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现实。
程辞，季节，段如风，都在她身边，直直的站着。
手腕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真实存在。
雪地上晕染开一片血水。
深绿色的藤蔓围绕着她，尾尖微微颤抖。
妩枳面无表情的看向中心的那朵巨大蔷薇花花妖。
“原来，你的能力是致幻。”
要不是有涩涩，她也许就死在幻境里了。
“主人，这花只有这个能力，你清醒了，就不会再被她迷惑了啦！”
妩枳看着脸色苍白的季节，“他们还能救吗？”
涩涩爬上程辞微凉的手腕，蹭了蹭，软绵绵道，“主人，把那朵花杀了，他们就可以出来了，但是在救出来之前，如果他们在幻境里死了，就救不了哦！”
妩枳低头，取出纱布把手腕绕了几圈。
“好。”
幻境让他们自己杀自己，在幻境里再次经历一遍最不愿意回想的经历，然后受不住压力自杀。
就算幻境没让他们死去，就这么呆呆的站着，赶过来的丧尸，冰冷的天气，都能让他们被咬死或是冷死。
妩枳把精神力细细分化成几道绣花针粗细的尖刺，朝蔷薇花的根茎射去。
蔷薇花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点疼痛，花瓣微微一收。
“主人，不要让她把花瓣合上了，完全合上了，就变成铁球球了，很难打败她的！”
妩枳还想挑衅的手停了下来，微微皱眉，“碰一下就合了，我的精神力没办法一击致命……”
“涩涩，你可以吗？”
涩涩摇了摇身子，“不行哦！我会被夹断的！这花妖起码有两岁孩子的灵智，虽然不能化形，也不能直接说话，但是她五级……”
涩涩才刚到二级不久。
妩枳沉默了一秒，思索着对策。
季节还没清醒过来，不然他的火球大有用处。
“主人！你快看，他流血了！”
涩涩语气有点着急，“幻境里受到的伤害都是真实的，在幻境里都能感受到，但是能被带出幻境外的，只有自伤，他这分明是想要自杀了！”
妩枳转头一看，季节已经半跪在地上，心脏被一根筷子狠狠插入，血液一滴一滴往下落。
妩枳快步走过去。
“没用的主人！没用的！”
“必须要击败了花妖，他们才能醒过来，不然，只能靠他们自己清醒。”
妩枳脚步一顿，眉头紧紧皱着。
一阵微风在她身后吹过，妩枳敏锐的往旁边一滚，精神力形成的绣花针朝她原本哪个位置刺去。
“哎呀！你干嘛啊！”
墨绿色的身影急急忙忙闪过，眼眸微瞪向妩枳。
“萱萝？”
妩枳做出攻击的姿态，匕首在手上被抛起又被落下，语气微凉，“你要做什么？”
萱萝跺了跺脚，羞恼道，“你做什么把我当成坏人看！我都跟你一路了，要杀早就杀了你！”
妩枳半信半疑的直起身子，握住匕首，纤细冰凉的指尖指向蔷薇花妖，“你想要什么？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你如果还想要别的东西，就帮我打败她。”
萱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就不该出来帮你的！你这个坏女人！小气！小气！”
妩枳无动于衷，神情冷漠。
手心暗暗使力，握着的匕首蓄势待发。
涩涩迟疑着开口，“主人，萱萝天性单纯，没有善恶对错之分，她的话，可信度很高。”
妩枳在脑海里冷冷道，“没有什么是可以值得完全相信的，况且，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你觉得她的话可信？”
“除了自己，没有谁可以值得高度信任。”
亲人朋友，在利益当前，都能把你抛弃。
涩涩欲言又止，湿漉漉的大眼睛透露着不解。
总觉得主人从幻境出来之后，更难以猜测了。
萱萝看她浑身防备的样子，气的直跺脚，动手前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就等着给我一千个桃子吧！”
萱萝怒气冲冲的朝蔷薇花妖飞去，强大的气场让蔷薇花妖的花瓣猛的合上了三分之一。
迫不得已停下来的萱萝：“……”
一旁随时准备帮忙的妩枳and涩涩：“……”
萱萝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的，有种难言的情绪在两人间蔓延。
很久后，萱萝才知道，那叫尴尬。
萱萝现出了原形，粗细参差的树枝朝着蔷薇花妖缓慢而亲和的爬去。
植物与植物之间散发的气息很是熟悉，蔷薇花妖合上的花瓣又开始往外绽放。
萱萝一根粗壮的树枝试探着爬上蔷薇花妖的根茎，缓步向上。
蔷薇花妖开始抖动花瓣，似乎不欢迎她继续向上爬，花瓣也隐隐开始变成尖锐的形态。
长长的树枝安抚似的蹭了蹭花瓣，蔷薇花妖好像抖了抖花瓣，一阵花香飘洒在空中。
“主人，快憋气！吸入过多，会陷入昏迷的！”
妩枳在花瓣抖动的时候就已经屏息了。
萱萝在花瓣抖动的时候树枝迅速刺入花心，花妖的花瓣猛的合上，却被其余的树枝扒拉开来，杨树的树叶纷纷冲着花心刺去，漂亮的花瓣被摧残着掉落，纷纷扬扬的在空中旋转，而后落到地上。
“啊！好痛！”
稚嫩的奶娃娃的声音在妩枳脑海里响起。
涩涩兴奋的抖了抖身体，“主人！是哪个花妖的声音！”
“人类，我很有用的人，你不要杀我……”蔷薇花妖萌萌哒的声音在妩枳脑海里响起。
妩枳眯着眼，看着萱萝还在不停的往花心攻击，蔷薇花瓣凄惨凋零，花身也变小了一圈。
妩枳似笑非笑的看着手腕上的被血染红的纱布，“不杀你，等着你来杀我？”
涩涩，“主人，花妖才五级，应该和萱萝差不多天真，我们要是能收服她，那就多了一个小跟班了呀！”
妩枳轻笑，“涩涩，一朵本不该在市中心成长的花，出现在市中心，还知道‘瓮中之鳖’，你觉得，她是个天真的宝宝？”
妩枳看着掉落在地的花瓣依旧娇艳，漫不经心道，“杀过的人也不少了吧，那些丧尸都不敢靠近她，显然她是这里最高级的，只是她只能在梦境里把人杀死，又或者她只能靠花香迷晕人，因为遇到强大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才装模作样的扮可怜？”
蔷薇花妖好一阵子没有出声。
涩涩想了想，觉得还真的是这样，索性袖手旁观。
同类和主人，还是主人重要。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萱萝已经把花妖连根拔起了。
失去土壤的花妖瞬间变回了正常大小的蔷薇花，花瓣也稍微暗淡了些。
妩枳听到她“嘤嘤嘤”的哭泣声。
萱萝已经变回了人形，朝着她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还有几分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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