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老宅之外是遮天蔽日的大树，透不进半点阳光。
破败的房屋看上去黑漆漆的，透出一股腐败发霉的味道。
“进去看看。”
这地方让人感觉有些恐怖，可不论是周不疑还是曹冲，都比寻常孩童心智更加坚韧，并没有因环境而畏惧。
童风上前拽开破旧的房门，几人走了进去。
房内太黑，刘协的几个随从点燃火把照明。
他们发现这里除了破旧腐烂的家具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童风不由说道：
“这老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不对，有线索！”
周不疑面色凝重道：
“你们看墙上的蜘蛛网，明显破损了一大块。
若不是人为，蛛网为什么会破？”
“还有这桌椅，上面原本是厚厚的一层灰，现在好似被人蹭过，后来又涂了一层灰上去，想要遮掩他人耳目。”
周不疑拿过火把，蹲在地上仔细的搜索起来。
“有毛发、有血迹、还有一颗...牙齿。
这牙齿应该是张茂的，司马进他们果然对张茂动手了。”
曹冲对周不疑道：
“可是现在张茂凭空消失，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仅凭一颗牙齿，也不能证明司马进他们杀了张茂吧？”
周不疑思索道：
“司马进三兄弟为人嚣张，做事不考虑后果。
他们没有道理把张茂活着关押起来，张茂大概率是遇害了。
我们找一找附近的居民，肯定能打探到消息。”
周不疑的推断，刘协都看在眼里。
这不愧是有着‘神算’技能的神童，事情的来龙去脉，周不疑尽在掌握。
刘协对众人道：
“咱们就按不疑所说，问一问周围的百姓，看看他们有没有知晓实情之人。”
刘协等人离开老宅，往林中的民宅走去。
说是民宅，其实就是用木头搭建出的简易窝棚，数十户人家聚在一处，倒也形成了规模。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正在河边洗衣，周不疑凑过去问道：
“大嫂，四天前你有没有见过几个许都书院的学子？”
“没见过。”
父女警惕的看了刘协和周不疑几人一眼，连衣服都顾不上洗了，连忙抱上孩子躲回屋内。
“这位大哥，你在四天前见过几个许都书院的学子吗？”
“没有没有。”
“大叔，你有没有见过几个许都书院的学子？”
“我没见过，别问我...”
周不疑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没有一个有线索，而且这些人还对他们表现得相当排斥。
曹冲仰头说道：
“不疑，我们应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这些村民好像真不知道内情。”
“不，他们一定知道。”
周不疑笃定道：
“我能看出他们眼中的犹豫和畏惧。
若是司马进几人在林中杀了人，这么大的事情，一定瞒不住周围的村民。
我们再问问。”
周不疑坚持要问，又走了好几户人家之后，一样没有什么进展。
最后他们来到民居边缘处的一所茅屋，有一白发老汉拄着拐棍，坐在茅屋外长吁短叹。
周不疑上前对老汉问道：
“老伯，四天前你有没有看到几个许都书院的学子来到这？”
“你们是想找那个被人害死的娃吧？”
老伯叹息着摇头道：
“没用的，这里没有人会跟你们说实话。
再说你们找到他又有何用呢？
人都死了，对那些世家豪族来说，草菅人命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你们就算找到他的尸体，也定不了他们的罪。”
“这么说，老伯是知晓此事了？”
周不疑眼前一亮，追问道：
“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一说？”
“跟你们说了，只会害了你们。
你们还是回去吧。”
老汉说罢，拄着拐杖就想往屋内走。
周不疑快步上前，拦住了老汉，对老汉说道：
“老伯，害人者是世家豪门，我周不疑也是世家豪门出身！
世家豪门之人，并不都是坏人，我不怕他们！
人做了恶事，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想要为被害的学子伸张正义！”
老汉脚步迟疑了，对周不疑问道：
“你们当真不怕？”
周不疑坚定道：
“不怕！”
老汉又转头看了看刘协和刘协麾下的随从，感觉这些人并非凡人。
“也好，既然如此，老朽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老汉又重新坐了回去，开口道：
“你们说的那几个人，老朽认得。
去年我五岁的小孙子在房前玩耍，就被他们用马鞭活活抽打至死。”
童风闻言义愤填膺道：
“他们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难道你们就不报官吗？”
“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
老者惨笑道：
“孙儿是我家独苗，我那儿子和儿媳为了讨个公道，去京兆尹司马防处鸣冤。
没想到公道没讨回来，他们两个反而因诽谤之罪入狱，很快就死在了狱中。
据牢狱中的犯人说，他们两个是在狱中被人折磨死了。
尤其是我那儿媳，我那儿媳...”
说到这，老汉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双眼通红。
也不知在他儿媳身上发生了何等惨事，才让老汉如此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老汉才缓过情绪，对他们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杀我孙儿的三个畜生，就是京兆尹司马防的儿子。
你们知道了司马防的身份，还想继续查下去吗？”
刘协朗声道：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京兆尹？
老丈尽管将此事说来，我们必为你的儿子儿媳和孙儿讨个公道！”
得到了刘协肯定的回答，老汉说道：
“那天三个小畜生又来到此地，我便注意到了他们。
他们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往老屋走去。
其实不光是我，在这林中居住的乡亲们，都注意到了这几个人。
自从去年我孙儿被打死之后，他们就特别害怕外人。”
“我悄悄跟了上去，很快便听到老屋之中传来惨叫声。
还有求饶声跟大笑声。
那几个小畜生的笑声，就跟当初虐杀我孙儿时一般无二。
我一直在外面守着，咬着牙想去救人却无能为力。
以我老迈之躯，又怎能斗得过那几个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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