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立刻又掀开了被子。
借着第二波阵痛，按压着宁王妃的肚子。
“啊——”
宁王妃嘴里的巾帕掉落，巨大的痛处让她嚎叫出声。
哗的一声。
那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
苏玲珑已经被满身的冷汗浸湿，她却不敢耽搁，爬着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只是将孩子翻过来，在看清那孩子的容貌之后，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才没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
宁王妃因为生产，双腿不受控制的颤抖。
可还是在恢复了一些体力以后，努力的仰起头，看向苏玲珑。
“让……让我看一眼……”
她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她作为母亲，还是想看看孩子的最后一面。
苏玲珑抿了抿唇，转头看她。
“还是别看了！”
她怕她接受不了。
然而宁王妃却拼命的摇头，“求求你……宸王妃，让我看一眼……就一眼，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苏玲珑无法，只能抱着那缺了一只腿的孩子，送到了宁王妃面前。
宁王妃努力的撑起头，面上的温柔，在视线接触到苏玲珑怀里的物体以后，“啊”的一声，变成了惊恐。
“怎……怎么会……怎么会？这不是……这不会是……”
这不会是她的孩儿！
这个五官怪异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儿？
苏玲珑能理解宁王妃的心情，她怀里的东西，已经不能说是胎儿了。
甚至连人都不能算。
他没有耳朵，也没有鼻子。
眼睛虽然长出来了，可却没有眼皮，瞪着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瞳。
嘴巴只有一个窟窿，没有嘴唇。
浑身的皮肉，像是泡在水里许久的尸体一般，浮肿破烂。
依稀的可以辨认出性别，应该是个男孩。
不过，他生下来，就是个死的。
这种情况，不可能是生产时造成的。
应该是在母体孕育期间，受到了什么外界刺激导致的畸形。
比如，药物刺激之类的。
苏玲珑将那孩子，用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小被子胡乱一包，放在了一旁。
再看宁王妃，她下面流血的迹象突然加剧。
因为她情绪激动，竟然有了血崩的迹象。
苏玲珑赶忙给她服药止血。
“宁王妃，你振作点！”
苏玲珑一边给她嘴里塞药，一边尽量鼓励她。
此时她若真不想活了，那她就算在有本事，恐怕也救不回她。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怕是就有人不想他出生，你一直被人算计着你都不知道。你想想你的父亲母亲，想想你的家人，你若是死了，他们不仅要受丧女之痛，还要被那歹人蒙蔽，照旧维护着他的利益。你甘心吗？”
苏玲珑不知道宁王妃听到了多少。
等她给她止完血以后，她的眼睛就已经睁开了。
正默然的望着床顶。
她眼里的光，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去。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不对！”宁王妃哑然开口，像是回忆着过往。
“我虽是初次有孕，可却也见过旁人怀有身子的模样。我哪里会不知道，这一胎比旁人的大？可府医每每问诊，却都说无事，我房里的山珍海味，也从未断过。我真的有在尽力少吃，可这肚子，就像是吹了气一般……”
说着，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滑落。
为自己，也为那个惨死的孩子。
苏玲珑皱了皱眉头，终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没人阻拦，她清晰的辨出了她的脉象。
感知到和自己预想差不多的脉象，苏玲珑动了动唇，可一个字也没能发的出来。
若当初她能再坚持一些，坚持给她看诊把脉，是不是就能避免宁王妃今日的悲剧了？
宁王妃感觉到手腕上的冰凉，目光平静的抬眼看他，“是不是中毒了？”
苏玲珑诧异的抬起头与她对视，却见宁王妃朝着她弯起了唇角。
“我没那么蠢的！其实我知道你多次想对我伸出援手，是我自己躲开了，我怕……我怕那真相我接受不了，他毕竟……”
他毕竟是她的夫君！
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不相信他！
可就是这份相信，将她拖入了深渊之中！
苏玲珑却在此时突然起身，既然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得让她清醒的好！
要不然，她以后若是心软，倒霉的可是她！
苏玲珑走到那唯一活下来的稳婆面前，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在稳婆惊惧的目光下，苏玲珑面色阴阴的开口，“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想害宁王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有一句谎话，看到地上那些尸体了吗？那就是你的下场？懂了吗？”
那婆子闻言，眼珠骨碌碌的转了转。
苏玲珑这才解开她的穴道，接上了她的下巴。
“说！”
苏玲珑一声呵斥，手中的匕首也顺势割开了那婆子脖子上的皮肉。
那婆子强忍着才没有大叫出声，转头冲着宁王妃磕起头来。
“王妃赎罪，王妃赎罪！是宁王让我们这样做的，她让我们在您生产之时做些手脚，让您死于意外，然后……然后……”
她然后了半天，愣是没敢说出后半句话，只目光惧怕的看向了苏玲珑。
“说下去！”
苏玲珑又是一声怒斥。
那婆子当即又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然后嫁祸给宸王妃！王妃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宁王的手里……啊……”
那稳婆突然脖颈一腾，一声惊呼之后，就倒在了地上。
什么被逼无奈，一家老小在宁王手里？
若是真那么在乎一家老小，她现在也就不会因为贪生怕死的和盘托出了！
显然是宁王给的足够多！
可给的再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事成之后，宁王绝不可能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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