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透过越野车的窗户，望着公路外一望无垠的戈壁。
虽然现在还是上午，但已经能够看到戈壁上空微微翻滚着的热浪。稀少的植被在热浪中艰难求生，偶尔能看到一些戈壁上的动物慢吞吞地走过，似乎随时都会因为极度干旱而倒下。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艰苦了……”尽管已经来过很多次，莫凡依然忍不住发出感慨。
坐在他旁边的是副总参谋长程颂云，主要分管军工领域。他看了一眼外面一望无垠的戈壁，对总司令说道：
“现在的条件比两三年前有了很大的改善。原来我们的科学家为了保密，只能在大戈壁里研究和试验，虽然后勤部门尽量保证他们的生活条件，但戈壁的自然环境实在是过于恶劣，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身体状况也堪忧。”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在全国多个地方建立了隐秘的实验室和研究基地，科学家们在进行理论研究时往往待在这些基地里，只不过最后的实验仍然要前往戈壁。”
因为开了空调，车里并不觉得炎热。莫凡收回目光，看着程颂云那张沧桑的脸，看着他两鬓的白发说道：
“老程啊，这两年实在是辛苦你了，东奔西走，恐怕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要是没有你的统筹指挥，这些军工项目的研究恐怕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这么快取得成果。你是大功臣啊。”
程颂云早已习惯了，甚至他非常享受现在的工作过程。只不过听到总司令这般说，心里多少有点感动。
“总司令言重了，我做的不过是后勤工作而已，没有那么辛苦。”
“真正辛苦的是各个研究基地的科学家，他们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开展工作。”
“与这些科学家相比，我这点东奔西走算不上辛苦。”
莫凡点头，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国家会论功行赏。”
说话间，车队穿过了多条警戒线，进入了戈壁深处的一个绝密研究基地。
戈壁里的设施看上去非常简陋，就好像是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古遗迹。
“科学家们平时就住在这里吗”莫凡问道。
程颂云点头。
“这里种了一些树挡风沙，边上不远处便是取水的地方，是方圆200公里最适合居住的地方了。虽然外面看着比较简陋，但房子里的配置还算可以，我们尽全力提高科学家们的生活水平。”
“不过这里毕竟是茫茫戈壁，大家平时除了做研究以外，也没有其他休闲娱乐的地方。”
“相比于内地的大城市，是有点儿寒酸。”
车队从居住区穿过，向北又行驶了将近60公里。
前方依然是茫茫戈壁，但车队却缓缓停了下来。
在一个被封的土丘后，莫凡看到了在此等待和迎接自己的科学院院长简文敬。
车门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将热气吸入鼻腔，感觉所有的毛孔瞬间紧缩起来。
总司令的秘书苏珊从车上下来之后连连咳嗽，脸色涨红。
周围的人递给她一瓶水，苏珊连续灌了几口后，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惭愧。
莫凡同样感觉肺部传来一阵灼烧感，不过他已经来过几次，很快就适应了。当然，他来的是戈壁里的其他研究基地。
简文敬和身后的两人急忙迎了上来，莫凡也认识那两人。那便是这个基地的总工程师周希言和副总工程师方鸿一。
莫凡与三人握手，然后说道：
“外面实在是太热了，大家一起到屋子里说话吧，不要那么拘束。”
简文敬点点头，然后引领着莫凡等人进入基地。
这个基地是莫凡第一次来，令他没想到的是，整个基地都建设在地下。
穿过几座厚重的钢制大门，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豁然开朗，灯火明亮，空间宽敞。四周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屏幕。
并且也不再如外边那般燥热，空气颇为凉爽，应该是建设了大型的中央空调。
莫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看来真如程颂云所说的那般，军队和政府已经尽全力保障科研工作者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了。
在总工程师周希言和副总工程师方鸿一的引领下，莫凡进入了基地的指挥大厅，看到了上百名研究人员。大家热烈鼓掌欢迎。
一眼扫过去，有三分之二都是年轻的面孔。莫凡上前与最近的人打招呼握手。
等到简短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所有人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莫凡看着一个个忙碌的背影，对总工程师周希言说道：
“我接到报告，你们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今日将模拟实战发射。”
“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再跟我好好讲一讲。”
总工程师周希言和副总工程师方鸿一两人，是最早一批从西方回到北平的科学家之一。他们都是博士学位，回到北平之后发现这里的科学研究体系已经趋于完善，只是顶尖的人才还略微欠缺。得到总司令莫凡的亲自接见之后，开始主持这项研究工程。
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才发现很多的资料和体系思路都已经建立起来了，这让他们惊讶万分。
在随后的工作过程中，军队和政府给予的保障，自然让他们受宠若惊。
几乎每一个知识分子都有家国天下的情怀，总司令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他们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经过长时间的坚持不懈，终于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果。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眼前的总司令。周希言和方鸿一颇为激动。两人交换了几个眼神，前者首先说道：
“200公里、500公里、1000公里以及3000公里的导弹，我们都已经试射过了。这几个阶段的技术日渐趋于成熟，完全具备实战的能力。之后的研究分配给了多个研究基地，也让他们做最后的完善和拓展。”
这些情况莫凡也是知道的，他连连点头，同时口中不吝赞扬周希言和方鸿一，感谢科研工作者的辛苦和努力。
两人眼中的激动之色并未褪去，周希言接着说道：
“今日准备试射的东风5号弹道导弹，是我们整个研究过程中射程最远、体量最大、威力最大，也是技术最复杂的导弹。”
“成功之后，国外的同行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达到我们的水平。”
莫凡的眼中也渐渐放出光芒。
副总参谋长程颂云本来完全不懂科学，但自从领了这项任务之后，他也快成了小半个科学家，非常清楚东风5号弹道导弹的威力以及对国家未来的影响。
他不停地舔着舌头，看上去既紧张又期待。
科学院院长简文敬眼中满是骄傲之色，虽然他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常亮眼的科技成果，但这些年他在科学院院长的位置上兢兢业业，推荐人才，主导建立一个个研究所，编制研究计划等等。
如今各个研究所的成果斐然，当然不能忽视他这个科学院院长的领导之功。
当下听着莫凡夸奖周希言和方鸿一等人，他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从最开始的时候用导弹的资料与日耳曼交换工业发展，那时候起这项研究工作便已经开始了。当下已然过去数年，最终最伟大的成果也正在等待着莫凡检验。
“这射程多远今天又要把导弹打向哪里”莫凡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开口问道。
副总工程师方鸿一拿过一份地图，然后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这么远，至少得有七八千公里了吧。”莫凡眼前一亮，他抬头看着周希言和方鸿一，有些不可置信。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如此高度，这简直比开挂还要厉害。
方鸿一摇了摇头，
“足足9000公里，我们进行了精确的计算！”
“好啊好啊。”莫凡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现在准备工作应该基本完成了吧，我想去参观一下我们的东风，可以吗还是说现在已经进入了发射程序”
两位工程师互相看了一眼，周希言说道：
“已经进入发射倒计时，现在的确不方便参观……”
他的话语有些吞吞吐吐，生怕莫凡会不高兴。
莫凡摆了摆手，
“一切都按照你们的安排来。”
“我是外行，不会指手画脚，放心吧。今天带着大家主要是来见证历史的。”
方鸿一闻言松了一口气，对莫凡说道：
“目前已经进入三个小时倒计时，正在对导弹进行常规检查。”
“已经启动了发射井内的环境控制系统，维持发射所需要的温度和湿度……激活了陀螺仪稳定平台预热……各主要工作单元……推进系统的准备已然完成，目前正在检测压力和强度。”
“火控计算机自检、实时气象数据更新，地球自转参数汇总……”
各种各样专业的术语从他的口中蹦出来，莫凡听得懵懵懂懂。足足过了五分钟，汇报才结束。
莫凡看着两人说道：
“就按照你们的准备进行吧，技术上的问题我也不懂，接下来我只参观不说话。”
周希言看了一眼方鸿一，后者会意，噔噔噔跑回自己的岗位上，提来一个皮夹。然后恭恭敬敬地将皮夹交给总司令莫凡。莫凡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周希言。
科学院院长简文敬却是早就知道了。他亲自帮助莫凡打开皮夹，指着里面两个方方正正的像卡片一样的东西说道：
“总司令，今日准备执行的是实战性的发射。这是国之重器，发射的工作不能潦草，我们为此设计了一连串的保险程序，以确保发射的命令来自最高意志，而不是其他方面。”
简文敬的话虽然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但莫凡一听就懂。
虽然只是试验阶段，暂时还不具备实战的能力，但他们却已经将所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全面了。
“等到以后形成战斗力之后，我们会生成数字密钥，密钥由最高统帅部的总参谋长和总司令掌握，一共两组。除了电子密钥以外，就是总司令您现在所看到的机械密钥。”
“机械密钥在基地的两位最高指挥官的手上。”
“首先验证电子密钥，之后验证机械密钥。两道程序都通过之后，才能正式启动发射程序。”
简文敬参与了这套系统的设计，当下他有些小小的骄傲。
莫凡赞赏地看了看几人。
他伸出左手和右手，抓起两个机械密钥，然后看着周希言和方鸿一的眼睛说道：
“现在我命令，对既定的目标展开远程打击，执行吧！”
两个总工程师从莫凡的手上接过机械密钥，转身走回指挥大厅。莫凡听到周希言的声音远远传来。
“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现在启动发射程序，各部门就位！”
莫凡看到，周希言和方鸿一同时将机械密钥插入计算机，紧接着计算机上便出现一连串的警告提示。两人等到这些警告提示都结束之后，正式点击启动程序。
周希言在火控计算机上输入了目标的地理坐标，方鸿一则对各系统进行最后一次检查。
将地理坐标输入电子计算机上之后，电子计算机中和发射坐标、气象数据以及地球转动数据，在十秒钟内生成了三组备选弹道。
因为这次是实弹试射，周希言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了一条最佳的弹道，并且按下了确认。
随即便听到指挥大厅中传来一连串的声音。
“惯性平台校准！”
“方位角校准！”
“重力补偿完成！”
……
最后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
“已经解除弹体与发射架之间的锁定，启动发射程序控制器！”
指挥大厅中嘈杂的人声顿时消失，只能听到火控计算机滴滴运转的声音。
“总司令，我们到观察窗口去吧，那里可以看到导弹升起来的画面。”简文敬对莫凡说道。
莫凡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脑海中很多画面开始不停地碰撞融合。
他点了点头，跟在简文敬的身后走向观察窗口。
耳边依然能够听到发射总指挥周希言的声音。
“进入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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