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以为姜然说错了，问道：
“45个月，学弟记得这么清楚。”
姜然连连摆手，认真解释道：
“不是45个月，是4、5个月，不到半年。”
迪恩表情猛地僵住，怔怔的看向姜然，眼中满是费解。
特别是，姜然越是一脸正色，迪恩越心塞。
他不是没听清，只是挣扎一下，可姜然一脸认真的解释，似乎就怕没把他吓到。
迪恩脖子僵硬，慢慢的转头看向老师。
西格蒙德教授，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姜然亲口这么说。
说到震惊，西格蒙德教授的心理，一点也没比迪恩好多少。
不同在于，西格蒙德教授克制的很好。
一副尽在掌握的淡定姿态。
殊不知，他心里天翻地覆，和迪恩不同，老人家是亲眼见到姜然配制魔药。
因此说姜然是天生的魔药师，丝毫没有夸张，反倒是很中肯。
但是说，短短几个月，就能从一窍不通，达到如今的程度，老人家要不是亲眼看着，他实在不相信。
迪恩嘴角抽了抽，笑问道：
“莱昂，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姜然正色道：
“当然不是，好好的我跟学长开玩笑做什么。”
“可‘神龙之血’是怎么回事？”
姜然面色如常，淡淡道：
“那个啊，就是运气好，捡到了。”
迪恩脸色怔了下，然后是一副你看我信了吗的表情。
这都能捡到，那得是多大的运气。
姜然没多解释，你要信就信，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迪恩望向老师，西格蒙德教授倒是听过姜然对于‘神龙之血’的解释，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很靠谱。
但老人家自顾自的吃饭，并未发表意见。
他很了解，自己捡到的这个宝贝学生，惹事是真的能惹事，因此有着许多秘密。
即使迪恩也是他的学生，关于姜然的一些秘密，他做到守口如瓶。
这顿午餐吃的，姜然是津津有味，迪恩则是索然无味。
他还是不相信，一个靠运气，捡来的‘神龙之血’，就能让老师收做学生。
他相信老师不是贪图‘神龙之血’，不然，在‘神龙之血’第一次出现时，老师就不会那么说。
迪恩相信老师的品德。
但他想不通，如果莱昂不是开玩笑，那老师说的天生的魔药师，这种评价是怎么回事？
迪恩原本是奔着‘神龙之血’来的，现在才意识到，或许这位学弟，才更值得他研究。
吃完午餐，姜然继续去研究资料。
这些资料不多，短短一两天，就能解决。
魔药的发展历史，在这个世界的资料中，可是追溯到人类的起源。
对于健康的追求。
通过对动植物，对世界漫长的认知，不断的积累。
经验的汇总，魔药就此诞生。
最早就是陶锅煮树叶子，煮草叶子等等。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一直到今天，魔药学逐渐被现代药剂代替。
但之所以魔药学至今没有彻底衰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一点，功效的不可替代性。
许多魔药的神奇性，无法用数据进行解析。
特别是在现如今科技高度发展的世界，许多魔药配方遗失，但还是有人在补救。
越是古老的魔药，往往有种时间沉淀的魔力，让一位位魔药师叹为观止。
姜然从迪恩给出的这些资料中，注意到一些魔药的特殊性。
只有资料中有多少可信度，最终还需要补全魔药配方，等配制出魔药，或许才有机会验证。
姜然并不是很喜欢坐着看东西，他能够如此安稳的坐着，不是因为资料是迪恩给的。
更重要在于，他在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却需要做的事情上，有一个简单的统称。
工作。
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保持‘工作状态’，是为了下一步的必须步骤，他让自己清晰明白这个后，就不会躁动不安。
姜然保持‘工作状态’数小时，在收到布兰的信息后，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直接起身离开。
离开了别墅，姜然在威尔士城逛了数个小时，才从外面回来。
老伊格找到一种相对稳妥的办法。
布兰发来了一张清单，那上面的东西，姜然并没有，这趟出去，就是为了购买仪式所需物品。
带着一大包东西回来的姜然，向管家弗林询问了地下室，或者空闲的储物室，盥洗室也行。
好在这栋爱德华伯爵的私产，房间居多。
然后，姜然得到一间盥洗室，常年无人使用，倒是时常有人打扫还算干净。
晚饭都没有吃，并告知，任何人都不要过来打扰他。
接入全息通话。
姜然把一件件物品摆好，看着老伊格说道：
“老伊格，你说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
老伊格的全息，也是坐着。
查看过姜然买回来的东西，老伊格点点头，说道：
“东西都是对的，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做。不过，能做到多好，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明白，这次又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都是朋友，合理收费。”
姜然没多在意，收费这件事，他算是习惯了。
也算省事。
“约翰，首先你需要一瓶圣水，这个你是不是做过，先制作圣水。”
说到制作圣水，姜然自认为也不是很熟，总共也就只制作过一次。
不过，一次也是经验。
这次条件允许，底层的魔法阵纹，用料就好很多。
“‘3毫克白色次神性源石’，‘5克光羽鸟的蛋壳’，‘1株新鲜灯笼草’……‘300克净水’。”
把所有东西搅碎，与净水混合，随后在盥洗室地板上，勾画出魔法阵文。
随后，点燃一根魔法蜡烛。
用水晶杯，盛放500克净水，放在魔法阵纹中间。
姜然以祈祷的姿势，闭上眼睛，轻声念诵祷词。
我祈求晨曦的力量；”
“我祈求混沌的力量；”
“我祈求万物之主的眷顾；”
“祈求带给我净化一切污秽的圣水。”
“…………”
“…………”
在姜然的祈祷声中，时间如指缝流沙，不断流逝。
半分钟后。
随着姜然念诵结束，盥洗室如同死寂。
就在这时，魔法阵纹，泛起淡淡微光，如同下雨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最后，那些微光凝聚，水晶杯中的净水，随着姜然被一撮细盐，慢慢撒入。
冰晶杯中的净水，逐渐泛起亮光。
渐渐地，水晶杯中的微弱的白光，稳定下来。
姜然看着这一杯‘圣水’，他知道，这是成功了。
远在冰原上，老伊格和布兰，看着如此轻松就获得圣水的姜然，这一老一少，都在刻意抑制心中的震撼。
亲眼看到姜然的操作，布兰才确信第一次见面时，姜然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得到‘圣水’只是第一步。
之后的才是最重要的。
清理掉之前的魔法阵文。
以圣水为基础，姜然在老伊格的指导下，配制出所需的溶合液。
一个直径超一米，结构复杂的魔法阵纹，在姜然的手下，逐渐成型。
单单是开始，都耗费一个小时。
然后，重头戏来了。
拿出一件香炉，随后是数种魔法植物的干枯茎叶。
鼠尾草，薄荷叶，香茅草等等。
捆绑在一起，用点火器，点燃手中这一捆魔法植物，让其冒出浓浓烟雾。
转瞬之间，盥洗室中，烟雾缭绕。
姜然把这一捆魔法植物，放入香炉。
点燃数根魔法蜡烛，好似大雾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老伊格给出了一份超长祷词，需要他心无旁骛，虔诚的去祈祷。
姜然深吸一口气，低语道：
“无尽宇宙的的缔造者”
“光明与黑暗的归处”
“万物的根本，无限归于的‘一’”
“在混沌的神殿中，无形的鼓，被我敲响……”
“………………”
“…………”
“……”
好似来自远古的颂词，在姜然的低语中，不断穿透历史，穿透时间与空中，穿透宇宙的虚无。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然持续的低语。
逐渐让他感到疲惫，并非身体上的疲惫，更像是精神上的消耗。
香炉滚滚涌出的烟雾，让整个盥洗室，陷入灰雾充斥之下。
时间的流逝，剩余的颂词，越来越少，姜然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人无法自拔。
姜然身体本能绷紧，像丛林中受惊的动物，想要去逃跑。
精神在疯狂消耗。
仅剩不多的理智，让他在陷入某种诡异的癫狂之前，颂词念诵结束。
姜然整个人无力的匍匐在地板上。
香炉中的魔法植物，燃烧殆尽。
魔法蜡烛，仅剩最后一小节，豆粒大的火苗，骤然间，变得明亮。
盥洗室内，浓浓的烟雾，足以让一个中二病窒息死亡。
却在魔法蜡烛的火苗的跳动下，好似被引燃。
更多的灰雾，有意识的躲避火苗。
姜然模糊的视线中，浓浓的灰雾，在逐渐变淡。
不是沿着门缝飘走了。
而是沉了下去，沉入了阵纹中，好似干海绵遇见了水，大口放肆的吮吸着。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盥洗室内，浓浓的灰雾，消失一空。
好似从来都不曾出现。
姜然脸色不好，精神状态极差。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着地板，坐了起来。
香炉中，只剩下一堆灰烬。
魔法蜡烛燃烧后散发着特殊的香味。
地板上，魔法阵纹的印记，慢慢变淡消失。
姜然强行打起精神，向老伊格问道：
“老伊格，现在这个情况，算是成了吗？”
“别着急，约翰。你的魔法仪式，没有出现问题。是否有效，需要我来试验。”
“好，我等你。”
姜然把香炉和魔法蜡烛的残留清理掉，还有一些当中使用的物品，一一整理好。
此刻的状态，不是他多么的勤勉。
而是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他怕自己一停下来，就睡着了。
冰原上，寒鸦部落。
老伊格进行着一种魔法仪式，寻求神的指引。
指引的目标，就是姜然。
一刻钟后，姜然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老伊格才给出姗姗来迟的答复。
“约翰，你的魔法仪式成功了，我只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混沌与错乱，根本无法找到你，即便只是简单的方向也得不到任何指引。”
听到老伊格的话，姜然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老伊格。我要先挂了，我感觉好累。”
“去吧，不用在意。”
结束全息，姜然身心俱疲的从盥洗室出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
姜然脚步轻飘，跌跌撞撞。
咬着牙，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就这么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知道走了多少步，距离房间还有多远。
失焦的视线中，姜然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失去重心，扑了上去。
安妮上前把姜然抱住，可能是见惯了这样的姜然，满脸的气愤道：
“你又干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真就不能让我放心一会吗？”
姜然下巴搭在安妮的肩膀上，反复呢喃道：
“没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没事，没事……”
安妮愤愤道：
“真是够了，你怎么能每次让我在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次为你担心。”
安妮能一秒制服200斤壮汉的，抱着姜然，回到姜然房间，把他放到床上。
尼亚这时从外面回来，直接跳到姜然的胸口，‘喵喵’叫了好几声，然后趴下来陪着姜然。
安妮看着这一幕，也是头大。
好在喝过‘沉睡者’稀释魔药，补觉过后，精神就如姜然说的那样，十分的清醒。
安妮看着姜然，叹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陪床看护。
姜然睡得很香，魔法仪式成功，算是帮他补齐最后一块漏洞。
只要不再被那种诡异的‘锁定’。
那么，你们绯红教会抓约翰·威克，跟我莱昂·史丹菲尔有什么关系？
实在不行，再换个身份，出去苟一苟。
冰原上，寒鸦部落内。
魔法仪式结束后，布兰向老师老伊格问道：
“老师，约翰第一次就成功了，这真的正常吗？”
老伊格没有回答，而是在重复布兰的问题。
“这真的正常吗？”
【感谢，‘残城枯井’的‘催更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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