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除非籍籍无名。
除非没有任何存在感。
否则。
天下间的一些琐碎繁杂之事,多多少少都会加身,上至公卿贵族,下至庶民百姓。
都在其中。
自去岁殿试有成探花郎以来,自己都已经多低调了,想不到还是为一些人注意到。
若然金大师的身份有解开,只怕侵扰更大了。
对于外在的麻烦,自己倒不害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有了麻烦,解决就好。
不能解决?
找人帮忙就是。
小美人,百业院堂为事许久,应该也遇到不少事情,有一些,自己是知道的。
另外一些,怕是也有。
应是小美人自己解决了。
放下手中的书信,看向小美人,自己好像忽略了那些。
“嘻嘻,妾身之事如何能够同秦郎相比?”
“百业院堂的事情,再大也有一个限度。”
“那里并非衙门行署,院长于我一路,杂乱之音,琐碎之事,轻易可解!”
“秦郎在衙门为事,可就不好说了。”
“……”
取过案上的铜台烛火,扫了一眼,并未着急将其移动位置,转身从一处高几拿过剪刀。
将烛芯减掉一些,拨动火焰,使之燃烧更盛,方才移动位置,稍稍靠近秦郎,光芒更胜之。
便利秦郎接下来的动笔之事。
自己在百业院堂的麻烦事?
确有一些。
虽有,不难处理。
百业院堂并非衙门行署,除了一些特定的人,也很少有人关注百业院堂之事。
诸司衙门就不一样了。
秦郎所言,这般事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将来也会有?一些人真是吃饱撑的。
就如秦郎派人查出来的几个读书人。
之所以屡试不第,是否是心思杂乱了?是否是太多管闲事了?但凡将心力用于正道上,想来早早就登科了。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罢了,不想那些了。”
“你们也无需太担心,不为大事。”
身在俗世,名利交错,欲要安安稳稳多难为。
出家为僧道就可以免除那些事?据自己所知,好像……宫观寺庙之中的纠缠之事也不少。
如何才能彻底解决?
无欲望?
无所求?
无所持?
……
那样就直接立地成圣了!
******
“二爷,二爷,您……,您怎么……。”
“又是老爷?”
“我的爷,快些进屋,快些进屋,佩儿,快些将药箱取出来。”
“锦月,你快去准备一些热水!”
“……”
戌正有余。
荣国府,大房所在的院落。
月色寻常,太虚群星隐匿甚多,若无檐下廊中的灯笼之光照耀,整个庭院多昏暗。
茂儿似乎是白日间熟睡时间太长的缘故,临近亥时了,还异常的精神抖擞。
房里都不愿意待着了,非要在院中玩耍。
巧梅随之,顺而也能等一等近一炷香前离开的二爷,都用过饭了,老爷又派人让二爷过去。
也不知是什么事。
希望不是什么大事。
有时候,也挺怀疑老爷是否是二爷的亲爹爹,打人的时候,是真的下狠手,二爷都不知受多少伤势了。
不时!
院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巧梅连忙看过去。
这个时候开门,肯定是二爷回来了!
果然是二爷!
就是……二爷看起来多狼狈了,衣裳明显不整,发髻都有些凌乱,更是单手轻抚着额头。
难道?
虽说烛笼之光下看的不算太真切,近距离之下,还是大体能够确定的。
二爷受伤了?
又是老爷!
老爷又对二爷动手了?
老爷怎么又对二爷动手?又因为什么?又因为银子?老爷不是有银子吗?为何还要打二爷?
是为别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无暇理会茂儿,近前搀扶之,脆声多亮,顺而呼唤着另外一些人。
“二爷,二爷!”
“我的爷,您……。”
“……”
“二爷,我看看伤势!”
“又是额头!”
“老爷怎么就盯着二爷的额头霍霍呢,二爷每日间都要府中内外走动的,老爷就不顾及府中颜面?”
“让外人看到,老爷面上就好看吗?”
“……”
“我的爷,疼不疼?”
“躺着不要动,先将那些血渍清理一下,再用百草厅的药水涂抹之,好好养一养,明儿就可结疤了。”
“我的爷,明儿你要戴上一条护额了。”
“……”
“我的二爷,这回又是因什么事?”
“好端端的怎么又打人?”
“二爷,您也是的,就不能躲一躲?哪怕护着额头也行啊!”
“……”
“……”
“我的乖乖,你们一个个都安静些,爷的头本来就疼,现在被你们吵闹的更疼了。”
“我的伤势应该无碍,涂抹一些药水就行了。”
“锦月,给爷好好按一按,爷的身子现在多不利索。”
“……”
熟悉的软榻。
熟悉的姿势。
熟悉的痛感。
熟悉的杂乱之音。
……
贾琏多无言,亦不想要说话,任由巧梅她们服侍着更衣,任由锦月她们处理着伤势。
刚才被老爷打了一顿!
着实没有预料到。
躲闪?
自己如何不躲闪了?
实在是老爷出手太突然了,直接用他手中把玩的狮子核桃砸向自己,反应过来,已经受伤了。
除了额头的伤势,身上其它地方……还好。
比起身上的伤势,心中更累。
此刻,想要安宁,偏偏巧梅她们一个个说个不停,知道她们的心意,然……多说无用。
事情已经发生了。
难不成要还回来?
反过来将老爷打一顿?
“我的爷,这次……又是什么事?”
“难道又是银子的事情?”
“老爷现在应该不缺钱吧?”
“还是其它的事情?”
“老爷,唉,也真是的。”
“都这般大的年岁了,前几日又买了一个小丫鬟,听说花了五百两,也不好好保养着身子。”
“……”
茂儿有丫鬟们带着,巧梅放心。
立于一旁,任由佩儿和锦月处理着二爷身上的伤势,听的二爷所言他身上不舒服。
忙取过一张椅子,坐在临近处,伸手徐缓拿捏着。
以自己看,老爷就是不知足,就是瞎折腾,就是瞎胡闹,就是不惜身,就是……没有大家族老爷的风范!
数年来,每一岁,二爷都不知要给老爷多少银子。
纵如此,还常有挨打之事,岂非欺负人?
父子之间,固然谈不上欺负人,好歹好说好商量的不行吗?非要动手?
动手?
唉。
听说那院里的老爷教管儿子也是一样,那个玉哥儿也是常有挨打、挨训,也难为是兄弟二人了。
除此之外,老爷也太荒唐了一些,虽说自己出身不太好,可……也觉老爷隔三岔五买一个小丫鬟受用多不妥。
那般年岁,好好保养身子,延年益寿才是正经事,在小丫头身上耗费精力,岂非自损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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