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微风轻扬,如丝如缕地拂过窗棂。
阳光穿过薄纱般的帘幕,在雕花木地板上洒下斑驳光影。
一缕金色晨曦恰好落在龙慕的脸颊上,仿佛天地悄然唤醒沉睡的王者。
龙慕眉头轻蹙,睫毛微微颤动,似在抗拒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下一瞬,他猛然睁眼——眸光如电,凌厉中夹杂着一丝迷惘。
“我艹,什么情况?”
声音低哑,像是从干涸古井中挤出的回响。
他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心头猛地一震,这不是他熟悉的居所!
房间陈设华贵却不失雅致,紫檀木架上摆着几件灵光隐现的法器,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中山雾缭绕,竟似有灵气流转。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沁人心脾却又令人神思恍惚。
“记得……昨天下午只是喝了两杯茶……”
龙慕揉了揉太阳穴,记忆支离破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喃喃自语,语气满是狐疑与不安:“芊芊又在搞什么鬼啊?”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面上,正欲穿鞋起身,却忽觉腰部一阵剧痛,宛如经脉被烈火灼烧,筋骨遭巨兽啃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哎……还真是个小妖精啊!”
他咬牙苦笑,扶着床沿站稳,额角青筋跳动,“这一夜,怕不是把命根子都赔进去了……”
一边嘀咕,一边强忍疼痛朝房门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步伐依旧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而就在隔壁偏厅,慕容芊芊,白薇,苏瑶,慕容芊芊三女不时偷偷瞄向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等待审判的囚徒。
“芊芊姐,龙大哥还没醒吗?他……会不会怪我们?”
苏瑶终于开口,声音细若蚊呐,指尖紧张地绞着衣角,耳尖早已红得滴血。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慕容芊芊端坐主位,表面镇定,实则指尖也在轻轻颤抖。
她抿了一口清茶,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以他的体质和修为,这点损耗不算什么。”
“可是……”
白薇欲言又止,声音越说越小,“龙慕大哥如果知道昨天我们……他会不会……?”
说到最后,她几乎将头埋进胸口,脸颊滚烫如火烧。
“那就先不要告诉他。”
慕容芊芊果断打断,语气坚定,“等他彻底稳固境界再说。现在说了,只会让他分心,甚至影响道基。”
“嗯嗯,谢谢芊芊姐!”,
“你们三个又在聊什么呢?还不告诉我!”
一道沙哑却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几分疲惫,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三女只见龙慕左手扶腰,右手搭在门板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挺拔却略显狼狈的身影,像一头刚从风暴中归来的孤狼。
“龙大哥!”
苏瑶惊呼一声,急忙起身小跑过去,一把扶住他的手臂,“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不知道的,可能是昨天大战伤了本源吧!”
龙慕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道:“妈的,炼虚老怪还真是不能惹,差点要了老子的小命!”
话音刚落,一道金芒倏然从梁柱缝隙中窜出,化作一只巴掌大小、通体鎏金的蚂蚁,翅膀晶莹剔透,宛如黄金雕琢而成。
它一个俯冲,精准落在慕容芊芊左肩上,翘着腿,洋洋得意道:“切,主人,你就是没苦硬吃,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一个人硬扛那炼虚老怪,该叫我们帮忙的时候不说,现在倒在这儿装英雄?啧啧,格局呢?你的格局在哪里呀?”
“小金子……!!”龙慕勃然大怒,眼中杀气一闪,“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之所以选择独自迎战,还不是为了护你们周全?现在倒好,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敢嘲讽我?!”
说着便要扑上去动手,谁知金翅蚁反应极快,直奔慕容芊芊怀中躲去,边逃边喊:“主母救命呀!杀蚂蚁啦!主人要杀蚂蚁灭口啦!”
“行了!”
慕容芊芊站起身,一手拦住暴跳如雷的龙慕,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你身上有伤,昨天又……耗损不小,别冲动。让它说两句嘴快的话罢了,何必当真。”
“昨天又咋了?”
龙慕瞪大眼睛,满脸懵逼,“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到底瞒着我什么?”
空气骤然凝滞。
三女互相对视一眼,急忙道:“没什么。”
慕容芊芊迅速换上温柔笑意,轻轻推着他往膳厅走,“饿了吧?咱们快去吃饭,厨房早备好了补元养气的灵粥。”
“哎呀,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呀?”
白薇也凑上来打圆场,轻轻拍了拍龙慕肩膀,“人家孩子还小,你别太较真。”
“孩子?”
龙慕冷笑,“谁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岁了,她还孩子!还未成年?你哄三岁小孩呢?”
“就是就是!”
金翅蚁趴在慕容芊芊肩头,嚣张地挥舞前足,“主人,格局!你的格局要打开!容人之量,才是大道之基!”
“打开?我打你妹啊!”
龙慕怒极反笑,指着它破口大骂,“等我伤好了,非把你炖汤喝不可!看你还敢不敢阴阳怪气!”
众人哄笑,气氛一时轻松下来
而龙慕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南荒正因他一次不经意的疏忽,陷入了一场毁灭性的浩劫。
大地震颤,山峦哀鸣,原本葱郁的林海转瞬化作焦土。
河流逆流成血瀑,咆哮着冲刷向低洼之地。
风不再是风,而是裹挟着灰烬与悲鸣的呜咽,在残瓦断壁间穿行,仿佛亡魂低语,诉说着那些来不及出口的告别。
五分之一的地方已然沦陷,如同锦绣画卷泼上了浓墨,再难复原。
数十座城池沦为死地,城墙崩塌如老者佝偻的脊梁。
街巷之中尸骨交错,连野犬都不敢靠近。
上百个宗门——有的传承千年,有的扎根百代——一夜之间化为废墟。
宗门灵碑碎裂,镇派法器蒙尘于泥沼。
那些曾吟诵经文、修炼大道的殿堂,如今只剩燃烧未尽的梁柱,像极了向天质问的手指。
小荒城,就伫立在这场浩劫的边缘。
它尚未破城,却已深陷炼狱。
万里之内,草木枯绝,飞鸟绝迹。唯有冤魂般的雾气缠绕在城墙之上,久久不散。
夕阳西下时,那光也不再温暖,泛着铁锈般的暗红,将整座城染成一片凝固的血泊。
城中百姓蜷缩在地窖与祠堂,眼中没了光,只剩恐惧在瞳孔深处跳动。
孩子们紧紧抱着母亲的衣角,不敢哭出声——他们记得,昨夜隔壁家的小孩一哭,便有黑影从窗缝钻入,再无声息。
一位老修士拄着断裂的桃木杖,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方地平线。
那里,黑潮仍在推进,似有无数披甲鬼卒踏地而来,脚下升起白骨般的雾瘴。
“这……不是天灾。”
他喃喃道,声音沙哑如磨刀石,“是……人祸啊……!”
无人回应他。
但风听到了,风把这句话卷起,吹向北方——吹向那个仍不知情的背影。
南荒不会说话,但它会痛。
山河无言,却已在滴血。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读书屋(m.aidushuwu.com)游龙十三针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