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坚守阵地，不得后退！”
“当当当！”
“嗤嗤嗤~”
“啊啊啊~”
泉南关城头同样硝烟弥漫，城内喊杀声震天。
凉军步卒在厉拔天的率领下源源不断的冲击着陇军防线，而陇军在主将砍了几名怯战的军官之后也杀红了眼，与凉军近身肉搏。
每一条街巷，每一栋民房，都成了两军争夺的焦点，陇军的尸体随处可见。
要不是各城守军陆续赶来支援，泉南关的城头早就插上了凉军的大旗。
从凉军夜袭入城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许多陇军都是稀里糊涂的投入战斗，然后稀里糊涂的倒在了血泊中。
饶是在获得一万五千的援军之后，泉南关绝大部分的区域也已经被凉军牢牢掌控。
周泽江左等右等的五千黑翎军也被赤焰军截杀在了城外，战况不明。
他只知道再打下去，手下这一两万人就得死的精光，连城内官府的衙役都被他派上战场了。
但他不能退啊，退也是死。
陇军也能与凉军血战到这一步也是让厉拔天没想到，战事的进展被大大拖延。
“杀！”
“当当当！”
“噗嗤噗嗤~”
左翊卫主帅周泽江带着最后的精锐守在将军府的四周，这家伙杀得浑身是血也不敢后退半步。
“将军，凉军又从东巷的街口杀进来了！”
一名偏将拎着刀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周泽江的身边。
“杀进来就挡回去啊，愣着干什么！”
周泽江想也不想的骂道：“赶紧去，这两条街无论如何要守住！”
“没人了将军。”
偏将苦着脸说道：“兄弟们十停中战死六七停，还有大量伤兵，我手底下就几百号人了。”
这名偏将脸色悲戚，多少手底下的精锐士卒战死在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真不想再打下去了。
“那就带着这几百号人去堵住缺口！”
周泽江怒喝道：“再坚持一下，援军肯定会来！”
“将军，真的还有援兵吗？”
周泽江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赶来的援兵都是零零散散的几千人，面对凉军的猛攻根本无济于事。
城内许多士卒都变得无助，绝望。
要不是周泽江身先士卒在这里顶着，城内的陇军早就溃败了，因为他们看不到赢得希望。
“老子说有就一定有！”
“快去！”
“诺！”
周泽江有些疲惫的双眸扫过战场，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话喃喃道：
“没有援兵，咱们也只能战死了~”
……
泉南关城外，褚玉成已经亲临一线督战，他身边只剩下数千护卫军卒。
整个凉军兵分多路，一路赤焰军前去拦截黑翎军，一路攻城，还有一路威逼陇军大营，防止有援兵来救。
其实褚玉成知道第五心柔的手里没兵了，但出于谨慎，他还是在那个方向备了一支军马。
“褚都护！”
浑身鲜血的厉拔天快马而来，手中那柄凉刀上的血迹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情况怎么样！”
褚玉成第一次觉得如此在意前线军情。
“还差两条街没攻下来。”
厉拔天愤愤不平的骂道：
“妈的，陇军这帮杂碎都疯了，今天怎么这么顽固，宁死不退。
换做平时，仗打到这个份上陇军早就崩了。”
都是老对手了，对面几斤几两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陇军的表现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褚玉成苦笑着说道：“看来第五心柔是给守军下了死命令啊。”
泉南关这块硬骨头乃是京城门户，守在这里的陇军肯定是精锐无疑，难打也是情理之中。
“再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
厉拔天咬牙切齿的说道：
“半个时辰，我一定拿下泉南关！”
厉拔天深知，泉南关必须尽快攻克。
“只怕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褚玉成目光微眯，看向了远方，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忧愁。
“怎么了？”
厉拔天一愣：“天门谷那边有消息了？”
“还没有。”
褚玉成摇了摇头：“不过应该快了，都这么久了。
不管是胜是败，总该有个结局。”
厉拔天心头发紧：
“真不知道天狼军和右骑军怎么样了～”
“哒哒哒～”
“报！”
“急报！”
“哒哒哒～”
一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那一身红甲，一看就知道是隶属于赤焰军的骑卒。
“褚都护！”
来骑猛然抱拳道：
“我部已经尽数击溃黑翎军主力，但距离战场十余里位置发现大队左右威卫、左右屯卫的骑兵，正在急速逼近泉南关！
戚将军请示，是否由赤焰军前出迎战！”
“左右威卫，左右屯卫？”
厉拔天的脸色大变：
“他们怎么来了？
我军久战力疲，若是被左右屯卫，左右威卫截断退路，那咱们这几万大军可就危险了。”
现在凉军手里能用的全都是步卒，机动能力很差。
“别乱！”
褚玉成沉声道：
“这不是坏事，是好事。”
“好事？”
厉拔天越发的糊涂了，这能是什么好事。
褚玉成看向了天门谷的方向说道：
“这个时候四卫的兵马从现在南充城周边，说明他们早就接到第五心柔的命令离开天门谷战场了。
这样一来，天狼军与右骑军那里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
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好消息。”
还是褚玉成的脑子转的快啊，他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这支兵马是从天门关那边紧急抽调回来的。
“也有道理。”
厉拔天恍然大悟，随即忧心忡忡的问道：
“可泉南关怎么办？
我们接着攻？”
“没必要了。”
褚玉成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援军已至，强攻得不偿失，还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陇军兵力占优，一旦大规模开战，胜负尚未可知。
拿不下泉南关，但能保住天门关一线的兵力，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厉拔天默然。
他终于知道褚玉成在一开始下令猛攻泉南关的用意了：
若是能拿下泉南关自然最好，若是拿不下，也要用陇军的这个命门逼第五心柔调兵来援。
两种结局，凉军都能接受。
“撤军吧。”
褚玉成喃喃道：
“此战虽然未胜，但也让陇军提心吊胆了两天。
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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