而锋利，“让开，不要耽误公务。”
刀疤守卫，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特殊调查权？”他嗤笑一声，手里的铁棍在掌心敲了敲，“我们流浪者聚落的人，不管你们那些狗屁条例。”
他身后的人群发出一阵低沉的附和声，有人晃了晃手里的砍刀，金属在晨光下泛着冷芒。
“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管。”守卫头领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轮不到你们操心。”
命英站在若蓝身侧，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聚落守卫。
至少六七人堵住了命英若蓝二人，而且个个眼神凶狠，显然不是自作主张。
她压低声音对若蓝道：“硬闯不是办法。”
若蓝没说话，但她的指节绷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若蓝透过人群间的缝隙，居然看到了令她惊讶的一幕。
望川不知何时溜进了案发现场，趁着守卫堵住蓝命英二人时，已经掀开白布检查起了尸体。
尸体被剖开了胸腔，内脏不翼而飞，只留下空荡荡的腹腔。
然而这并不是空无一物，有东西代替了内脏原本的位置。
胸腔内壁布满网状晶簇，像棵生长的树。
望川的指尖悬在尸体上方，没有触碰，但已经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渊能波动——破案了，是渊种干的。
“根系”深深扎进肺叶的血管网，像某种寄生的菌丝。
而“枝干”则沿着肋骨的走向野蛮生长，将胸骨撑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最粗的那根主干末端，那朵盛开的晶花微微颤动，花蕊处的肝脏残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化，融化成粘稠的紫色汁液，渗入晶簇的脉络中。
——一种吸收血肉生长的晶石花卉植物。
望川的目光上移，落在死者的脸上。
是昨晚酒吧里的陪酒女，他还记得她涂着艳红的妆扮，想要望川买酒的情形。
可现在，她的面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死亡是某种恩赐。
她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晶粒，像是眼泪化成的冰晶。
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被虐杀，而像是被“雕琢”成了一件艺术品。
“简直是在创作啊！”望川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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