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闭了闭眼睛：“她手里有金菊在，莫说惩罚一个下人了，即便是犯了杀人越货的刑法，只要拿出金菊相换，也是能免于刑罚的。”
“老夫人的意思，这金菊差不多就是一张免死金牌了？”柳如烟为陆氏捏肩的手微微一顿，好奇地问道。
陆氏点了点头：“所以我说，那个丫头，你们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得好，横竖她已经许给了冥王，回头等到冥王府来人下了聘书，再合了六礼，将她嫁了出去就完了，这些日子，你们就多忍耐些吧，再不济，她还占着一个冥王妃的身份呢，不是你们所能得罪得起的。”
“是，老夫人，老奴记下了，回头一定好好说与我那不争气的侄儿听。”冯茹眼神一暗，低头答应道。
柳如烟停住了正给陆氏捏肩的手，忽然走了两步然后跪在了陆氏的跟前。
陆氏吃了一惊：“这又是怎么了？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起来？”
柳如烟摇摇头，将头伏得极低：“老夫人，奴婢得罪了大小姐，请老夫人救命！”
柳氏皱了皱眉头，“你又是哪里得罪那丫头了？”
“老夫人，奴婢方才思前想后，今日府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因为奴婢而起，若是大小姐知道了，定然不会饶过奴婢，奴婢死不足惜，可是奴婢所出的那几个儿女，却都是相爷的血脉，还请老夫人护好他们。”柳如烟掏出帕子轻轻拭者眼角的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怎么又扯到你身上去了？”陆氏顿时觉得头疼起来，她对着柳如烟虚抬了抬手：“你快起来说吧。”
“多谢老夫人！”柳如烟从地上站了起来，却依旧害怕地低着头。
“老夫人，跟五小姐说让她得空的时候过来荣华院给您请安是奴婢的意思，前两日奴婢来荣华院看您，见您时常对着府上小姐们送的寿礼把玩，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张地认为您也同其他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心里惦记的是那些天伦之乐，碰巧这两日府上的其他小姐都不在家，所以奴婢便跟五小姐说……让她来荣华院给您请安。”柳如烟柔声说道。
“是你有心了……”陆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一片好心，这跟墨哥儿落水又有何关系？”
“有关系！”柳如烟内疚地低下了头：“若不是五小姐听了奴婢的话来荣华院给您请安，便不会在荣华院外遇上墨少爷，若不是墨少爷看到奴婢给您送的桂花糕，便不会心里好奇非要来荣华院看桂花，只要五小姐跟墨少爷碰不到一起，他便不会落水，便也不会有后来的这许多事了。”
柳如烟唾泣了一声：“所以奴婢思来想后，这一切全部都是奴婢的错，大小姐冰雪聪明，一定也会想到的，不仅是她，就连夫人也是能打问出来的，奴婢才是差点害了墨少爷的凶手，大小姐和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奴婢的！”
“荒唐！”听了柳如烟的话，陆氏被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点着柳如烟：“你啊你！你就是心太善！你一片好心，又是在替她们尽孝，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老夫人，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关系还是有的，万一大小姐和夫人她们……”
“我看她们谁敢？”陆氏冷了脸沉声说道，“只要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她们任何人拉你去做替罪羊的！”
柳如烟眼神一闪，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慌忙抽噎了一声：“奴婢多谢老夫人！”
“行了，你们两个别哭哭啼啼的了，哭得我心烦！”陆氏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的托盘，腹中忽然感到一阵饿意。
“将那桂花糕给我拿过来吧，”她对着冯茹摆了摆手，“这会儿倒是觉得饿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柳如烟，又问：“还是之前那丫头做的？”
柳如烟慌忙笑着点头，上前一步从冯茹手里接过了碟子，然后双手捧着送到了陆氏跟前：“还是秀儿那丫头做的，刚做好就端过来了，知道您不爱吃甜，奴婢特意吩咐了她少放糖的。”
“嗯，”陆氏嗯了一声，伸手从碟子里捏起一块精致的桂花糕放入口中，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入口即化，香而不腻，甜味也正好。”
她看了一眼冯茹，说了一句：“赏——”
冯茹答应着去取赏银，柳如烟慌忙摆手：“老夫人能喜欢是奴婢的福分，哪里还敢要您的赏赐？”
陆氏看到冯茹已经取出了赏银，便对柳如烟说道：“拿着吧，倾城和云珠她们两个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接着就要轮到云荷和云露了，云露那丫头有她娘呢，你是云荷的生母，虽然云荷有关中给置办的嫁妆，可是你总也得给她一些体己银子吧，女人有富足的嫁妆傍身，将来到夫家才不会受欺负，我给你的赏赐，你就留着贴补云荷那孩子吧！”
柳如烟双手接过赏银，感动得热泪盈眶：“老夫人，奴婢替四小姐云荷，谢谢您了！”
“行了，又开始哭了！”陆氏无奈地笑道，“你的眼泪，在我这里流多了也不好，你若是有本事，能流给砚儿看也是好的。”
柳如烟脸色一红，慌忙用帕子捂住了脸。
“哈哈——”陆氏摇头笑着，指着柳如烟对冯茹说道：“你瞅瞅，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在我跟前还是许多年前那副刚入府的样子。”
冯茹也笑道：“柳姨娘一直就是一朵娇花儿呢！”
“老夫人，冯嬷嬷，您二位就别取笑我了……”柳如烟的脸红得像刚熟透了的苹果。
“行了，也不笑你了，我有些困了，就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吧。”陆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柳如烟慌忙站起身来告辞，冯茹一直将她送到了门外。
“姨娘。”看到柳如烟出来，正跟荣华院里守门婆子说着话的秀儿慌忙站起身迎了上来。
“嗯。”柳如烟心情极好地应了一声，然后对着看门的婆子点了点头，便带着秀儿离开了。
刚一出了荣华院的大门，柳如烟便收了脸上的笑，她想了想，从手指上取下了一枚戒指来，然后对着秀儿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做的桂花糕不错，老夫人很喜欢，这是赏你的。”
秀儿慌忙用双手接过那枚戒指：“奴婢多谢姨娘赏赐！”
“嗯，”柳如烟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墨少爷因为吃了你做的那碟桂花糕而落了水，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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