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萱以为她不信，“我没有瞎说，是陈总亲口说的。”
“哎呀心怡姐你别这么看我，只是那天我在加班，刚好听到陈总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沈心怡嘘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黄萱突然凑近着去看她，脸上笑得不怀好意，“心怡姐你不会是喜欢陈总吧？”
那声音飘来，像诡秘的风一阵。
“你们之前的老大走了，现在有新的人来吗？”沈心怡好奇。
黄萱回，“阿宽升了经理了，就是之前珂姐的那个位置。”
沈心怡哦一声。
黄萱看看对面人，“那心怡姐，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啊？”
沈心怡站起来送她，小姑娘又连说不用。
识冷识热，懂分寸礼貌的小姑娘，多让人喜欢啊。
沈心怡看着她走回去，竟然也有了一点小失落。
她其实已将工作做完，此刻完全可以回去，但黄萱给了一个面包，她拿过就吃。省得让她误会她对这面包瞧不上。
她不应该忘记要按时吃饭，哪怕是自己一人。
临到年底，咖啡馆里也热热闹闹了起来，店内装饰多了几分喜庆，沈心怡把福字一张张贴在窗玻璃上，方圆在做饮品，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
“心怡你别忙了，早点回去吧，到时候陈宗华又管我要人了。”
沈心怡回，“他这几天在家里住。”
方圆这才听出她说的那个家是什么意思，“他回家了？自己一个人？”
“他妈妈生病了......你知道我跟他妈妈不和。”并不是他不想带她回去。是他为她考虑。沈心怡也让自己理解。
“这倒也是。”方圆想想挺有道理。
“美女今晚有空吗？”一个男人突然走过来搭讪。
沈心怡抬头，看到他是对着方圆说话的。
“有空怎么，没空怎么？”方圆反问对方。
“有空的话，请我吃个饭呗。”
这事情更怪了。
男人笑呵呵的，看着面貌形容不出来是好是坏，言语却是痞气十足，又道“顺便把上次我帮你修的灯泡情给还了。你总不会想要欠个一辈子吧？”
只怕别不是又一个任波。长相可以，游戏人间的男人，总是让许多女人没有抵抗力，却太危险。
方圆见沈心怡盯着那男人，忙想起来介绍，“心怡，就是他。”
男人转头望向沈心怡。
他寸头，鼻梁高挺，眼睛有点小，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五官立体的缘故，倒显得很是精神。
“就是我跟你说的上次修灯泡的邻居。”
“你好，我叫李杰！”男人自报家门。
沈心怡回了你好，并没打算告诉姓名。
李杰朝方圆看过去，“本来想着宰你一顿的，既然你有朋友要招呼，那我还是改天过来吧。”
“哎——”她叫住他，“心怡我们一会吃夜宵吧？”她先转头问沈心怡。
沈心怡回“不了，这几天肠胃不舒服。”
“你们去吃吧。”她又建议。看刚才男人惯会的审时度势，情商高的人，也总是怕多付出。方圆心里还藏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即便是想要收获，也总会计较成本。
这样的人，够聪明，所以知进退。不用人多费口舌。
方圆只好又喊那人回来，“那你等一等，等我关门了跟你去吃。我告诉你，尽管放开了肚子吃啊，别到时候宰人不成自己肚子给撑破了。我只负责请客不负责你肚子撑坏的！”
男人笑了。
等他走开，沈心怡低声问方圆，“只是修灯泡？”
方圆低了头，“他好像有点喜欢我，是不是？”
沈心怡也笑。
回程的时候沈心怡在想，刚才方圆说的那一句话。
她说，心怡，我现在好像觉得，任波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只是隔着一个电话，能够听到这句话，她会替她高兴。可是眼睛撒不了谎。她只是在尝试开始，并没有真的忘光。否则也不会总是比较。
打开门，却没有开灯，沈心怡径直朝卧室走去。
屋里没有人，她以为他或许会出现。如果她不开灯，他或许就在阴影里面。她走到书房，开了门，里面一片黯淡。
她在黑暗中立了一会儿，发短讯问他，你妈妈身体好点了吗？
在康复，谢谢。
他手机是在身边的。沈心怡看着他回过来的这五个字，一时不知什么心情。
他手机在身边，却没有想到要给她打个电话。哪怕是问候，哪怕是告诉她他的心情，他母亲的情况。
不是说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排斥的外人？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被放弃的感觉？
还是好像孤零零的只有自己，可她明明已经结婚了，明明有了自己的丈夫。不是吗？
沈心怡靠着墙壁站。
她想跟他说今年的年会她是怎样策划安排，想听听他的意见。
可他或许不会对这些事感兴趣。想了又想，手机丢到一边，不回了。
他们这算是在吵架吗？
沈心怡不知道。
*
陈宗华连着一星期没有回家。两个人就是吵架，却也没有真的吵起来。
她中间给他去过一个电话，问询他母亲情况，他的回复跟上次短信里的内容一样。
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要看”。
要看母亲病好么？她没问，挂了电话。
沈心怡的年会方案宣姐做了改动，更加实用，取消了演讲环节，少了很多虚头巴脑的修饰。她这么说的时候，观察了沈心怡的表情。
“这词儿可不是我想的啊，你的版本和我修改后的版本都传上去给领导看了，是陈总说年会还是实际一点好。”
沈心怡回，“好。”
“小沈——”宣姐叫住她，“陈总还说了，我们公司跟容氏不一样。叫你以后做事少带着上家公司的影子。”
“他怎么知道我做事带着容氏的印子？他有在容氏上过班吗？”
宣姐没想到沈心怡会这么激动，“大公司都是差不多的嘛。”她做一回和事佬。
“每家公司风格不一样，而且领导人认可的也不同，就算同样是世界五百强，他们的年会就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吗？容氏跟这里不一样，没有差不多。”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却看到了陈宗华。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宣姐的办公室门前。
沈心怡有些窘迫，却站着不动。
“陈总——”宣姐立马站起来。
“在讨论年会的事？”陈宗华走进来。
沈心怡在门边，没有迈步。
“阿宣，今年国内年会，就麻烦你了。”
“陈总说的哪里话，怎么会麻烦！”
“听说沈小姐前一阵子脚扭伤了，好了吗？”
沈心怡正想回话，宣姐却立马知会了陈宗华的意思，说陈总别把自己想这么坏，她这个领导虽然是男人婆，但也是会体贴新人的。年会采购这些外勤辛苦的活自然会交给腿脚麻利的其他同事负责。
她是陈启元带进来的员工，而陈启元是陈宗华的特别助理。讨好老板，当然是从讨好老板的手下开始。揣摩老板意思，理解老板未名的话语，这些都是不用说出口的小九九。
陈宗华谦虚，“你是总经理，你安排就好。”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在意沈心怡这个当事人就在场。没有人在乎她的意见。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宣姐过来点点沈心怡脑门，见她陈总走到门边都不给让个步，提点她“你呀，还是碰上了陈总这样好脾气的。你看他多照顾你，还记得你腿伤了不能走。”
沈心怡这才清醒，“我先回去工作了。”
她回到自己工位上，心气未平。
他这不是照顾，是架空。是让她一点也没有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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