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看完了系统发的一大堆信息，这才对岑渔口中的“女同”有了更符合这个世界的看法。
但在确定“女同”代表什么后，艾草反而更加迷糊了。
她确实喜欢同为女性的，她的母亲；她也剪了非常符合“女同”特质的短发；她还不喜欢男人。
难道说她的母亲不是女性吗？
不是女性还会是什么？
虽然她还不明白，为何系统要两次三番地阻止她说自己是“女同”，但艾草还是姑且将这个宣言压了回去。
岑兰又和她们说了几句闲话，便给岑渔丢了张银行卡，让她自己去找些有趣的事玩。她再吩咐风案陪着岑渔，艾草也被她问了句“要不要陪着岑渔”。
艾草想了想，说：“要。”
岑兰眼中带着笑意：“你要是想要自己去捣鼓事业呢，你就用我之前给你的那处房子。”她细细地再和艾草说了一遍，便把三人往外赶，说她年纪大了要静养。
风案给岑渔拿了件新的夹绒黑大衣，再拿了厚羊绒围巾。穿上了新衣服，岑渔便又找回了之前的骄傲，抬着下巴看艾草。
仍旧穿着西装的艾草站在她身边，对她这耀武扬威的模样没什么反应。
岑渔轻哼了声，将夹绒大衣裹紧了些。
风案开车。她问坐上副驾驶的岑渔：“小姐想去哪里？”
车外的天色已经晚了。天空仍旧是灰白色的，雪粒从天上一片片撒下来，落在车窗上，再被车捂化。车里的暖气打得很足，还放着岑渔从英国带回来的唱片。
岑渔从前座拿了瓶酒，拔开酒塞抿了口，说：“附近有没有酒吧？”
风案点头。她再看向坐在后座的艾草，问：“您有想去的地方吗？”
艾草摇头：“我跟着岑渔走。”
岑渔再冷哼了声，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她这一口喝得急，脸颊上显出不健康的红晕。
岑渔说：“你和风案都是女同。”
车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她说话也不像在岑兰面前那样小声和谨慎。她懒懒地将酒瓶放到边上，晃晃悠悠地拿化妆包补妆。她有些醉了，拿眉笔的手都不大稳，画出了一道斜线。
风案的声音有点无奈：“小姐，我不是女同。”
风案仍在专心开车，只认真看了岑渔一眼。雪天的路况不算好，好在别的车都生怕与她们这辆车发生刮蹭，都离她们远远的。
岑渔拎着酒瓶，用酒瓶底戳艾草：“你不说什么吗？”
艾草想了想，说：“我是女同？”
岑渔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便跳了起来。她大声说：“我就说！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女同！”
风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艾草，平静地说：“小姐，这样说客人不礼貌。”
岑渔把矛头对准风案：“你也是女同！……哪里会有从小到大，从来不和男的玩的！”
风案小声地叹了口气，说：“因为我是小姐的保镖，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看起来，岑渔完全不满意她的回答。但风案至少对她的行为作出了解释——而艾草还什么话都没说。
岑渔再问艾草：“你承认你是女同了？”
艾草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我母亲，我还是短发。所以我是女同。”
系统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岑渔噎住了。
她再猛灌了几口酒，眼睛半睁半闭着说：“……所以你是女同。”
艾草点头，爽快地承认了：“是啊，我是女同。”她真诚地发问，“女同有什么不好的吗？”
岑渔小声说：“你是女同，我要疏远你。”
艾草问：“为什么？”
岑渔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大：“因为我不是女同！”
艾草想了想，说：“你喜欢岑兰吗？”
岑渔咬着牙，不情愿地点头：“她是我妈，我怎么会不喜欢她。”
“你喜欢你爹吗？”
岑渔冷笑着说：“一个干啥啥不行的废物男人罢了。”
“虽然你不是短发，但既然你说长头发的风案是女同……”艾草认真地说，“所以你也是女同。”
岑渔不说话了。
她缩回了副驾驶座，抱着那瓶红酒小声嘟哝。
岑渔问：“原来我也是女同？”
艾草认真地点头。
坐在驾驶座上的风案给岑渔解围，说：“小姐不是女同，只是不喜欢男的。”
岑渔傻笑着重复她的话：“我不喜欢男的。”
风案点头：“小姐只是不喜欢男的，小姐不是女同。”
艾草看看岑渔，再看看风案，说：“当保镖还挺辛苦的。”
风案看了一眼艾草，没说话。
她将车停在了酒吧的停车场里，再给岑渔打伞遮雪粒。岑渔脸颊通红地抱着酒瓶，小声和风案说些“我不是女同”的小话。风案护着岑渔进了酒吧，站在门口抖去伞上的雪粒。
艾草问风案：“你是女同吗？”
风案看着艾草，说：“我不是女同。”她的嘴角微扬，说，“我敬仰夫人，将小姐当作自己的亲人照顾。我对小姐没有恋爱之心——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风案回答完了问题，语气平静地反问：“为何您要说自己是女同？小姐真的被气到了。”
艾草茫然地眨眨眼，说：“因为我看起来确实是女同。”
风案笑了笑。她说：“女同不是可以明白说出来的话，请客人下次不要再这么说了。”
艾草点头，问：“那我说我是什么？”
风案想了想，说：“不婚主义者。”
系统反应迅速地给艾草发了与不婚主义相关的内容。艾草看了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看起来不婚主义有女有男。而且我并不一定不婚。”
风案点头，说：“但在现在，不婚可以替代客人挂在嘴边的女同。”
“只要我说我是不婚主义者，别人就不会再认为我喜欢男人了？”艾草问。
风案嘴角再度扬起了笑容。
她说：“当然不可能。”她压低了声音，说，“男人只会以为你没有遇到合适的，会让你回心转意的男人。”
“如果我遇到一个男人，就杀一个男人呢？”艾草问。
风案有点儿吃惊地观察了几秒艾草。她在内心重新评估了艾草的危险等级——和对小姐有益的等级，最终说：
“那您会作为一个疯子，被关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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