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文我们在这儿,这边这里。”
要不怎么说姚深眼尖呢,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刚走进来他就看见了,兴奋朝季修文招呼。
几步路的距离,他还跑过去揽了人一把,季修文一时不察没能推开,被姚深这个大个子逼得后退了两步,他觉得有一只大型犬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扒拉。
“姚深你松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季修文艰难说。
“哦哦,抱歉哈,是我太激动了。”姚深讪讪松手,随后又带他往前,乐道,“走,射箭玩过没,姚哥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A市第二箭王的实力。”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价,季修文想起他平时那副贱兮兮的模样,思索后中肯说:“是挺贱的。”
姚深离得远,转头只问:“啊?季修文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既然连你都自诩第二了,那第一又是谁?”
“嘿嘿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周哥了。我可跟你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待会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平时那些人争破脑袋付钱排队就为了让子航教,我跟你说,不是哥吹啊,人足足能绕满咱学校一操场。”当然姚深这话肯定是夸张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弟,总少不了拍老大的马屁。
坐在一旁无聊等待的周子航,早就在姚深大喊大叫时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他起身,看见来人心底原本有些高兴,但又想到自己不是第一个注意到他来的,并且没能像姚深那样上去给人一个拥抱,又说不出的烦躁。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堵在胸口发闷。
然而姚深不知道他此刻所想:“子航你在那边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帮忙,带带咱新同学。”
周子航看着几乎要贴在一起摆弄弓箭的两人,对姚深道:“少tm使唤我,还有,收起你那喇叭似的大嗓门,吵死了。”
莫名挨了骂。
“我哪有……”姚深委屈。
“你挺好的。”季修文说,“你去玩你的,我自己来就行。”
“呜呜呜哇——季修文还是你对我最好。”姚深这个神经粗的说着又要冲上前抱他,但下一秒他领子被人提起,甩在一旁。
周子航无视他怨念不解的眼神。
突然又像换了个人似的问:“之前有玩过吗,需不需要我教……”
“谢谢周哥,但我想自己先试试。”季修文就笑笑。
剩下的话被迫咽了回去,他觉得有些丢面,以及对方实在不识好歹。
但算了,反正他有自信对方最后还是要来求他帮忙。
于是周子航聪明地换了个话题:“其实你不用这么叫我,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这称呼显得生分。”
一旁狗狗祟祟偷听的姚深暴起,这称呼怎么了?!他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叫过来的,怎么就从没见周子航提起过。
“那叫你什么?子航吗?”季修文问。
“子航哥?”
砰砰砰——
“确实会好听一点。”他自言自语道。
后面对方说了什么周子航已经有点听不进去了,他觉得自己像着魔了一般,此刻满脑子都是对方微笑着唤他昵称的样子。
子航,子航哥。
为什么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会这么动听,他肯定是疯了。
冷静,他需要冷静。
为什么一个整天戴着土不拉几的黑眼镜的人还能这么好看?
等等。
周子航猛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觉得季修文好看?貌似这是他从开始就承认的事实。
他用余光偷偷打量正在认真检查设备的人,脸蛋身材无一不完美,周子航捂上左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砰砰跳动着。
浑身沸腾的血液直白地告诉他——他想要这个人。
他明白了。
【攻略进度:40%。】
-
另一边,厉封衍的合作项目洽谈顺利。
即将握手告别之时,话题不再严肃,对方突然提起说:“对面有一家新开的箭馆,据他们评价还挺不错,不知厉总是否兴趣赏脸同我去看看?”
厉封衍虽然二十多岁的年纪,可令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小瞧,生意场上刀光剑影、尔虞我诈,杀人不见血,比的就是谁技高一筹城府更深。
“当然没问题。”厉封衍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早挑衅他的那只狐狸,也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换做平时,厉封衍不见得会搭理合作方的邀请,但还有什么能比探索未知来得更让人兴奋?
于是厉封衍几人刚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面。
场上两位年轻人被一群人簇拥起来,大家十分自觉划出了两个界限,不难看出是在比试。
其中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身形高挑,十分拔出,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干净清爽,黑色的指套和护臂穿戴在他身上增添了份帅气又利落。
关键是从厉封衍坐下到现在,对方不仅没有脱靶现象,甚至可怕到箭箭命中靶心,每一次都精释放。
有人的,仿佛天生就是为这项运动而生。
闹出的动静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短短几分钟时间,厉封衍已经不止一次听见有人讨论待会过去找季修文的联系方式了。
终于,对面有人撂下一句:“我输了。”
尖叫和鼓掌声几乎要掀翻箭馆。
那个输了比赛的男生觉得无所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此刻比起射箭,他貌似对季修文的兴趣更大一些。
身边早有好兄弟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在众人的撺掇下,他来到彼时正被姚深纠缠着的季修文跟前,回骂了声那群狐朋狗友,随即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开口:“那个什么,能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把话出口似乎并不难。
“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经常约,无论学习还是运动都……相互探讨一下,我平时比较闲,只要叫到随时有空。”
“哇偶——”朋友们起哄。
而离季修文最近的姚深被对方的话给震惊到了,别看他从小生在豪门,他家教严从不敢乱玩,因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gay子。
他刚想说凭什么,结果有一个人比他更快,挡在了那个男生和季修文之间,替事件的主人公做了决定:“不能。”
“你是谁?”男生讽笑,“我问的又不是你,有什么资格又以什么身份替他拒绝。”
周子航:“就凭我和他是朋友。”
男生心直口快:“哦,不过是朋友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朋友呢,管这么宽。”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姚深:“周哥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弯,更不可能和季修文有你说的那种关系!”
周子航皱眉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头一回觉得这人烦。
他现在倒是想,但总得找个合适的突破口,更别说尚且还不清楚季修文的想法。
然而,身处这场风暴中心的人却显得淡定悠哉,全然没怎么关心几人的对话。
他的注意力,几乎被对面坐姿慵懒的男人悉数掠夺去,两人隔着人群相望。
不知为何,季修文总有一种偷情被抓包的诡异感。
他确定,厉封衍就是在看戏,还是带着报复心理的那种。
最后就在两帮人马即将吵起来的时候,还是以季修文一句“抱歉,我不随便加陌生人”而终止了。
“今天谢谢你们两个,我有点事要先走了。”季修文说。
“啊?这么快,再多玩会嘛。”姚深撇撇嘴。
“家里人在催我回去了。”
“我靠!你家长是变态吧,你都多大了控制欲还这么强。”姚深恶寒,顿时又对他更加同情。
季修文低头看着自己手机里那条“十分钟,门口等你”的短信笑而不语,也不废话了,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
没一会,姚深才发现偌大的场馆里就只剩自己一人。
周子航急匆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来,或许是刚确定自己的心意,心潮澎湃又心痒难耐,他想再多看季修文一眼。
不曾想,他撞见的是季修文摘下了眼镜,迅速塞到一个男人手里和他一起并排走的画面。
两人最后上了车,周子航认出那较高的身影是厉封衍,依稀记得季修文上次还叫过他小叔。
他告诉自己,叔侄亲近点无可厚非,可季修文仰头对男人笑的那一幕仍刺痛了他的双眼,久久不能释怀,上回自己没成功摘下的眼镜,如今就被他轻易送到厉封衍手中。
仔细想,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鲜活的季修文,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见过。永远保持冷淡的性子,像隔着一块毛纱玻璃,哪怕是和姚深都比他要来得亲近。
可季修文分明不抗拒他!
甚至有时周子航还隐隐觉得他对他是感兴趣的。
渐渐的,他心底竟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连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他们一个姓厉,一个姓季。
真的,就不可能吗?谁知道厉封衍会不会……会不会?
【当前攻略进度:50%。】
010:[请宿主再接再厉。]
回家的路上季修文就收到了最新的任务播报,可他就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仰头长叹。
就算最终百分之百了,然后呢?
如果可以,比起周子航,他更愿意选此刻这个坐在自己身旁,将眼镜重新丢给他的男人。不是说他们之间非要产生情感纠葛,最起码他感兴趣,不厌烦,单凭这两点,就足够了。
当初同样是攻略瞿宴,他每天都是乐在其中的,可反观现在周子航,越相处却越发觉得寡淡了。
是他移情别恋了吗?
-
回到家不久,正苦苦反思自己是否已经做了渣男的季修文,翻来覆去之际,发现有一份厉封衍的文件掉在客厅地板上了,他猜测应该是不小心遗漏的。
季修文原本是打算让管家给送上去,但他没找到人,佣人们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行色匆匆的。
算了。
他只能跑一趟,不看就是。
印象里厉封衍应该是回了书房,季修文没忘记那天晚上对方借着醉酒之名故意试探他的情形,虽然他暂时没弄明白厉封衍最终是为了什么。
然而敲了门,里边没有回应。
这又不禁让他想起上回对方给他送手机的情形,这次厉封衍总不能也刚好洗完澡然后什么也没穿吧?
季修文没什么耐心等待,他踢了一脚房门,不过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但令他惊讶的是,门居然开了。
也不怪季修文会这么想,那天厉封衍明显故意引他来书房,却又不让他进去,只能说明这里头有他不该踏足的禁忌之地。
“小叔你在吗?”季修文空荡的声音格外清晰。
没拉窗帘,房间内尤为昏暗。
季修文打开灯,终于看清了书房的布局。
很简单,这里除了书柜就是文件柜,以及一张沙发和高级座椅,往里走的隔间还有一张床,想来是为了方便厉封衍休息。
上回他一眼就看见的那面墙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堆他没破解开的符号箭头和乱糟糟的线条,可也就是一眼,让他更加确定了厉封衍的不确定性。
将文件平安放在办公桌上,季修文不打算窥探非任务对象的隐私,他转身就要离开,却没注意踩到了地上掉落的钢笔,就在他正准备弯腰去捡的时候,猛然间,季修文抬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很多时候,感性的直觉会比理性的头脑先做出判断。
他想起屋里那个凿了窗的墙面上,似乎也有类似延长出来的线条,刚才窗帘没拉满被他看见了。
于是季修文握紧手中的钢笔,一步一步逼近,他走到窗前,一把将帘子拉开。
可惜预想中的阳光没有照射进来,他想错了。
错就错在,这哪里有什么窗?
依然是一面完整的墙。
钢笔尖的墨水浸湿了掌心,黑色墨珠顺着季修文的指缝无声滴落在地板上。
只是下一秒,抬头看,季修文就觉得自己后背迅速升起了一股凉意,那一瞬间,战栗从脚底板穿过脊背,他头皮发麻,血液仿佛也凝固住了。
那面墙密密麻麻,中心赫然写着“季修文”这三个大字。
旁边贴了他过往的所有照片,他的名字被这栋房子的主人重重圈起,打上一个巨大的问号。
而伴随着凌乱线条画出去的,通通都是一周目、二周目、三……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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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是我很久以前就想搞的场景,貌似没写过这种类型的攻?第二个世界里的瞿宴即使阴鸷,但他内里依然还是会存在脆弱和温柔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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