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渊下意识的话语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
该死的。
虞璃和寒尘同时将头转过来，看向他，两人脸上写着诧异。
“咳咳……”少年轻咳掩饰尴尬。
虞璃翻了个白眼。
这都已经是土的掉渣的法了，当今竟然还会有人用，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殿下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虞璃问。
墨长渊用手挡住脸，轻咳了两声，“没。”
“哦。”虞璃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虞璃也是放纵了自己，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喝完后，缓了一会，她才发现，这酒甚是烈。
主要是后劲大。
现在，虞璃的嗓子就跟吞过刀片一样，又红又肿。
最终，还是低估这酒。
真是躲也躲不掉。
虞璃迷迷糊糊的，说话时谈吐不清，声音软软的还有些发颤：“这……皇、皇宫怎么在转啊？”
“小姐，你喝醉了。”寒尘走上前，扶住她。
“大概、是吧……”她断断续续道。
虞璃头晕目眩，脑袋发昏，很想吐，可由于胃里没有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
女孩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但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倒不是太明显。
“小姐，你是先行离开还是等宴会散场？”
虞璃扶着额角，忍受着头撕裂般的疼痛，缓缓道：“快了吧……快了……”
“小姐要等散场？”
“……
“……嗯”
缓了好久，虞璃才发出一声鼻音。
亥时。
宴会即将结束，众人还沉迷在乐曲那优美的旋律里，心有余悸。
但不久后就散场了，官吏大臣们三两结伴的向外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甚是活跃。
寒尘伸出手：“小姐，我扶着你吧。”
虞璃看着她那一双习武之人带有老茧的手，不禁有些心疼。
花季少女的年纪，本应该有一双白嫩的手，却因为日日练习武功而磨出了茧。
“好。”她抓住寒尘的手，轻轻的摩擦着，似乎是在问她疼不疼。
走的快了，虞璃的头震的生疼，快要裂开了。
寒尘见状，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顿的踏出了大殿。
夜风很凉。
洗去了夏日的炎热，留下了秋日的凉爽，带来了冬日的寒冷。
入秋了……
好久。
虞璃抬头，夜风吹起了她的鬓角，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一轮明月倒映在她的瞳孔里，为她清澈的杏眸里增添了一抹亮色。
不远处，正有一位蓝袍少年在等着她。
虞璃突然笑了，随即甩开寒尘，脚下生风一般，向前飞奔而去。
女孩耳畔处的风在呼啸着，她却笑得发狂。
这一举动，有些疯。
更像是耍酒疯。
寒尘料到不好，于是快步跟上。
跑着跑着，虞璃停下来了，躲在一处黑漆漆的草丛里，蹲下，像孩子一般，捂住嘴咯咯咯地笑着。
寒尘追到这里也停下了，黑漆漆的一片。她左瞧瞧，右看看，始终是没有发现虞璃的身影。
但她却感觉到了一抹杀气。
寒尘猛的一回头，周围黑洞洞的，树叶在沙沙沙的摇晃着，可她却一直感觉有东西在靠近，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腰间的佩剑。
在少女张望之际，一道黑影悄然来到了她的身后。
许是有所感应，她刚要拔出腰间的佩剑。
可为时已晚。
扑通一声，寒尘毫无意识的倒在了草地上。
虞璃就这样蹲在草丛里等啊等，始终不见寒尘的踪影，她鼓着腮帮子有些无趣的站起来。
刚走两步，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
“啊！”虞璃下意识的短啊了一声。
她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鼻尖，抬眸看去。
许是少年太高，虞璃只看见了他那藏蓝色的衣襟。
虞璃轻声询问：“你是谁呀？”她的嗓音有些发软。
大概是因为喝醉了，就连说话时还加上了这种“呀”的字眼。
还怪可爱的。
少年沉稳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跟我走吧。”沉稳的嗓音让人听着很安稳。
虞璃甩了甩头，自顾自的玩弄着手指，一边说：“我不要，寒尘还在等我，不然她一会儿就找不到我了。”
“她不会找不到你，寒尘在另一个地方等着你呢。”少年摸了摸她的头，一脸宠溺道。
这种骗小孩的伎俩，估计只有虞璃醉酒后才会信。
“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墨长渊俯下身来，耐心地说道。
虞璃点了点头。
少年顿时心花怒放，笑道：“我背你吧。”
“好~”虞璃抬起头冲着他傻笑。
墨长渊的脸颊泛起微红。
果真是醉酒了，不然她怎么会……
少年蹲下，虞璃趴在他的背上。
他的背很宽厚坚实，让人很安心，虞璃很快就睡着了。
墨长渊背着虞璃刷的一下飞上了房梁，而后翻出宫墙，慢慢悠悠地走在了京城街道上。
这时候的京城街道已经熄灯了，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有些许客栈亮着点点的灯。
墨长渊借着光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
虞璃腰间悬挂的铃铛随着她的身体叮叮当当的响着，少年每走一步，铃铛就颤动一下。
墨长渊思绪万千，幽黑的眸子里翻滚着别样的情绪。
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
一家客栈里。
寒尘跪坐在地上，身体酥软地靠在床榻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麻绳绑的很结实，倒是独特的手法，环环相扣。
脚腕也被死死的绑住。
少女那一双凤眸动了动，睁开眼后，静静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寒尘尝试着挣扎，可还是无济于事。
该死！
她的呼吸声很轻，却还是惊动了月光下的黑影。
“醒了？”
寒尘不敢轻举妄动，于是默不作声。
“你不说话也无妨，可我要说的……是关于你们家小姐的事。”
“你把小姐怎么样了？！”寒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挣扎着质问。
“咦，你刚才不是不说话吗？怎么还突然开口了？”黑影冷着嗓子道。
“少废话！！”寒尘怒喝。
“罢了罢了，你放心，你们家小姐没事。”
“她在哪？！”
黑影托起下颚思索着：“现在的话……应该和我们家主子呆在一起。”
“你们家主子？”
“是，我们家主子向来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你的小姐做什么的。”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你有的选吗？”
寒尘身形一顿，呼吸都停顿了几秒。
“你放心，只要你在这里安静的呆过这一晚，你们家小姐定然没事。”
寒尘警惕的盯着他，看样子，是丝毫不相信他说的话。
寒尘挺直腰身，再次警告：“告诉你家主子，小姐不是你们可以轻易招惹的人！！！
“你们不过就是一帮不知廉耻的……”土匪！强盗！
话被卡在喉咙里，久久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影突然开始仰头大笑，笑的很是得意：“哈哈哈……哈哈哈……看来、药效发作了。”
黑影慵懒地坐在凳子上，揉了揉酸痛的颈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说：“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对你家小姐多做什么，你说这些也没有用，毕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
“你家小姐又不在我的手上。”
后半句让寒尘的瞳孔猛的一缩，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像一张照片一样，定在了那里。
最终。。。
最终还是没有能保护好她吗？
难道又要欠下更多么？
费了好大的力气，只为能够站在她身边，可现在……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一切都是因为我……
都怪我……
少女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自责和愤恨一触即发，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虞璃究竟在哪，好像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久久不能做出选择。
转头回望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似乎满是荆棘。
黑影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惊慌失措，他急忙跑到她面前俯下身来，有些手足无措，更是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黑影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寒尘依然无动于衷，失神的瘫坐在地上，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啪嗒啪嗒的跌落下来。
这时候，轮到黑影慌乱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这可咋整？主子只是让我看一下人，可现在演变成这样，主子不怪罪才怪呢！完了完了，小命休矣哦。
算了，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黑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为寒尘点上了睡穴，抚了抚自己的胸膛，以表安慰。
*
墨长渊背着虞璃逐渐消失在了宁静的街道上，走在一片树林里，像是走马观花的散步一样，根本就没有目的。
一路上，虞璃趴在少年宽厚的背上，睡得很是沉，一声不吭。
直到走到了阴森森的树林里后，虞璃醒了。
她就这样趴在少年的背上，一动不动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只是看看他而已。
突然，虞璃开口了，“你认识燕无心吗？”嗓音依旧是软软的，还未酒醒。
墨长渊身形一顿，缓缓道：“不认识。”
“喜欢他……”女孩垂眸，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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