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栋带来的广胜军的决定就是拖，既不抵抗也不配合，当然该抓紧的事情还是需要加急办理。
毕竟，所谓的拖，也只是时间问题，该来的总归会来。
白守良也并没有因为广胜军逃兵一样的作为而有什么反感，对手太强大，人家已经将问题讲的很清楚，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一个靠交钱买来的几个月靠山而已，还没有那么大能量让别人死心塌地的出力。终归是合作还算愉快，没有什么逼迫的事情发生。
为了推广蒸汽机，白守良还是为白文栋准备了一百套的配件，这些东西根本不怕宋国的工匠们仿制出来。
都是耐磨损耗件，用的越多，之后再来找黑牛城的人就越多。
蒸汽机这东西，就跟智能手机一样，用过了就很难再戒掉。
送走广胜军的人，其他人也帮不了太多的忙，只是安排暗中收拢人手，预备些粮草蔬菜，免得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至于其他，听指挥就是。
这么长时间，不仅是五大家，也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多少都用各种利益拉拢过黑牛城的大小将领，能留下的，信任度上还是有点可靠的。
风雨欲来，黑牛城还没感受到人家的招数，哪有这么快见真章的。
平静下来的议事厅，连钱老头和刘二旦都没办法帮上太多忙，这种时候，只要做好手中的事情，在关键时候力挺白守良就是最大的支持。
而白城主，需要静静的想一想，捋一捋手中的牌面，不多，但也是能够管住几次出招的。
黑牛城不是那么好咬的，任谁来都得蹦点牙齿。
张衙内第一次见到最近风头正劲名声陡然暴涨的白守良，是在黑石镇的大宗交易中心。
这里几乎汇聚了左近所有的大宗交易，其间的参考价格成交数量，给西北西南来的商队提供了不少机会。张衙内也特别喜欢这里的气氛，虽然有着五大家的优待礼遇可用，花费最多时间的地方却是在各种服务大厅、茶会包厢里。
这些地方汇聚了四面八方来的商队的消息和八卦，甩开五大掌柜的安排，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靠着一个有些小名声的商队名义，混入了这种中低档次的商人圈子里，听到了最真实的声音。
有些商队可是去过寿州，接触过那边的交易中心的，可交谈起来，这些中小商队还是更为欣赏黑石镇这边。
“寿州那边吧，学的挺像，但不可否认，最终是仿的，还没学到这里的精髓。”一位做布匹生意的商人，喝着一杯绿茶，一边夸奖这里的服务，一边闲聊着。
周围几个，也是差不多规模的商队掌柜或者领队，彼此之间说不上多熟悉，互相报个店名大名之类的，有点耳闻的模样。
“确实，就说这绿茶，除了这里，谁还听过，谁还喝过？”
绿茶是黑牛城引领起来的，与宋国原本的茶可是大有不同。传统的茶以茶饼为主，使用时用茶刀剪碎茶饼，分出一些散碎粉末，加水调成很有点花纹图案的茶汤，特别见功夫。
在别处，这种茶汤功夫就是文人雅士互相追捧的极致技艺，在黑牛城，这反而成为了一种粗鲁的表现。
被一帮粗鲁的土匪们规定出来的粗鲁行为，确实可笑。
可惜的是，商人这个群体在文人眼里，也是个不入流的行当，而黑牛城的绿茶饮用方式，确实有点味道。
晶莹剔透，色泽光鲜诱人，茶香四溢，也没有什么茶叶沫子图案和加盐这些东西，纯粹的清香怡人。
喝起来，比那些文绉绉的点茶功夫清爽的多。
当然，作为小商人的大家，也只是在黑牛城范围内舒心的喝着绿茶，更不敢对传统茶艺有什么埋怨。
仔细小心，又愉快的在这里乐着。
张衙内也点了一份最为流行的绿茶，晶莹的茶叶在开水里舒缓的绽开，沉浮，配上这里叫做玻璃的透明茶具，光是赏心悦目这一项，就确实远超传统点茶。
“交易中心的服务人员有一种有理有据的处世感觉，不是那种虚假的奉承，比我家的伙计要鲜活灵动，做起事情来是主动轻快，我们家那都是喊着不走打着倒退，一天能不气人做错事，我就烧高香了。”
“呵呵，这里服务人员说是伙计，其实都会读书认字，你家伙计能认得几个人名和布匹名字就算不错了，还和这里比。”
布行的掌柜被调笑也不气恼，人家说的是真事，也反驳不起来。
要说黑牛城这边让人最吃惊的地方，莫过于可以称作福利的学校和医院了。
前者教人认字，后者低价看病。
全都是花费不菲投入良多的行当，却被黑牛城铁心的办了起来，造福了几万人的生活。
别的地方想学，也没这个魄力。
任谁能花几万银子，只为了让平头百姓们多认几个字，少得几天病。
这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最开始黑牛城几千人的时候是这个政策，后面收留几万流民灾民的时候也是这个政策，丝毫没有多少改变。
在未来，能够预见的日子里，这两项投入将会成为无底黑洞，保不齐得消耗多少财富进去。
虽然，所有得到好处的人都会说一声，黑牛城大气，可能学这两项的势力真是一个也没有。
包括寿州。
寿州的榷场学了交易方式，学了水牌的收放，学了交易行情的收集和分享，却没学会对手下人员的福利待遇。
闲谈的内容跳来跳去，从商路趣闻到最近的商机，还有朝堂八卦和江湖异闻，张衙内听的津津有味，不时还插嘴进去跟风几句，捧得几个小商户恨不得拉他拜个把子。
当然没有成功。
因为，白守良来了。
交易中心最豪华的接待室里，两方人马终于见了面。
“张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先请用点这里有点特别的瓜果，聊表心意。”
白守良客套的有点不伦不类，也让张衙内顿时起了不少新奇的感觉，大家所想之事都不在客套上面，几种罕见的瓜果品尝之后，自然进入了正题。
一个镇定自若，一个气场强大，志在必得。
“谈谈吧，水泥配方，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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