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是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不止宫中,民间也会大庆。
一直庆祝到元宵之后,才算过完年。
因贞妃已出月子,仍由其处理六宫事宜。
大宴则由凤药帮着贞妃一起操办。
……
六王府内张灯结彩,还有十天便是元日,这一年李嘉也算略有所得。
曹家失了一半兵权,但在各部安排不少门生幕僚。
已然掌握一股文官势力。
自从清儿得宠,云娘彻底消停下来。
六王府里,似乎没了这个人。
平日除了请安,不见她出来走动。
从前与愫惜要好,后来慢慢也品出了味儿,人家愫惜和谁都差不多。
她没心情交朋友,孙夫人的事被清儿一句话摆平,云娘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她失宠了。
徐棠赋予她的吸引力被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一磨,烟消云散。
她现在只是她自己。
对镜顾盼,因为胎儿的折磨,她的脸有些浮肿。
原先就不大的眼睛,现在看着有些别扭。
因为长了体重,整个人腰身粗得像个桶。
生育过,这些都会过去,她还能重拾秀美的容貌。
也不过这样了。
她的脸,算得上清丽,远算不上惊艳。
以色事人?她也得有啊。
现在的她每照镜子看着被孕期反应折磨得蜡黄的脸,都欲哭无泪。
好在李嘉不大上她房里来。
要来也是晚上,她总是只点一两枝蜡,光线暗些,便看不分明。
“坚持,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好,往后日子长着呢。”
她给自己打气。
现在的她大把时间,她闲着便催绿芜与那侍卫相约。
“绿芜,你从前所许之人不可靠,这个侍卫比那个小郎君可好太多了。”
她在家待不住,三天两头带着绿芜往山上拜佛。
次次李嘉都派那两个侍卫远远跟随保护。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
见的多了,绿芜与那小侍卫眉目传情,彼此有意。
这日用了午饭,云娘要休息,绿芜伺候她宽衣,却见云娘拿出个锦盒递给她,“这是那小郎君托人送到咱们房中,说是给你的。”
打开却是枝梅花步摇。
云娘凑上来看,口中道,“哟,还是云裳阁的货,倒算是用心。”
绿芜与景元订过亲,却从未收到过对方送的礼物,连条帕子也没有。
锦盒中还附了张条子,云娘拿出来轻声读道,“莞尔一笑,明媚照人”。
绿芜的脸红透了。
云娘把条子还她,抱着金丝软枕道,“男人心最易变,你最好栓牢了他,别再让外头的狐媚子把他抢了去。”
前有绿腰抢她的景元,绿芜的确有些怕,再说这小侍卫生得俏啊。
比憨厚老实的景元更招女人喜爱。
她扭捏着,蚊子哼似的,“奴婢不知该怎么办?”
“大门下钥后,园子里的下人都不许走动,你不和绿荷她们住耳房,在这房里陪我,还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
角门打开后,有一排无人用的废弃厢房,平时专放杂物。
也没人往那边去,云娘指点她,叫把角门留着,可与侍卫在那厢房里幽会。
……
侍卫收到纸条,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是李仁手下最得力的杀手。
做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勾当。
后来李仁便想办法把他塞到六王府,一眨眼几年过去了。
头一次接到这么香艳的任务——
与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勾搭成奸。
他生了双桃花眼,最会假装含情脉脉,花街柳巷这些年他没少逛,哄女人比学功夫简单。
他送了那小丫头一支步摇,不多久,便得到了幽会的邀请。
进出内宅自然是冒险的,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有点刺激。
那女孩子红着脸看着他的样子,可爱极了。
这任务他越来越喜欢。
夜来风吹得凶,他紧了紧夜行衣的带子,来到角门。
轻轻一推,门开了。
他闪身进入,按信上说的,来到破败的厢房。
那姑娘竟先于他到了,像只受惊的小羊羔,月色下格外楚楚可怜。
一瞬间,他有些手软,如此祸害一个女孩子,对他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来说,竟有些为难。
她那么天真无邪,他走上前去,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轻轻唤了她一声,“阿芜?”
“我大名周牧。”他大胆拉过她的手,却听她问,“周牧哥,你将来会娶我的吧?”
娶?
他可是个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男人。
娶个女人,只会妨碍他逃跑的速度。
“当然会,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做梦都会笑醒。”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着完美的谎言。
甚至不用思考。
虽然没有点灯,就着月色也能看到她脸红了。
这个傻姑娘。
他用力一带,将她拉入怀中。
她的腰细软,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
他把脸理在她颈间深吸口气,一只手轻轻一拉,她的腰带落在了地上。
……
这个过程对绿芜来说并不美好。
天气那么冷,那房间并没打扫过,她先到,稍做收拾,却依旧不是个合适洞房的所在。
是啊,这不就是她的洞房吗?
周牧占有她时,她流泪了。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她竟在这种破败、满是灰尘之处经历?
但周牧好像不在意,他心满意足,完全不在意她的挣扎与拒绝。
结束后,周牧帮她擦身子,惊讶地低喊出声,“你是处子之身?”
周牧这句话让绿芜心中一凉,“什么意思?“
“我自然是处子之身,不然岂能要你娶我?“
“不不,阿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这府里的人都是王爷的女人。”
他搂过她,敷衍地安慰了两句。
“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我先走,一会儿你记得锁上角门。”
……
绿芜以为她的将来就这样了。
两人有了私情后,云娘特别许她休息一天,还帮她煎了避子汤。
绿芜整整躺了一天。
第三天,门房托了个丫头进来说,王府偏门外有个小哥定要见她,不见不走。
绿芜只得打了精神,走二道院,到偏门外。
门外站着一个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人。
她从未和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的——景元。
他有些憔悴,下巴上一片青。
眼神带着焦灼,直到看见绿芜从边门出来,才露出神彩。
现在的他已褪掉少年郎的模样,成了个肩宽背阔的男子汉。
穿着干净的深蓝棉布袍,浆洗得干干净净,腰上系着腰带。
手中拿着个醉仙楼的纸匣子。
一见她,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红妹。”他喊她入府前的旧名字。
“这是我捎给你的点心。”他递过来那只盒子,绿芜腰身还酸软,周牧太能折腾人,她躺了一天也没歇过来。
看着伸到眼前的点心盒,只觉得这一幕像在做梦。
她悲哀地抬眼看着差点成了她丈夫的男人,“你这是做什么?”
“我已叫家中退聘,难道他们没退吗?”
“我……我真的知错了,一时没把控住自己,都是我的错,红妹,你原谅我一次,以后柜上发的工钱都给你管,你说什么我全听你的。”
“红妹,我与你订亲这么多年,从未喜欢过别的女人。”
“我一直想娶的人,只有你。”
他的眼里满是哀求,挺直的腰背似乎也弯了。
伸出手一直没有缩回去,似乎绿芜收了那盒点心,两人就可以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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