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回去吧，多谢。”高雪依旧微笑，态度礼貌、疏远。
钱枫不想走，可也没有理由再留下。
高年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高雪看这个公子神色很自然，可这个公子看小雪就不那么单纯了。
心里好纠结要不要告诉高至这件事，不说吧，兄弟知道了会怪他，可说吧，又于事无补。
怎么办？
为什么让他看见这些事情？他敢打赌，高至的心思就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知道的多，果然烦恼就多。
哎！
高年内心的纠结，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
……
有些绢花沾上了泥巴，高雪就捡出来，放到了一边，准备等会儿便宜卖掉。
“姐姐，我只有两文钱，这个可以卖我吗？”一个跟高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羞怯地问道。
一看所指，竟是沾了泥巴的一朵红花，高雪拿了过来，指着说道，“小妹妹，这个球球有点脏了，回去用水清洗一下，在灶台边烘干，干了一样的好看，烘干的时候可别离火太近了哈。”
小姑娘仔细听着，不住地点头，兴奋地接了过来，看了看，才递过握着的两文钱。
节后不准备再做这生意，薄利多销，总比砸在手里好。
知道绢花降价了，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到正午，高雪就都甩卖完了。
嗯，大甩卖，比原定价都低了一两文。
女人打架就拿东西撒气了，绢花多少都沾了点泥土甚至是泥巴的。
两败俱伤的事情，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做！
虽然损失一点钱，但高雪心里的气顺了，也给姐姐报了仇，撑了面子，值得！
……
进店后，就发现高雨已经缓了过来，可能只是没经过这种场面，当时被吓懵了。
见姐姐状态还好，跟奶奶打过招呼，知道都还没用饭，小叔忙的顾不过来，便自去叫了五碗面条。
“奶，要买的都齐全了吗？”
“齐了，齐了，好些年没买过这么多东西了。”说到这些，周氏脸上有了笑容。
今天也是多亏了小雪，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打发了那两个，若真闹大了，谁都没脸。
“我在外面摔打惯了，那会儿吓着你们了吧。”
高雪笑着说完，看大家的反应，她不想总披着面纱站在亲人面前，希望什么样的她都能被家人接受。
“不是吓着，是被镇住了。”高敏心里有些复杂，甚至有几分畏惧这个侄女，幸亏她对这个家从没有二心。
“小雪，你好勇敢，是姐姐太没用了，还要你护着。”高雨现在还有后怕。
“谁说姐姐就一定护着妹妹？妹妹一样可以护着姐姐的。咱没做亏心事，说话就该理直气壮的。姐，那不是你的错，没什么好丢人的。就算真丢人，要丢就一起丢，谁怕谁？”
“这是孩子话，可也话糙理不糙，是该活得硬气些。”
事事忍气吞声，就真能平安无事吗？
高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退无可退，可不就只能硬气向前。
周氏非常庆幸给高雨退了亲，听那两人的情形，怕早就勾搭上了，弄不好小雨就是第二个高敏，想到这里慈爱地看了眼高雪。没有高雪挣来的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平静地退了亲，就算王顺不要这银子，那钱氏会吃哑巴亏？定要闹个满城风雨，最后吃亏的还是高雨。
高豆忙完店里的事情，才端着碗凑了过来。
说了说高雨的事儿，宽慰几句。又说二十九店里扎账，小雪不用赶过来，他跟刘大厨、钱公子核对过就行，该分的红利，到时候给她带回去。
能少跑一趟，高雪自然愿意，对高豆也信任，以后谈生意需要东家出面的时候，她还指着高豆呢。除非，必须她出面的场合，否则她不准备站在人前的。
一家人带着采买的年货，高高兴兴坐着牛车回了家。
……
二十九晚上，一家人坐到炕上也开始结账。
一番写写算算，很快出了结果，也多亏高雪教得好，高霜记账清楚，几个月的账并不难理清。
帽子挣了一两六钱，绢花赚了二两三钱，豆芽赚了二两，糖葫芦赚了五两五钱。豆腐乳、甜面酱开始的晚，产量也有限，赚了一两七钱。
几项营生一共赚了十三两一钱银子。
高粱抚恤金加留下的银子，丧事花销后还剩下了十六两三钱。
他们家现在有二十九两四钱现银。砂锅店多少应该也能分一些，多少还不知道。
看着几人开心的面容，高雪都不忍心现在就说出办作坊的花费了。盖完房子，置办起家伙事儿，够用都不错。
早说晚说都要说，她又不是拿去胡乱花了，这样想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把自己开作坊的计划说了一遍，不过在这里，高雪没有任何煽情，没有任何夸大，还尽量往小了说。就这，周氏、高敏跟高雨也听愣了神。
对这个孙女不服不行啊，周氏感慨一番，身为女子艳羡的不得了，又颇为自豪，家当可以说都是小雪领着挣下的，要怎么用，她没意见。
高敏就更不会出声了，没人把她当外人，但她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分寸感她一直有。
高雨有些担忧，怕妹妹太累，又怕生意出岔子，但是妹妹要做的事都成了，一步步的她都看在眼里，做姐姐的只有无条件支持。同时也猜到，那天跟一帮少年说的话，怕是同一件事，而且已经找到了帮手，那她就更不能反对了。
“那妹妹就受累了，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安排就是。”
高雪听完，由衷地笑了，这就是她稳固的大后方，向前冲再无所顾忌。
……
除夕日，街上已经没有再开业的店铺了，高豆提上两只鸡，两包点心回了家。
小店已经回本，除了本钱，还盈利了十六两，店里留下五两周转，一两银子给几个做事的分了花红。高雪这边分到了二两。
高豆走时悄悄塞给了周氏一两银子，就不给粮食这些东西了，他知道大房的钱是混着用的，孝敬老娘是他该做的，钱怎么用都随周氏。
也是高豆孝顺，媳妇宋丽明理，上门女婿是不用抚养亲生父母的，律法上有规定。
拿出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包好交给高豆。
还有蒸的枣馍馍，炒的花生，干蘑菇，豆腐乳，零零散散一堆的东西。
以往就是想给，也拿不出像样的回礼，别说像样了，温饱都还没解决，回什么礼？
仓廪实而知礼节。
下午高麦也来了一趟，提来了一个猪头，这作为供品，那可是上上等了。
给高豆的东西也给高麦准备了一份。
一家人欢欢喜喜就是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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