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程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来因为自己平叛有功，万历终于给了一个面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在养心殿外围的侍卫们，让出了一条道路。
程武昂起头，迈步来到曹公公身前。
“有劳公公了。”
曹公公躬身一礼，恭声说道。
“圣上说程将军平叛有功。”
“怎么着也是要见一面的。”
“您快进去吧。”
说罢侧身一让。
程武点了点头。
不敢让万历久等。
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里面有个小黄门已经在等着他。
看到他进来后，微微躬身一礼。
引着程武来到偏殿。
还是之前面见万历的地方。
殿内一道白帘，将偏殿分成两半。
程武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还夹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丹药？”
难道万历大限将至，也学起他爷爷嘉靖，开始服用仙丹了？
“咳咳。”
纱帐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是......是程爱卿来了吗？”
程武急忙俯身跪下，叩首道。
“微臣程武，叩见圣上。”
“不必......咳咳......多礼。”
“快起来！”
万历的咳嗽就没有停下来过。
最后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
再也忍耐不住，高呼一声。
“快给朕拿福寿膏来。”
一个老太监的声音响起。
“圣上，福寿膏您今日已经用了三次。”
“不能再用了！”
“快！”
万历低喝一声，带着三分怒气。
“呜呜呜呜......”
程武听到那老太监低声啜泣。
脚步声响起。
很快，万历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
程武眉头微微皱起。
他前世就曾听闻，万历喜欢吸食鸦片。
据说万历有足疾，发作的时候剧痛难忍。
只能依靠吸食鸦片来缓解痛苦。
从万历刚才的言行来看。
明显已经吸食了很长时间。
“程爱卿。”
吸了鸦片后，万历说话都顺畅了许多。
语气也变得愉悦。
“你匆匆忙忙，从天津卫赶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之前东厂的人来过。”
“说你率军平息了天津的叛乱。”
“怎么，这是急着想跟朕讨赏？”
“不敢！”程武拱手说道：“微臣之所以急着来见圣上，是因为微臣在天津得罪了一群人。”
“这群人臣得罪不起。”
“只能来请圣上庇护。”
“嗯？”万历怒声说道：“是谁敢为难朕的武曲星？”
“程爱卿，你说是谁，朕给你做主。”
看来程武之前和谢淞胡诌的事情，万历当真了。
以为程武是得到仙人指点。
前来帮助他老万历的。
而且程武的所作所为，确实像武曲星下凡，在护佑大明。
“多谢圣上！”
程武语气感动的说道。
“微臣这次率军前往天津卫平叛。”
“沿途遇到无数的灾民。”
“灾民之艰辛，令人不忍直视。”
“为了口中食粮，卖儿卖女者处处可见。”
“每隔几步，都能见到饿死之人。”
“唉！”纱帐内，万历深深的叹了口气。
“都是朕的罪过。”
“是朕失德，致使我大明百姓，遭此劫难。”
“咳咳！”
说着，又开始咳嗽起来。
“哎呦！”
纱帐内，那老太监哭着说道。
“程大将军，求您说点好听的吧。”
“圣上龙体本就不好，您还专挑这刺耳的事情说。”
程武苦笑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恐怕更不好听。
随后他将开仓放粮，并且将十几个粮行掌柜当众处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咳咳咳咳！”
万历好像是被福寿膏呛着了。
听声音感觉好像能把肺都咳出来。
“程将军。”
里面的老太监尖声说道。
“您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
“这不是让圣上为难吗？”
“那些粮食，您也敢动？”
“圣上，快吸一口。”
万历的咳嗽声暂时停歇，好一会才顺过气来。
叹息一声说道。
“程爱卿啊。”
“你可知道大明的税收，来自哪里吗？”
程武沉默了一会，他来到大明已经有段时间。
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回禀圣上，是南直隶。”
万历紧接着说道：“还有山东，山西。”
“程爱卿呐。”
“你也知道，这次闹灾最厉害的就是山东。”
“大明的国库断了一条腿啊。”
“现如今，你是要把另一条腿也打断吗？”
“你动的那几个粮行，背后可都是南直隶的士族乡绅。”
“他们若是闹将起来......”
“哎呦。”
说着，他又开始疼的不住呻吟起来。
“圣上，要不今天就到这。”
里面的老太监捏着嗓子说道。
程武心中怒骂，狗东西，刚才不是说要替我撑腰的吗？
他知道，一旦迟疑，万历肯定就闭门谢客了。
当即赶忙说道。
“圣上，微臣有办法帮朝廷解决税收的问题。”
“嗯？”
万历的痛苦呻吟消失了。
“你一个武将，能有什么法子？”
“不过你之前提出的参引，倒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
“说来听听吧。”
程武微微一笑，万历这辈子，最喜欢的可能就是银子了。
“圣上。”
“我大明国库税收之所以短缺。”
“皆是因为地方上的士族豪绅，他们霸占了大量的田地。”
“却又不愿意交税。”
“停！”万历急忙喊停：“打住！”
“这句话，朕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虽然人人都知道问题在哪里。”
“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解决。”
“张居正试过，但......”
万历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微不可听。
皇帝，也不是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毕竟政令他可以下达。
但执行政令的是他的臣子，是士族。
没有人会去执行一个损害自己利益的政令。
就由着他们作吧......
万历意兴阑珊，抽了一口鸦片。
程武并未放弃，再次说道。
“圣上。”
“大明税收的困境，是因为富人有钱有地，却不用交税。”
“穷人没钱没地，身上却背负了大明大部分税收。”
“穷人越来越穷，国库税收越来越少。”
“国库银钱越少，则越需要增加税收。”
“由此恶性循环。”
“长此以往，我大明危矣。”
“程爱卿。”万历有些无语：“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你可有解决之道？”
程武沉声说道：“有！”
“微臣觉得，解决当下的困境，朝廷需要得到大量的白银。”
“然后将这些银子，发放到百姓手中。”
“让他们将土地，从富户的手里买回来。”
“这样穷人有了地，有了钱，国库税收自然也高了。”
万历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程爱卿，莫非你真的是星宿下凡，能够凭空变出白银？”
程武笑着说道。
“圣上。”
“臣变不出来白银，但臣知道哪里有白银。”
“哪里有？”
“海的对面，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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