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今天练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
苏无垠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对方，随后干脆地离开了训练室。
“真是个我行我素的师父啊……”比安卡不仅感叹，然后也按照无垠的计划休息。
而当她从洗浴室里出来时，路过一个巨大房间前时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那是……师父？他在训练吗？”
她突然反应过来，因为教导自己训练，比安卡占用了苏无垠日常的绝大部分时间，给自己留下的时间极少。
而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晚餐时间了，但晚餐都是无垠为她准备，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师父又能训练多少呢？
洗完澡加休息了半个小时，比安卡的体力和精力都恢复了，再加上看到无垠正在训练，她突然也想进去训练了。
但有些奇怪的是，苏无垠所处的房间中，整体灯光颜色是红色。
房间内，苏无垠额头青筋暴起，额头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啧……现在这个年龄的身体经受一百倍重力还是有点勉强啊……”
这间房间，是苏无垠亲自要求奥托制造的重力室，也是苏无垠认为现阶段提升速度最快的方式。
不过要多吃点苦……
全身的血肉与骨骼在巨大重力的作用下嘎吱作响，哪怕是一瞬之间，苏无垠都能感觉到全身数以百万计的细胞都在死亡、再生。
只是来天命一年时间而已，他就一次次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提升实力。
而在重力室中，训练可不止承受这百倍重力这么简单。
“难度等级：五——开始！”
苏无垠一声令下，面前十米远处的全息屏幕上的数据开始滚动，周围的天花板也逐渐浮现出一个个小型浮游炮！
而炮口，也发出了危险的红色亮光！
苏无垠神色一凛，用尽全力让身体勉强动起来——
咻咻咻——
来自四面八方的浮游炮发射出能量光束，朝着苏无垠身体的各个部位进攻！
苏无垠左右侧身，率先躲过朝着他面门发射而来的光束，随后双脚一蹬，以一个标准的后空翻躲过瞄准他双肋和两只脚踝的光束，紧接着空中拧身回旋，再次躲过剩余的光束，最后稳稳落地。
可这仅仅是第一波而已，他一落地便再次发力，一连数个后空翻不断躲避光束的同时调整自己的身位，随后接近其中一个浮游炮，一拳将其打得粉碎！
接二连三地破坏身边的浮游炮，而离自己较远的他也不可能贸然前进，他仅是指间凝聚崩坏能，瞄准后发出数个能量弹便尽数摧毁！
一系列操作下来他早已大汗淋漓、筋疲力竭。
然而，就在他的攻击命中所有浮游炮时——
咔哒一声，重力室的门被打开，比安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而她的头顶，便是近在咫尺，砸向她头顶的浮游炮！
“小心！！！”
苏无垠看到的那一瞬，毫不犹豫地动用律者核心的力量，瞬间出现在比安卡面前，一把将她带出了重力室！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比安卡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苏无垠带了出来。
而苏无垠浑身紧绷的神经也随着减轻的重力而恢复了正常，但随之涌上心头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
“比安卡，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得可怕，就算是比安卡，她的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寒意。
“我……就是想进来看看师父您……”
对方怯生生的样子将苏无垠的理智拉了回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下次不准这样了。”苏无垠收敛表情和气息，缓缓起身，拖着有些脱力的身躯再次走进了重力室，关闭了所有程序，“下次没有我的准许，不准来打扰我！”
他没有理会比安卡的神色，而是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但比安卡看着他的背影时，却莫名感到了一阵神伤。
………………
“原来……过去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听完识之律者的讲述，两位弟子的内心也五味杂陈。
“幽兰黛尔，无垠在一开始收你为徒的时候，是不是对你很冷淡？”识之律者冷不丁地问比安卡一声。
“识之律者前辈怎么知道……？”
尽管有些错愕，但识之律者说的的确是实话。
“那，现在你应该知道他当初为何这么做了吗？”
别看识之律者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得很。
撇去唤醒苍青的那一次，苏无垠从未回太虚山，而这一次回来，意义不言而喻。
比安卡细细思索了一番，便发现了原因所在。
“师父他……曾经害怕失去我吗？”
“或者说，无垠前辈他不想再重蹈覆辙。”素裳此刻也发话了，“千年的时间太过漫长，膝下唯有一个弟子，前辈他自然十分珍惜。
可那样残酷的失去，绝对给他的内心留下了深刻的疤痕。他害怕注入太多的情感，但又害怕幽兰黛尔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他依旧悉心教导，但相较于曾经，他不敢再注入那样的情感了。”
这点心思揣摩起来并不困难，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无人理解。
如同燃尽的柴薪，只留下冰冷的灰烬。
“不过，他应该早就走出了这片阴霾，所以才愿意在清明的时候回到这里。”小识摩挲着双手，看向幽兰黛尔，“幽兰黛尔，你知道无垠真正开始对你放心，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的话……应该是那个时候的事了——在我拿到【圣剑】之后。”
………………
“奥托——！”
天命总部，控制大厅内。
一位年仅十一岁的少年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向坐在大厅最中心处的金发男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猛然提起，大声质问道：“谁允许你派比安卡去量子之海的？！那里的危险程度你难道不知道吗？！”
“呵……我想，你可以先保持一下冷静，我的朋友。”但奥托丝毫不慌，反倒是悠闲地看着对方耐心劝说，“这对比安卡来说可是一场很不错的试炼，况且她和丽塔已经深入量子之海有一段时间了，即便是想让她们中断任务也不可能了。”
“你——”
奥托不说还好，一说让苏无垠更加火大，他当即抬起拳头就要朝这具魂钢身躯的脸上砸下去！
“呵……真不愿给她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一句话，硬生生让苏无垠举起的拳头僵在空中。
“或者说——你连给自己一个机会都不愿意吗？”
蓦然，千年前的记忆涌入苏无垠的脑海。
甚至……他像是看到了那位少年在向他招手。
他不知不觉间将奥托放了下来，后退两步——他在害怕。
害怕他这个不称职的师父重蹈覆辙。
“够了，苏无垠。”奥托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你存在的岁月足够漫长，没有必要一直受困于过去。”
“哼……”无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真是够讽刺的——这根本就不是你会说的话。”
“呵呵，我的朋友，只要我想，我的口中就能说出任何话。”奥托轻笑一声，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无论是劝诫、善言，还是恶语，对我来说不过只是动动嘴巴的事。
另外，这次你过来，我刚好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谈吐间，奥托将一份机密文件送到苏无垠面前。
“我想，这是让你的实力恢复，步入下一阶段的好机会——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苏无垠的双眼扫过文件的刺眼，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看向奥托的眼神更加深邃。
“我会去的。”苏无垠收起文件，转身准备离开，“不过，比安卡她们一旦完成任务，要回到本征世界的时候，记得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
“当然，我的朋友，举手之劳而已。”奥托依旧优雅地饮用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哼……”
苏无垠冷哼一声，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
直到量子之海的动荡平息，直到锚点稳固，直到二位平安归来——
他已经数天不吃不喝、不分昼夜地伫立在那里，等候着她们的归来。
而看到少女身上那辉煌的星铠时，原本百感交集的内心，变得平静、释怀，甚至——充盈着久违的喜悦。
比安卡·幽兰黛尔·阿塔吉娜足够优秀，而苏无垠——这位师父，也并不失败。
“欢迎回来，比安卡。”
少女证明了自己，也为她的师父留下了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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