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有好多次，沈茴无意中抬眼，会碰触到温念辰的目光。
他看着自己，又好像透过了自己，在看很遥远的东西。
他依旧会调侃，会说自己是小笨蛋，可更多时候，他收敛了满身的不羁，给她讲题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和严肃。
温念辰这样的态度，肯定也会影响沈茴。
沈茴不自觉更加努力，寒假前的期末考试，她进了班里前三——哪怕十五中的年级第一，在一中可能都进不了前二百，可这个成绩对沈茴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寒假的辅导依旧没有拉下，甚至温念辰早出晚归，每天的时间都用在了给沈茴补习上。
郁屏风让他离开的时间是正月初九。
家里人的意思，能不能过了十五再走。
“过了十五是不是还打算过个二月二？二月二完了，又快到清明了，清明完了是端午，干脆别去了好吧？”
郁屏风在家里也是有强势的时候。
初八这天一早，阿林晨跑，遇见要出门的温念辰。
他问：“辰辰，你要走的事，还没告诉沈茴吗？”
温念辰最近一段时间，明显情绪低沉。
他嗯了一声。
阿林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跟她说。”
“知道。”
于是，今天补课的时候，沈茴发现，温念辰不时在出神。
她只是笨，又不傻。
何况，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相对来说，还是很细腻的。
“温念辰。”
课间休息，女孩子趴在书桌上，眨巴着眼睛看他。
温念辰正拿着手机回复消息，闻言头也没抬：“干什么。”
“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怎么这么说？”
“你看手机的时间变长了……”沈茴说：“而且，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温念辰没说话。
沈茴歪头看他：“为什么不开心啊？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你有什么用。”温念辰把手机扔在桌上；“告诉你就开心了？”
“我不知道。”沈茴摇摇头：“可是，人家不是说，把开心的事和朋友分享，快乐就翻倍。把不开心的事情和朋友倾诉，不开心就少了一半啊。”
“真的？”
“真的！”沈茴直起身子，用力点头：“你告诉我，我可以替你分担一半啊！”
温念辰单手撑着下巴：“可是，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希望你被这些烦恼打扰，怎么办呢？”
温念辰的长相美得有些雌雄莫辨，更何况还是少年面容，这么专注看一个人，谁都受不了。
更何况，沈茴也是个少女，被温念辰这么盯着，她一张脸都要红透了。
压根不敢和温念辰对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我很会安慰人的……”
“是吗？”
“真的！”沈茴又一次肯定自己：“我们是朋友啊！我想帮你！而且，你把心事和我分享，我会很开心的！”
“我要走了。”
“我可以……啊，今天这么早吗？”沈茴一愣，看了看时间：“可是……”
“沈茴，我要出国了。”
沈茴这下呆住了。
大眼睛看着温念辰，好像不太明白他说了什么。
看到她这个傻乎乎的模样，温念辰忍不住笑了，抬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开口：“怎么，傻了？”
沈茴捂着被他弹到的地方，眼圈红了。
温念辰忍不住看自己的手指，他也没用力啊。
“疼了？”温念辰拉下她的手，用指腹碰了碰自己弹到的地方：“还娇气上了？”
谁知道，沈茴一把推开他，起身就跑了。
温念辰一愣，几秒钟的功夫，沈茴已经跑到了洗手间，砰一声把门关了。
温念辰后知后觉，不是自己把她弹疼了，而是自己刚刚说了要出国。
她这是……不舍得了？
温念辰惆怅的同时，心底又有了一份淡淡的惊喜。
他起身走到洗手间，抬手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温念辰耳朵凑在门板上，听到她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这傻丫头……
温念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蓦然塌了一块。
离别的愁绪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浓稠。
他又敲了敲门：“出来。再不多看我两眼，未来好几年都看不到。”
过了几秒钟，门被慢慢打开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姑娘，眼角和鼻头都红红的。
睫毛上还沾着泪。
温念辰嘴里嫌弃，给她擦泪的动作却很温柔：“多大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沈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走？”
“y国，明天。”
一听他说明天就走，沈茴的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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