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走进屋子环视一周，说实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把凳子一张三脚的破木桌，剩下的就只是一些堆在角落里的零碎物件。
寒庐虽破能避风雨，这里的条件虽然极其简陋，但至少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黑蛇算是挺满意了。
黑蛇将背包扔在床上，他看老村长似乎还有闲聊的意思，于是两人走到屋外攀谈起来。
“村长先生，您不是本地人吧？”黑蛇问道。
“小伙子眼力不错，我是南川集团西部人，三十年前外出探险，无意间来到这里，就像你们一样。我目睹了这里凄苦的惨状，就决心留下来帮助他们。”
村长点燃了烟斗，放在嘴里猛吸一口。
“这里当年是什么样？有多惨？”黑蛇相当好奇，他认为现在这副景象已经够破败的了。
“唉——”
老村长吐出一口烟，长叹了一声。
他招呼黑蛇一起到小屋旁的一块青石板上坐下，然后回忆起当年的事——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里是个‘傻子村’。南川集团和北风集团的边境都有很多这种村子，这些村子完全与世隔绝，村里的人全都是近亲繁衍，诞下的后代多半是有问题的。”
“那年我三十多岁，是个大学老师。当年我也像你们一样来南川山脉登山，后来迷了路，找到这座村子。
“当时这里只剩下不到十户人家，村民几乎都是残疾，没有劳动力，仅靠几个健康的村民每日外出采野果、打猎为生。”
“他们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也不懂得耕种，能活下来完全靠生存本能。”
“看到这种景象，我心里非常难受，就想着留下来吧，至少能救下这几十号人。”
“我教他们种田、打井、建房、纺织，后来他们告诉我，附近还有一个这样的村子，那里的村民已经快死绝了。”
“于是我和几个村民跋涉了十几公里，终于找到了那个村子，那个村子更惨，只剩下几户了。我劝他们搬过来，他们欣然同意，后来两边村子就合并了起来，人多力量大，两三年后已经有粗具规模的农田了。”
“就这样努力了二十多年，现在发展成你看到的这副样子，村里一共三十多户，一百多号人，虽然过得很艰苦，但好歹是活下来了，吃穿也不愁。就是这基因缺陷的影响过于深远，即便是二三十年都难以消除，现在村里的正常人可能只有30%。”
“这几年啊，我努力让他们走出去，到附近的镇子上去，打通和外界联系。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有辆小货车的娃，他就是最成功的例子。”
“他叫李山，今年刚满二十，四年前我组织了一批人，花了两个月时间，跋涉到上百公里外的镇子上，李山也和我们一起去了。后来我们顺利抵达，并在镇子上逗留了几天，李山这孩子头脑灵光，他找到了镇上的一间修车店，和老板谈好留下来当学徒。”
“他在修车店干了快三年，等到学成回村的时候，嘿！竟然开着一辆小货车回来了，虽然是自己组装加工的，但也很了不起了！”
“这一年多来，全靠他往返村子和镇子之间，将村里的农副产品拉出去卖，再买回一些必需品分给村里的人，村民们也第一次了解到外面的世界。”
“也难得他有这份回报村子的心，这些年也有人出去，出去了就不愿再回来了，就像这间屋子的主人那样。当然我不是责怪他，这是个人的选择自由，人往高处走嘛。”
“但李山确实是个好孩子，他是个眼里有光的孩子，我相信等我老了以后，他一定能挑起这个村子的重担，让这个村子的人摆脱一无所有的穷苦生活！”
说到这里，原来愁容满面的老村长逐渐舒展开笑脸。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座落魄的村子越变越好，村民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
……
黑蛇和夏薇就这样住下了，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所以没什么好收拾的。
老村长给他们拿来了两床被褥，这个季节的夜晚依旧寒冷。
根据李山离开的时间推算，他至少还要一周才能回来，因此黑蛇和夏薇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下午黑蛇到村外挖了一些黏土，把这座破屋漏风的地方一一填上。
虽然不一定结实，但总比晚上受凉好。
黑蛇倒是特别抗冻，主要是夏薇十分怕冷。
一转眼就忙活到傍晚，黑蛇顺便把老村长家墙壁的裂缝也给堵上了。
老村长一家感激不尽，硬是拉着黑蛇和夏薇留下吃饭。
这天晚上老村长家破例多烧了几碗菜，老村长还有一儿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
回到破屋里，夏薇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黑蛇问道。
“我第一次住这种村庄，你说……这里有洗手间吗？”夏薇红着脸窘迫地说。
黑蛇强忍着笑意，最终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怎么不问我，这里有没有按摩浴缸。”
“我不跟你开玩笑！这可是正事！”夏薇急了。
“也对，你好像一整天没有方便了。在这种地方，要么到屋子外面就地解决，要么就……”
黑蛇伸手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瓦盆。
“这……”
夏薇的脸更红了，到屋外就地解决是绝不可能的，她受过的教育使她内心绝对不接受这种做法。
而屋里那个瓦盆……这也太难为情了……
“你先……出去一下……”夏薇对黑蛇嗫喏道。
黑蛇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走出屋子，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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