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径大捷后的庆功宴上,场面热闹,大家推杯换盏的。
巴务相接受了各部落首领的轮番敬酒。
他满面红光,谈及战斗细节的时候,眉飞色舞,声音洪亮到整个大殿都能够听得见。
“哦少豁,商军五万的精锐又如何?在我巴族的儿郎面前,只不过是土鸡瓦犬!”
巴务相举杯一杯接一杯地痛饮,酒液顺着胡须顺溜地滴落。
风济谷坐在主位的另一侧,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面前的酒杯仍是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盐晶纹饰。
巴珞察觉到母亲的异样,轻声地问道:“阿娘,您是不舒服吗?”
风济谷摇一摇头,目光却追随着巴务相。
他已经喝到第三十七杯酒了,正搂着林狐族长的肩膀称兄道弟。
而且,令大家伙震惊的是,他答应给对方的部落,增加三个盐井的配额。
而这个事情,本应该是联盟议事院,来共同决定的事情。
“务相首领喝多了。”云逸也看出来了问题,“我去劝一劝?”
“不用了,就让他尽兴吧。”风济谷的语气平淡,“这一场胜利,他确实是功不可没。”
但是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疏离感,连最迟钝的人,都能够听出来了。
宴席散了之后,巴务相踩着浮云步,摇摇晃晃地走向风济谷的寝宫。
守门的盐水族侍女,正在犹豫着是否应该通报,巴务相就已经推门而入了。
“济谷!”他满面红光,口舌打圈,“今日真是太痛快了!你看到甘盘那老贼的表情了吗?哈哈!”
风济谷此时此刻,正在整理明日议事院的议程。
她头也不抬地回应道:“我看到了,他是一副诡异的嘴脸。哦,你答应林狐族三个盐井的配额,可曾想过其他部落会否有意见?”
巴务相一愣,酒已经是被惊醒了三分:
“林狐族此战损失最大,多给他们一些补偿,也是理所应当的。”
“补偿是可以的,但不应是盐井的配额啊。”
风济谷放下竹简,“联盟的规矩,盐井分配需要议事院共同商议。你今日当众许诺,置这个规矩于何地呢?”
“规矩?”巴务相皱眉说道,“济谷,战时非常时期,何必拘泥于这一些小节呢?”
“战事已结束三个月了。”风济谷终于抬起头看向他,“如今是重建时期,规矩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两人之间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良久,巴务相摆手道:“好好好,是我考虑不周。明日议事院上,我会提议重新商议。”
他走上前去想握住风济谷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夜深了,你应该回去休息了。”风济谷的语气客气而疏远,“明日还有很重要的会议。”
巴务相的手,一时就僵在半之空了,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终,他了无生趣地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空荡荡的廊道里回响。
次日的联盟议事院会议,气氛非常的微妙。
当讨论到林狐族盐井的配额时,巴务相果然提议,需要重新商议商议。
林狐族长狐智当场就发难了:
“务相首领昨日亲口许诺的,怎么今日就变卦了,是何道理呀?”
石泉族长石勇也帮腔道:“是啊,如果首领之言都可以随意地更改,联盟的威信何在?”
巴务相的面色显得很是尴尬。
风济谷平静地开口了:
“务相首领昨日酒后所言,确实欠缺考虑。但是联盟的规矩不可废。我提议,给林狐族的补偿。改为减免三年赋税,盐井配额仍然是按照原计划来分配。”
这个折中方案,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
但是会议结束后,狐智私下对石勇抱怨道:
“风族长现在管得也是太宽了。连务相首领的话都要驳了回去,到底谁才是联盟之首?”
这一句话,很快在私下流传开来。
一时间,关于盐水族要夺权的谣言,再一次兴起来。
巴珞听到这一些议论,忧心忡忡地找到母亲:“阿娘,外面都在传您和务相老爹首领不和...”
“不是不和,而是理念不同。”
风济谷正在查看新盐脉的勘探报告,“他习惯了战时的那一套,一人决断,雷厉风行。但是和平时期,需要的是协商、制衡、遵守规则。”
“可是,您们两个人这样下去,会影响联盟的团结。”
风济谷放下报告,轻声地叹道:“我也知道啊。但是有一些事情,不能因为怕影响团结,就轻易地退让的。规矩一旦被破坏了,重建就很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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