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岑家后，艾草就在岑兰给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房子本就有简装，因此她只用往里面添了些家具和电器，就去开了公司，开始在招聘网站上招人。
她对做什么类型的游戏有些想法，但还是要招游戏制作人，听听别人的意见；除此之外，还有敲代码和画美术资源的。现在她可以负责游戏的对外宣传，因此这个方向的员工可以暂时空置，等到之后再招。
艾草打算招一个十人左右的小团队。
虽然十个人与这栋三层办公楼不大搭，但如果之后人不够，她可以再招新的人来。
她的招聘在网络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但有岑兰在前，她的招聘被许多人看作是在追寻岑兰大老板的脚印，因此没有招来多少骂声。
艾草收到了几份简历。她筛去了其中的男性，再给剩余的女性候选人发去了面试邀请。
地点就是这栋她的办公楼。
第一个来访者，是名梳着长长辫子的女子。她站在这栋楼外深呼吸了两下，推开了它半透明的玻璃大门。
迎面便是一面用剑砍出划痕花纹的白墙。划痕构成了两个漂亮的字——兰草。
这是公司的名字。
艾草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她也没有让自己的名字留下的想法。但她还是乖乖地，被从吊坠里蹦出来的长剑挟持着在这里刻下了这两个字。
女子在这两个字前驻足了会。她意识到这两个字是老板——至少是女子要求刻下的，便微笑了一下。
这里是公司的大厅，但没有配备前台，只有几张沙发在角落里围出一个长方形。白墙左右有两条路，女子站在原地犹豫了下，先走到右侧的道路入口处，往那里面看了一眼。
看起来，这条路的尽头会往左拐。女子猜测这两条路呈现出了“口”字形状，左右路都会连通到一起。她再在墙面上贴着的标牌上确认了她的猜测，便满意地，略带一点自傲地点了点头。
面试的房间就在底楼。
她根据门牌号找到了面试房间，并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
艾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请进。”
女子推开房门。
她看见了短发，穿着西装的艾草，心头不由得一跳。她有点莫名的紧张，但还是将她的简历递给了艾草，在她对面的那处唯一的座位上坐下了。
“你好。”艾草说。她将桌面左侧的一叠文件拿到自己面前，微笑着说：“请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女子照常做了自我介绍。
她很快便将那些写在简历里的内容说完了。房间里陷入微妙的安静——女子干咽了下口水，认真地看着艾草，等待着她即将面对的第一个问题。
艾草想了想，问：“你有什么梦想吗？”
女子愣住了。
艾草提问的语气很平和，看起来不是故意为难；而这个问题也确实，不论她是想要回答一个“标准答案”，还是回答自己的答案，都有可能讨到艾草的欢心。
艾草见她仍在犹豫，便笑着说：“我先说。我想要改变世界。”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清又亮地冒出来，像是山泉。
女子内心给自己催眠，想着这都是资本的把戏，都是为了压榨她所有的价值才会这么说——但其他不是资本的人，都在试图敲开她的骨髓，吸干净里面的最后一丝营养。
她还能信任面前的人吗——就因为她剪了一头不合时宜的短发？
女子还从未在其他女性的头上见到这样的短发。艾草的头发倔强又杂乱，在她的头上肆意生长，像是一茬旺盛的野草。
而且艾草没有化妆，没有穿着华贵的衣服。
这也就意味着……在之后的工作中，她也不需要化妆和打扮吗？她只需要像自己就行了——
这样的好事，真的落得到她的身上吗？
女子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问：“您想要改变世界的哪个方面？”
艾草笑着指了指自己，说：“改变【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女子差点就要忍不住辱骂黑心资本家了。
艾草说：“我想要改变女性的位置。”
女子咳嗽了起来。她被刚才猝不及防吸入的一口空气狠狠地呛了一下，好在她很快就给自己顺好了气。
她说：“……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艾草笑了笑，说：“但这确实是我的梦想。”至少是她在这一个世界的梦想。她不能主动挑起这个世界的纷争，就不能创造出合适合理的，能够让大量男性死亡的理由。
因此她能做的，只有压迫男性的工作空间和薪水，和提升女性的工作待遇。
她问女子：“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女子很快地耸了一下肩。她将自己长长的麻花辫拨到身前，说：“我想要剪掉我的头发。”
“你现在就可以剪掉它。”艾草说。她将笔桶里的剪刀拿出来，就这么放在女子正前方的办公桌面上。
她已经用这把剪刀修过了自己的头发，确认这是一把好剪刀了。
女子直勾勾地盯着这把剪刀看了几秒，便垂下眼睫，继续抚摸她的麻花辫。她说：“我不能剪掉它。……我妈妈说，如果我剪掉了辫子，就不会有男人娶我了。”
“但你应该不喜欢男人。”艾草说。面对女子惊愕的目光，她微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喜欢男人——呃，我应该不是女同，你不用害怕。”
女子“噗嗤”笑了。她说：“我现在还没有钱自己租房子，所以一直和我父母住在一起。如果我直接剪掉它，他们会吵的。等我赚够了钱，我就会自己把这条辫子剪掉。”
艾草点头。
她们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工作内容，便笑着握手。
面试者心满意足地离开，艾草则坐回座位上，叹了口气。
如果她能像剪掉男人的下体那样，轻松地剪去每一个女性的长辫子就好了。
这么想，好像只有剪掉男人下体，是整件事里最轻松的事情。虽然她也没有剪男人下体的必要，但想都想到了，还是去把男主的下体剪掉吧。
反正一根只要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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