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问：“村长难道是必须从杨家里挑人吗？”
“那倒也不是，”孙李氏摸了摸已经在孙大嫂怀里睡着了的孙谣说，“只是村长想要村长这个头衔一直待在他们家罢了。”
孙方直说：“咱们村里的村长其实一直都是几个大家族里挑个不是族长的长辈来当的。只要不是品行过不去的，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杨家算是大家族吗？”宋清和拿过自己的外衣，给已经睡着了的小宝盖上。
“勉强算是吧。不过上上任村长就是杨家人，那位杨村长是实实在在的好人，为咱们村里做了不少好事，提到他啊，没一个人说不好的。”
孙李氏抿了口茶，眯着眼睛回忆。“后来他身体不行了，就让他一个侄儿来接任。大伙儿也都信任他，就答应了。”
“之前不是说上一任村长不太管事吗？”宋清和印象深刻是因为得知那位村长在知道宁大娘在家里被虐待的时候，也没有过问。
虽然这是宁家内部的事情，但是身为一村之长，是有提点的义务的。
“是啊，那时候还有的人说老村长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却看错了一个人。”孙李氏不由地叹气。
她也没和这些小辈说，上任村长不仅没有做好分内的事，还生了不少糊涂事，但是那时候大家都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很是宽容。
现在的这位村长虽然也是那位老村长的后人，但是大伙儿对老村长的念想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减。
“现在的年轻人啊，对那位老村长都没什么了解了，再加上连着两位村长做的不好，恐怕大家都不太愿意让杨家人继续担任村长了。”
“我想那几家人也是知道村长这个想法的，才会在这次祭祖上卖力。”孙方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就算这次查出来事故和沈大山没关系，沈家也不会轻饶了他。”
宋清和也是这么想的，在大家心中沈大山是绝对失职的。
香炉里掺了脏东西竟然没有事先发现。
就算那香炉没有爆炸，那被污染的香炉不也是对老祖宗和老天爷的亵渎吗？
沈家这一次应当是想凭借祭祖在大家面前露眼，却不想搞砸了。
“现在不管村长他们是怎么想的，就算要争，也轮不到咱们去争。我还是担心那两个人有什么动静，官爷真的能把那两个人查出来吗？”
孙大嫂有些心急，巴不得现在就听到李红丹和徐兰兰被官爷押走的消息。
这种害人害己的东西，还是离村子远点的好。
孙淳笑看着孙大嫂，“你急什么？要是这么快就定罪了，我们还怎么看戏啊？是不是？”
孙大嫂把孙瑶抱给他，“我这是嫌晦气。”
“阿煊，你在吗？”
宋清和看向宁既明，“这是村长的声音吗？”
“说到就到。”宁既明出去迎接。
“哎呦，大家伙都在呢？”村长满脸笑容地走进来。
几个小辈要起来问好，村长摆摆手，“不搞这些，我就是过来说几句话就走。”
说是这样说，几人还是规规矩矩站起来问候。
村长单刀直入，“阿煊，柱子，其实我是来跟你们道歉的。”
他说完这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低下头，显得很内疚。
几人暗中对视，都有些忍不住要发笑了。
宁既明和周庆连忙问：“村长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今天本来应该记你们一功的，但是，唉……”村长又停下来。
孙大嫂坐在边上，白眼都快翻出门外去了。
宋清和憋着笑，戳了戳她。
“我自问这么多年来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对得起各位。可是我年纪也大了，每天这么多糟心事，实在受不住。”村长说着就眼泛泪光。
“村长为咱们村子尽心竭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孙淳客气道。
“那可不一定。”村长语气冷了不少。
“这是什么意思？”孙李氏问。
“不瞒各位，我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担任村长了，现在各家都在盯着这个位置，没有谁是念着我们杨家这些年为了村子尽了多少力的，都想方设法要把我们拉下来。”
整个屋子只剩下村长的声音。
“杨健那孩子是个心思单纯的。这样的人最适合为咱们村子办事的，他不会想什么邪门歪道，一心做事。只是，也是因为这样，没有什么心机，所以别人要是随便使点心思就能让他遭殃。”
“我就想着能多给他长面子，能有一个机会好让大家都看看他的能力。”
“日久见人心，只要杨健是个好的，大伙儿都能看得见。”孙李氏故意模糊村子的意思。
“这我也知道，只是为人父母，总会忍不住为儿女多谢打算。您说是吧？”村子也没恼，依旧笑脸盈盈。
不过，眨眼间村长就变了一个脸色，粗眉皱在一块，嘴角下撇。
“不过啊，我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想要是能有多几个同辈的小子能帮帮杨健，往后那孩子一定可以让我们村子更好。”
村子此话一出，在座的都惊呆了。
“你们三个我是自小看到大的，我相信你们是有心为咱们村子做贡献的，我们也需要你们出这份力。”
宋清和看着村长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任何同情。
对于村长会捞功这件事她们是早就猜到的，但是却没想到村长会想着拉他们站队。
就这么一个小地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官，就能闹出党派斗争那一套，宋清和更觉无奈。
从前在上京的时候，宋清和也算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事。
各家小姐总是有事没事就会聚在一起。
聚会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几个人拉帮结派，明争暗斗，有时也会拉上宋清和，也就是那时的奚紫菀。
她起初还兴高采烈地去参加聚会，后来疲于应付，也就能推就推了。
此时的宋清和是没有话语权的，她看向村长话中的那三个人。
宁既明、孙淳和周庆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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