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
“阿黎...”
颜堇琛感受到嵇黎初指尖的跳动，看着她眉心忽的拧紧，“阿黎别怕...”
眼皮很重，眼睛还是没法睁开，也同样说不了话，不过这次嵇黎初有了意识，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她知道，她没死，在医院。
脑海里不断回想她昏迷前听到的声音，除了颜堇琛，还有个人叫了她。
嵇黎初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幻听，她很想睁开眼睛问一问，看一看，不可思议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她没有力气，头部的疼痛让她连用力睁眼都犯恶心，甚至能暂时忽略胸腔处的痛感。
颜堇琛看着她愈发蹙紧的眉头，原本就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瞬时被提起，“阿黎，是头疼还是胸口疼，我叫医生来...”
声音急促又慌张，她轻轻回握了下颜堇琛，示意他自己没事。
感受到她指尖的用力，颜堇琛懂了她的示意，但他还是不放心，按下呼叫铃叫了医生。
嵇黎初闭着眼听着医生颜堇琛交谈，然后眼睛被迫见到一束光亮，她意识很清楚，就是身体醒不了。
医生简短说了两句，渐远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病房里安静下来。
嵇黎初心里很急，几次尝试着睁眼都没能扛过那股天旋地转的恶心感。
颜堇琛在旁边轻声安抚，“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激动，累了就再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陪着你，听话。”
话音落下，嵇黎初眉间舒展了两分，不是因为听进去了颜堇琛的话，而是刚才几次尝试，她感觉用了全身力，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
不过一小会儿，看着床上的人呼吸趋于平稳，颜堇琛知道她又睡着了。
深夜。
窗外的月亮皎洁而明亮，月光透过窗口洒进来，跟床头亮着的头灯一起，驱散着病房里的黑暗。
嵇黎初睡得并不踏实，能清楚地知道病房门开了几次，又关了几次，每一次都能听见窸窣的响动，或是护士进来查房，来给她量体温，要么就是颜堇琛打了水，帮她擦手擦额头。
在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之后，房门又重新被轻轻推开，这一次没有温度计，没有拉帘子的声音，也没有颜堇琛轻抚她脸颊的触感。
除了开门的声响，短暂的轻微脚步声后，病房里安静的像是没有人进来一般。
嵇黎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闭着眼睛，任由安静持续。
她不知道的是，房门打开的刹那，一个高大的身影胆怯又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微弱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头利落的短发，更加彰显他脸上没有被俊美盖住的坚毅。
男人轻手轻脚走至床边，怔怔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想要伸手触摸，却在抬手的一刻退缩停止。
水雾裹住眼眸，眼底的柔软心疼和想念，跟着眼泪一起，统统被憋了回去。
男人咬紧后槽牙，竭力不让呼吸随着情绪失控，起伏的胸口深深提起，又轻轻回落，生怕动静大了会吵到床上的女孩。
就这样，男人带着极尽克制的情怯看了许久，最后，脸上勾起一抹淡笑，又轻轻退出病房。
就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安全通道里，颜堇琛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陪在他身边的不是秦天，而是当晚从京州赶来的裴竹。
两人一人靠着一边墙，许久没有说话。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裴竹将烟头捻灭，看向垂眸不语的颜堇琛，“今天这样的情况，在事情没彻底结束之前，还会遇到几次，谁也不敢保证，就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等着那边的通知？”
颜堇琛双手垂在两侧，指间的烟因为很久没抽也没弹，有了长长一截烟灰，听完裴竹的话，他手指很轻地抖了下，烟灰无声掉落。
见他不语，裴竹又道：“需要我这边做什么就吱声儿，别什么都藏在心底，什么都自己来，你是我兄弟，阿黎是我朋友，森哥...所以你能不能说句话？”
颜堇琛慢两秒抬眸，“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又冷又淡还讨厌，但裴竹霎时听出了其中的无能为力跟后怕。
“阿黎现在没事...”
“什么叫没事？她就是破块皮我都会心疼，现在躺在这医院动都动不了，你跟我说没事？你知不知道要没有那辆该死的车，现在你就是在停尸房见我了。”
“你跟我吼什么，我也没叫你算了，我这不是在问你打算怎么办嘛！”
两人莫名其妙争了两句，裴竹见他眼底暗红一片，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忍到极点，“你要我来接小宝，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颜堇琛重重叹出一口气，“不用，你把小宝接回去后，帮我把我姐那边看好就行，我要等阿黎出院再回去。”
裴竹抿了抿唇，“琰姐那边你不用担心，心姨都安排好了，现在棘手的是你这边，阿黎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弄？”
颜堇琛：“我让秦天回京州了。”
“查到是谁做的了？”裴竹问，“有什么证据？”
颜堇琛淡淡回：“我不需要要什么证据，我只需要让那些人知道，我老婆但凡出一点问题，他们就会体验比我老婆痛百倍的感受，段茉儿的下场就算是给她爸升职宴那天，她对老婆说那些话的代价，贺家...不过是一条狗，我让秦天解决好京州后，直接去缅境。”
“你想直接跟缅境开战？”裴竹凝眉，“柯凡立不是那么好动的。”
颜堇琛说：“我不动他，只让秦天去取点东西而已，既然他觉得缩在缅境就是安全的，那就让他主动现身，只要他露面，其他什么都好说。”
裴竹思忖几秒，“事情到了这一步，缺的就是秦天去取的东西？”
颜堇琛不置可否。
裴竹又问，“那今天这事儿究竟是谁做的就不查了？”
颜堇琛似是想到嵇黎初推开他坠崖的一幕，眸光一瞬变得狠戾，“姜佑时那个傻逼让我把人交给他，他来给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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