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安抚住兀颜拿铁，武安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拿现在的黑牛城大宗特产生意分润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就拿铁那个性格，看穿了其中的丰厚利润，肯定不会跟凤城这边客气。
斗米恩，升米仇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绝对不能培养一个棘手的竞争对手出来。
不给点甜头也是不行，靠的太近，没有利益，迟早会引来更大的隐患。
拿铁那边管着数千的农奴，靠的是产些粮食和农牧牛羊过活，产出上原本是有点喜人的。
有淮河和山崖丘陵遮挡，没什么军事上的顾虑，占了偌大一片无人的区域，想怎么开荒就怎么开荒，想怎么放牧就怎么放牧。
一副土皇帝的架势。
如果没有凤城现在的情况做对比，拿铁还是有些心理优势的。
也就是因为凤城和黑牛城的生意冒起的太快，没等外面的人看清楚里面的门道，武安和石林就把方方面面管了个通透。
再能下手的地方就所剩不多了。
如此一来，凤城赚的越多，生意搞的越红火，曾经的带头大哥拿铁，肯定是心里不太舒服。
武安说给拿铁找了粮种，这是对症下药，给他找到了平衡心里的发财门路。
黑牛城的高产粮种，通过安丰军给了不少宋国，也不知道官方安排到哪里去试种了，还是束之高阁不再理会。
但是白云镇这边新种的萝卜、白菜、玉米、土豆这些，是实打实的能当饭菜粮食吃饱的好玩意。
产量不错，远比粟米，稻谷这些收获大了许多。
而十一十二月，是能够再种一茬土豆的。
六七十天的收获期，然后接着种红薯、玉米，可以说能够把土地连着利用到极致。
属于粮种能够大量种植，产量高周期短，不仅能吃饱肚子，还能用来酿酒，绝对能吸引拿铁不再玩些幺蛾子。
“酿酒？土豆还能酿酒？”
关于这点，石林却是不怎么清楚，他做着铁料、香水、皮毛的生意，酒也有不少，却没怎么关注过酿酒原料的事情。
黑牛城的酒水价格适中，味道辛辣香醇，运输方便，有这么多优点，只管买卖就忙的不可开交，实在没有心思注意这点细节。
“是的，这还是从钱官家那里得来的消息。他不是经常搞什么品酒会么，有时候心情好了，说些隐秘说来解闷，肯定不会拿些假话出来消遣人。
再说，下来之后我们找人确认了，能够酿酒，其中有些关窍需要黑牛城指导，但他们并不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技术，花些钱财就肯传授。”
武安咬破一颗葡萄，不紧不慢的回答了问话。
“嚯，这黑牛城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他们卖酒也能赚不少钱，竟然肯把酿酒的原料和技术都拱手相让，不知道是蠢呢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石林可不相信事情有这么简单，黑牛城对自己人是好的不得了，对外人，可从来没有这么慷慨过。
“哈哈哈，还是石林老弟懂这些商人，他们肯定不是蠢，其中的原因嘛……”
武安停住手中的麻将，低头故作神秘的凑近桌面，引的石林凑了过去。
牌桌上的另两位各是两人的得力心腹驻守，平日的生意都靠着他们张罗，此时虽然没有动容，也竖起了耳朵，预备听听这些难得知晓的隐秘。
“黑牛城的粮食，自己留存做种的话，种不过两代就会颗粒无收。嗯，他们管这个叫退化，厉不厉害？！”
“嘶！”
这招确实没法破解，属于釜底抽薪的招数。
若真是这样的话，后面不找黑牛城买好粮种，种下去就得赔个底朝天。
而土豆说是其他地方种起来，也跟白云镇这样的高产，那每年都要找黑牛城买粮种，他们自然不怕什么技术外传之类的事情。
“他们的塑料桶！”
石林看到大家若有所思，继续提点道。
粮种要找黑牛城买，酿酒技术要靠黑牛城提供，装酒离不开轻便好用的塑料桶。
“咱们都被捆在黑牛城身上了呀！”
石林的心腹掌柜想明白其中的道理，有点感概的点破重点。
“是呀，我们以为靠着黑牛城赚钱容易，就跟捡钱一样，就差喊一声这里人傻钱多速来。谁知道，黑牛城早就用条条框框、众多生意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石林望了一眼说这句话的掌柜，这是武安的族叔，在凤城打理兀里坦家族生意多年，是牌桌上年纪最大的人。
“呵呵，你们不愿意被困在这些生意上么？外面恐怕多得是人哭着喊着要来受这种罪吧！”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管他什么玩意儿，赚到手的钱才是最真的，钱再多也不咬手，收到的众多铁料，把枢密院都能搞定。
又得利，又得名，再说下去就有点矫情了。
“就这么办，让拿铁也帮着撑着点。钱再多，人多了，总归分到手的不就少了么。要想进这个圈子，不拿点真本事出来，蒲速烈三个字也不是好惹的。”
北面金国凤城几家各有心思，安排着年底事宜，南面的安丰军却是更为热闹，春节将近，发了大财的安丰军私下福利丰厚，着实要过一个肥年。
火锅，同样是安丰军里随处可见的玩意儿，而麻将，同样成了各级将领着迷的社交工具。
有铁城的铁料盈利，还有各种生意的补贴，原本穷巴巴的安丰军，在这一年里不仅把老旧军备从头到脚的全换成了精铁装备，还补发了历年的津贴抚恤。
着实上全军上下振奋非凡。
底层士兵消息来源稍弱，不晓得其中的缘由，各级军官却都是心知肚明。
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黑牛城。
一个让人又喜又恨的地方。
喜的是作为合作伙伴，大家各取所需，付出不少代价，赢得的利益也确实丰厚。
军官在其中分得的利益，要远远超过普通士兵的。
那个开在雁石镇用于和黑牛城贸易往来的云海商行，简直就是安丰军军官上下的小金库，从大帅到统制到统领，每月都能分得一份优渥的补贴。
这份财富，远比吃空饷喝兵血来的畅快和巨大。
手下的兵就是立命的根本。
原来主要是兵饷从来没有足额拨付过，兵器装备也是隔三差五的追讨，才能补充大半，满员全付装备的事情，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现在背后有自己的铁城支撑，兵饷再无后患，自然是如何练更多的兵就如何做。
士气如虹。
程安将军，看着练兵场上面色红润，强壮威武、方队整齐的军伍，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明年，安丰军，恐怕不能再继续这么阔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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