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几天就过去了，整个中原大地都打成了一锅粥。
天宁道、胶东道、京畿道、山南道、陇西道……
整个江北都爆发战事，凉陇双方在三条战线上打的不亦乐乎，吴军覆灭，燕军败退草原、奄奄一息，凉陇双方将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压在了中原战场。
这一场大战终将会决定天下的归属。
最东边的王如松与独孤信始终维持均势，互有胜负。
对双方而言，胶东道的战事都无关紧要，兵力也是最少的一处，胜败很难影响整个战局。所以大家都没有往这一处战场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顺其自然即可，反正不管是王如松与独孤信，都能确保己方不败。
而京畿道与陇西道则斗得如火如荼，凉军在苍狼山脉一线的战事更是陷入了僵局。
十万大军死守一座座高山，让凉军的马蹄很难跨过群山直抵陇州城下。这阵子凉军已经对苍狼山脉发动了许多次试探性进攻，但一直没有突破，陇军的防线可谓是固若金汤。
独孤承业、宇文成桐、独孤楠，京畿四卫，南疆军，这样的阵容堪称除了第五心柔以外的最强阵容。
单纯的防守，尘岳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至于京畿道就是最热闹的了，褚玉成和第五心柔都是一代天骄，领兵天才。
今日斗阵法、明天派兵奇袭、没事切断你的粮道，两边是各出手段，却又都拿对面无可奈何。
这两人的领兵风格一向是深思熟虑、谋定而后动，很难会被别人抓住机会。
所以看起来打得热闹，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
今天的凉军帅帐内又是一片喧哗，刚刚大战一场的赤焰军主帅戚光连铠甲都没脱就进了褚玉成的军营，嘴里嘟囔道：
“妈的，陇军的乌龟壳子是真硬，骑兵冲阵要是顾及伤亡，还真不好打。”
戚光的脸上带着些憔悴，铠甲上还有冲杀敌阵留下的血迹。
上午那一场激战，赤焰军以一己之力抗衡左右屯卫三万兵马，步文山的右骑军替他压阵。
陇军在接连吃了几次亏之后明显学乖了，不管凉军如何挑衅，就守着拒马阵不动弹，骑兵一兵一卒也不出阵，逼得戚光只好领军冲阵。
陇军虽然没那个本事与凉军野战对冲，但布置拒马阵的本事绝对是世上一流，估计就连凉军自己也是望尘莫及。
陷坑、盾牌、鹿角、铁蒺藜、战车，一道道防线层层配置，强弓硬弩遍布军阵。后方还有数不清的精壮步卒手握长枪列阵，凉军想要凿阵，就得不断的用骑兵的命来填。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阵型，凉军是不愿意冲锋的。就算冲得开，也得死很多人。
仗没法打那个份上，没必要拿兄弟们的命去拼。
一身白袍的褚玉成目不转睛盯着地图，平静的说道：
“别抱怨了，这是让你顺带练兵的，至于破敌，正面冲阵肯定是没必要。
咱们的目的是攻破京畿道防线，并不是吃掉第五心柔手下的十几万主力。”
戚光目光一亮：
“褚都护，您这是有法子了？”
虽然褚玉成没有明言，但是这样的语气告诉戚光，他心中已经有了些主意。
“略有想法。”
褚玉成微微一笑，伸手往地图上一指：
“泉南关，你还记得吗？”
“如何能不记得。”戚光笑道：
“当初大军杀入泉南关，威逼京城，那可是让全天下都震动的。”
就在那泉南关外，褚玉成和独孤承业大斗阵法，将陇军打得大败亏输，一战就让陇军闻风丧胆。
“破局点就在这泉南关。”
褚玉成双手抱胸：
“之前我凉军攻占泉南关，在城内留下了不少出城的地道。
虽然绝大部分被陇军给填起来了，但难免有遗漏啊～”
戚光一下子来了精神，悄声问道：
“还有地道能用？”
褚玉成笑而不语，默认了戚光的问题。
这些天正面战场打得火热，私底下问天司的探子也没闲着。
不少人乔装成老百姓，想方设法的混进了泉南关，确定了几条地道的位置。
“太好了！”
戚光一拍大腿：“那就赶紧布置战事吧！”
“急什么。”
褚玉成白了他一眼：
“还得等一个机会，最好是把陇军的兵力全部引到外围才好。
还差一个机会啊～
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
陇军大营
第五心柔穿着一件加厚的青色长袍，缩在躺椅中闭目沉思。
没一会儿荀安就走了进来，轻声道：
“大人，左右屯卫的兵马回来了，和凉军激战一场，赤焰军并未能冲开拒马阵。”
“嗯。”
第五心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荀安接着说道：
“大人改良之后的拒马阵防御力极强，凉军骑兵就算再勇武，也拿咱们无可奈何啊。”
第五心柔随意的回应道：
“大军拒马，无非靠着硬堆盾牌、弓弩、战车的数量罢了。
兵部户部送了那么多军械过来，为的就是抵御凉军骑兵。
但告诉元蛮他们，不要得意忘形，凉军要是死战，够我们喝一壶的。”
荀安应声点头，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人。
陇西战事陷入僵局，十万凉军压境，那里的压力大的很。
陛下多次来信询问，是否有破敌良策。
我们该怎么回复？”
一直闭目沉声的第五心柔终于睁开了双眼，呢喃道：
“陇西境内囤积了这么多凉军，一日不退，朝中那些大臣就一日不安。
整天在陛下耳边吹风，弄得陛下也急了啊～”
荀安苦笑一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陇西是那些权贵的家乡，被凉军用弯刀架在了脖子上，不急不行啊。”
“计策，已经有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第五心柔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密信
荀安目光惊喜，没想到第五心柔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反正他是拿褚玉成毫无办法。
让他防守，他可以，让他进攻，一筹莫展。
第五心柔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密信，轻声道：
“找个信得过的，把这封信送出去。
送给……”
听完收信之人后，荀安脸色一变，随即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大人放心，这封信一定送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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