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侯夫人有些迷茫，一时之间差点以为在做梦。
那男人生得极为俊美，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仿若天生的王者，睥睨天下。
还没受刑，她就觉得寒意顿生。
“周云王？”永乐侯夫人喃道一声，这样的男人，任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的。
周云王直视着她苍白不安的脸庞，道：“棠棠的生母是谁？”
闻听这话，永乐侯夫人瞳孔一缩，她看着问话的男人，仿若没听懂他的话。
跟着一块来的苏卿道：“永乐侯夫人，你不必再装了，棠棠昨天在牢里取了你的血，她已验证过，你并非她的亲生母亲，棠棠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我只有把这里的刑具都对你用上一遍了。”
既然是棠棠要断绝关系的人，又非亲生的母亲，那就不必客气了。
听着这恐吓的话，永乐侯夫人阴森森的盯着说话的苏卿，道：“她说不是就不是了？我说她是，她就是，她想与永乐侯府脱离关系，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忽然又恶狠狠的道：“这个孽女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母族遭难，她袖手旁观也就算了，还想趁机脱离母族，这个愿望她这辈子都不会实现，她生死都要冠上霍家的姓。”
母族若就此遭难，她即使已为王妃，身上也要带着母族的污点。
在这王都，她也别想翻身，不论走到哪儿，都会被指指点点。
周云王语气冷寒：“用刑。”
苏卿取了一把刀，道：“永乐侯夫人，你知道凌迟吗？”
永乐侯夫人看着他手握了一把刀，肌肉都颤抖起来了，因为惧怕，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是颤抖着嘴唇道：“我是永乐侯夫人，你们这是在滥用私刑。”
分明与七子夺谪案无关。
“谁说本王在滥用私刑，本王现在要审的就是七子夺谪案。”而他，也正是当事人之一。
他前来审这个案子，再合适不过了。
他打了个手势，苏卿道：“凌迟共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这是第一刀。”
手起刀落，就听惨叫声传来。
“我说我说。”永乐侯夫人尖声叫了起来。
她丝毫不怀疑这些人会把她千刀万剐了。
眼前的人比起昨天提审她的人可怕多了。
昨天那些人对她用了拶刑，今天这两人根本不按常理来。
永乐侯夫人忍着身上的剧痛，那一刀虽然只割在了她的手臂上，痛感也已传遍全身。
“霍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忆往昔——
当今的天子，在那一年还是个王爷，与他们家悄悄有过约定，说她这一胎生下来若是个女孩子就与他四子定亲。
一旦他成了大事，其四子再不济也是个王爷，若争一争，没准将来还能继承大统。
那一年，她生产之际，是一个倾盆大雨之夜。
天不遂人愿，生下来的女孩儿没一会儿就断气了。
为了把这门亲事稳住，永乐侯带着夭折的女婴暗暗出了门。
为了确保夫人生下来的是个健康的女婴，当年的霍绅也悄悄留意了几个快要生产的寡妇，若自家夫人无事便罢，一旦有事，这就是后手。
他知道有一寡妇这天也在生产——
果然，他到的时候那寡妇已生下一双儿女，趁着旁边无人照看，他悄悄的把夭折的女婴与这寡妇换了。
永乐侯夫人把当年的往事简单了说了一下，苏卿听得想再捅她一刀。
自己的孩子死了，就去换别人的。
周云王面无波澜，语气一如从前的冷寒：“那个寡妇在哪里？”
“不知道。”出了月子后，她也有留意那个寡妇的动静，本想杀了那寡妇，这计划还没实施，那寡妇已搬走了。
周云王又审一番，问那寡妇姓甚名谁，住在地何处。
等问完了，周云王这才离开了刑房。
出来的时候苏卿道：“七爷，接下来的事情，我去查。”
虽然已过去十几年了，但查一查，没准还会留下一些线索。
周云王颔首，等他上了马车，对属下道：“去找棠棠。”
马车也就一路直奔庄王府了。
庄王不在府上。
陆萧推着周云王的轮椅过来，左右有侍卫开路，在这庄王府行走依旧如入无人止境，没人敢拦。
知道他是来找霍棠的，奴婢也赶紧去传话。
不多时，霍棠匆匆走了进来，行礼：“七爷。”
周云王想着她小小年纪，在这身世上竟是一波三折，至今不知双亲是谁，语气不觉然柔和，道：“我问过永乐侯夫人了，你确实不是她生的。”
霍棠也是没想到，他行事竟如此迅速。
她本来想着等永乐侯出来再问。
“她怎么说的？”
他把永乐侯夫人的话说了一下，道：“扶舟已去查了，等有了消息再告诉你，你放心，不管你双亲在哪儿，天涯海角，我都会帮你找着他们。”
知道他是认真的，霍棠忙道：“我也没有非找不可，万一找着的亲人又不喜欢我，岂不是又失望一场，何况，我也不是没有亲人，扶舟哥比亲哥更亲，养父养母待我也更胜亲生父母。”
所以，她也没有非要找着亲人的执念了。
周云王听着她的话，听着听着没有下文了，问她：“那我呢？在你心里是放在什么位置的？”
这可把她难住了。
霍棠想了想，反问道：“七爷想让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上？”
“不能低于扶舟的位置。”
霍棠看着他，有种两个哥哥争宠的错觉。
她轻声道：“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毕竟扶舟做我亲人的时间更长一些。”
他才做半个月。
一不小心就忘形了。
她怎么能让周云王表现呢。
周云王有一瞬间的诧异，却丝毫不恼，点点头，道：“听扶舟说你要和那边断绝关系？”
“昨天去府侯的时候，我就和侯夫人要了断绝书，但他们不给我。”
说到这个确实让人恼，一个个的都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周云王道：“等他们出来之后，我陪你一起过去要断绝书。”
“可我担心他们要是知道你护着我，断绝书更难要了。”
难不成他要护一个人，还要躲躲藏藏？
那只能说明他实力还不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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