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孟雪咆哮，“嫌公关还不够忙是不是？这个时候来添乱？！”
她喘了口气，继续吼：“许誉在你旁边吗？让他开机！天天找不到人净惹事，架是他自己打的，要你挡在他面前？”
余茵无奈，把手机往许誉手上一塞，人往副驾一窝，百无聊赖地躲懒。
十分钟前，在听到她说要和许誉公开恋情后，孟雪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亢奋激昂的状态，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说，无非就是那么几句：你疯了、你以后会后悔的、你能不能少给我找点事。
余茵想说确实是疯了，不过不是她，是许誉。
她也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如何。
“嗯，我是许誉。”
“打了。”
“等电梯无聊，他找我切磋。”
“可以。”
“不等，今晚就公开。”
单听许誉，不听孟雪的咆哮，还以为双方进行了友好顺利的沟通。
他的声音很悦耳，温润、清洌，语调不疾不徐。在平时对话时，能让人觉得舒适放松，但在争执的时候，能把对方气得半死。还不如当时未挑明的时候，木讷归木讷，也好过现在这样阴阳怪气。
许誉简短高效地结束了电话，将手机又丢回给了余茵，脸依旧寒霜遍布。
余茵越发不懂，明明她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怎么依旧无法让他满意。
她不知从前的余茵是决计不会妥协的人，公开这件事她答应得太快，让许誉觉得邵旸在她心里分量不轻，所以才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
而她所想的，仅仅是不想拖无关的人下水罢了。
许誉冷声：“发公开消息。”
余茵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怎么发？”
这件事她没有经验。
许誉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点开相机，微微倾身，随手一拍，看了眼，把手机递回来，“发这个。”
简简单单地一张照片，两人平静地望向镜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之间的距离足以再容纳一个人。但恰恰因为没有准备，两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同样优质的外貌，还有照片里如出一辙的清冷气质，倒显出了几分相称。
只发照片好像不够明显，余茵又加了个心形表情，问他：“这样？”
许誉瞥了眼，表情好了点，“嗯。”
“那我发了。”
余茵点了发布。
屏幕卡了一下，刷新后，才能看到最新评论。
大多数都是一连串的问号，还有些人大概连她发的内容都没看清，问她知不知道许誉和邵旸打架的事。余茵一个没回，等几分钟后，许誉去转发余茵发布的照片时，软件已经出现明显的卡顿了。
打架的澄清也在这个混乱地时刻一同发布。
“好了吗？”尘埃落定，余茵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回去吧？”
许誉二话不说踩下油门，一路疾驰到了酒店。车停进门口的车位，他自顾自地开锁下车，头也不回。
余茵解开安全带，刚一推车门，身体就被一股牵引力拉扯回去。她稳住重心，回头一看，裙子卡了。
她穿的连衣裙下摆处有很多不规则的流苏条，不知道怎么的，卡进了座椅的缝隙里。
“晚上住这儿了？”
余茵闻声抬头，车窗外许誉阴沉沉的一张脸，她干脆又低下头，当没听见。
许誉夺过她的手机，劈头盖脸地说：“下车，我不想公开恋情的第一天就曝出新闻说我们感情不合，到时候又要澄清。”
余茵抬头看他，脸上有很浅的愠色，“我们公开的不是恋情，我们公开的是谎言，我们本来就不和，这是事实，不需要澄清。”
这是在拿他说过的话刺他了，许誉皱着眉，“门口人多眼杂，要吵也不要在这里吵。”
“我不是不想下车，”余茵叹了口气，指了指裙子，很是无奈，“卡住了。”
许誉愣了下，拉开车门查看，“哪里？”
余茵指着大腿外侧，“我也看不清卡在哪里了，你去找前台要个剪刀，我直接剪掉吧。”
许誉骤然俯身，好闻的草木气息包裹住了余茵。
“干什么？！”她下意识躲开，身后的座椅靠背蓦地往后仰倒，“你——”
喊声戛然而止。
许誉只是将副驾位置后调了一些。
“尴尬就闭上眼，”许誉握住她的裙摆，难得有耐心，“我帮你把裙子弄出来。”
余茵睫毛颤了颤，没出声，算是默认。
流苏和暗扣卡在了一起，缠绕成结，乱糟糟的，裹成了一团毛线。
余茵心一直扑通扑通地跳，许誉极其小心，每一缕流苏都顾及到了，小心翼翼地将卡住的裙摆拯救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脑部充血，余茵看到后视镜里，她的脸异常地红。
许誉很小心，上半身横在她面前，却没有同她有任何身体接触。
但车厢逼仄，如此近得距离，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自在，余茵度日如年，等许誉说好了的时候，她几乎是反射性地弹坐了起来。
“谢谢。”
她起得太快，下巴磕到了许誉肩膀，疼得她发出一声嘶。还没来得及检查裙子的情况，一抬头，就看到了酒店门口的邵旸。
他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神色难辨。
许誉正往外走，脚步骤停，回身对余茵伸出手：“下车。”
余茵不看他，绕过他自己下车。
“余茵。”
邵旸喊了一声。
余茵正好也有话想跟他说，回应了一声，刚往前走了两步。许誉拦在她面前，面向邵旸：“有事吗？”
“有。”邵旸说，“哪怕是男友，也不能限制女朋友跟其他人的正常交流，不是吗？”他越过许誉，“我有事，想跟你聊两句。”
余茵看向许誉，忽视他铁青的脸，“你先进去吧，我们就说几句话。”
许誉气笑了，“我不。”
“不走也可以。”邵旸目光坦荡，“刚好我不齿背后说人坏话的行为。”
他侧身，眼里只剩余茵一个，“许誉善于伪装、性格反复无常，并不是个合适的恋爱人选。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认可你，曾在我面前表现出对你的轻视和不满。你真的确定，要和他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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