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更双手结印，迅速盘坐在地。
他要开始做准备了。
朱砂，符纸不过是第一道准备。
在末世活了那么久，他的阅历，比这个时代的御鬼师要丰富太多。
上一世，他早已学会了道家的内视。
如今这份技术也没有丢弃。
眼观鼻鼻观心，一律神识游走体内。
很快，他在胃里发现了一大堆鬼影！
足足十二只鬼影，纠缠在一摊破碎的血肉之上。
大量朱砂与符纸的“麻醉”效果很强，但无法杀死恶鬼。
人类的消化系统就更别妄想了。
但是，鬼会被消化，会随着血液融入张更的躯体。
那时候，张更就和纸门神彻底融为一体了。
张更安静地等待着。
等着融合恶鬼的第一缕血液，他要知道这一缕血液的去向。
恶鬼与人类的融合，一般不是全身性的。
它们往往会融入某个确定的部位。
张更需要知道这个部位，为后续的工作做准备。
那才是真正的准备阶段。
没多久，第一缕融合着恶鬼的血液诞生了，它沿着血管一路奔驰，最后，融合在了张更的背上！
“背部！”张更猛地睁开双眼。
然后拿刀在背上划开口子，并撒入朱砂，进一步麻醉。
然后，他要想办法把恶鬼进食的渠道和自己的异空间连接起来。
那可就，有些痛苦了。
【地仙，一会儿我如果疼晕过去了，你可一定要拍醒我。】张更看向地仙。
地仙也很好奇这个人类到底要干嘛，就同意了。
张更走到厕所，脱光上半身衣服，背对着镜子，开始等待。
他的背部，此时已经变得诡异起来了。
青紫色的血管，像破碎的玻璃裂纹一样出现在背心处，并不断扩张，皮肤的颜色也变成诡异的青色。
这时，一道深黑色的纹路出现。
张更直接用刀子挖了出来，那是一根漆黑的小肉管！
张更往上划出口子，把肉管埋了进去。
那肉管，就是融合后的恶鬼的食道，这东西连接到哪里，就吃哪里的肉。
肉管在张更皮肤下伸长，朝着头顶伸去。
而背心处，第二根肉管出现了，张更重复上一次的操作，挖出来，往上方埋入血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昏了三次，都被地仙一巴掌拍醒。
就这样，整整十二条肉管都被埋好了。
张更几乎虚脱。
十二条肉管，被他用同样的方法引导到了同一个点，差不多在第七节颈椎下方一根食指的位置。
张更在这个地方打开了空间之门。
继续延伸的食管，缓缓伸入了那扇门。
这时，抵抗出现了，意识空间不愿意收容活物。
果然，之前张更就测试过了，意识空间里是不留活物的，这些食管也属于活物，可能进不去。
张更不禁急躁起来，如果食管进不去，就会往身体里钻，他迟早会被纸门神吸干。
“你可是我的能力，你居然不听我的？！”
他拼命催动那狭小的空间之门，往肉管上撞去，而肉管似乎也对这东西很感兴趣，拼命往里钻。
“啵！”张更脑中传出一声闷响，肉管真的钻进去了！
张更大喜，引导成功了！那吞噬恶鬼的副作用对他就毫无影响了。
他连忙将意识沉入空间，可里面的景象又让他不禁一怔。
在正常世界，不过一根针粗细的黑色食管，进入空间里后，居然变成了一根直径一米的巨大肉管！
十二根巨大的肉管一点一点地伸入了空间，而后竟然主动找到了尸体的存放地。
它们似乎想直接把尸体吸走。
但麻痹效果仍在，食管没有行动。
“可以！成功了！”
张更大喜。
这样一来，恶鬼就算彻底与自己融为一体了，而且进食危机解除，以后纸门神饿了，可以自己去空间里取食物。
但最大的危机仍没有解除。
张更心中很清楚，恶鬼身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它们的躯体。
而是“观众”。
纸门神身上有十二只观众啊！
这些恐怖的鬼玩意儿，可不会那么听话。
想到这里，他摆上香烛，关上灯，拉上窗帘，用香烛里里外外围了三圈。
他开始用朱砂在地上画抑制观众的符文。
驾驭观众的难度，远远高于驾驭恶鬼。
这是上一世所有御鬼者的共识。
“还要借助一些外力。”张更把小乖抱了过来。
然后盘坐在蜡烛中央。
安静地等待着。
等着恶鬼和观众的复苏！
………
五个小时后，夜晚降临。
张更猛地睁开双眼。
经过一下午的调息，他的精气神已经达到最佳状态。
他站起来看了一眼，镜子里，背上的肌肤已经彻底变了样。
一副恶鬼纹身呈现在上面，类似于门神的模样，又不完全一样，龇牙咧嘴，相貌恐怖。
张更感觉那里似乎多出了很多感知神经，尝试着操控了一下。
背上竟伸出了一根肉刺！
而后肉刺变形，形成了一条三米长的触手！
他往前甩了一下，厕所的门被轻而易举地撕裂了！
绝大多数恶鬼都有控制血肉的能力，纸门神进食的时候也会伸出大量触手，它本就很擅长这一方面。
张更尝试了一下，背上最多可以伸出五条触手，最长五米。
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控制，纸门神的触手可不止这么一点儿。
张更不敢怠慢，连忙点燃了所有蜡烛。
最可怕的事情，可才刚刚开始。
麻醉失效了，恶鬼和观众，开始复苏了！
果然，一道鬼影，在摇曳烛光映照的墙壁上站了起来。
而它的源头，正是张更的背部中心。
第一只观众！
它歪着脑袋，似乎对眼前的情况很是疑惑。
自己怎么从一个人类的身上走出来了。
蜡烛摇曳的灯火，削弱了它的身影。
佛道存在这么多年，当然是有道理的，他们使用的很多东西，对恶鬼的确有极强的压制能力。
而香烛，就是拿来压制“观众”的。
可即便这只观众已经被压制了，它出现的刹那，还是给张更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张更感觉有一只眼睛撕开了自己的意识，钻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脑子轰的一炸，一串鼻血流出。
他刚勉强支撑住，第二只鬼站起来了。
张更知道此刻正是最大的危机，观众是精神相关物，对人类的精神具有巨大的迫害。
末世里，很多高手吞噬恶鬼后，都是被这些精神冲击，打成了疯子。
他口中开始念诵道经，在末世里，道家学术广为传播，很多人都会。
而道经，是最适合抗衡恶鬼精神冲击的。
果然，第二只眼睛撕开了他的脑海。
张更浑身剧震，身躯摇晃。
而这一次，因为道经的存在，他成功抗住了这第二轮精神冲击。
但接下来足足两只观众走出了他的身体。
张更更加疯狂地念诵道经，并强行稳住心神，抛弃杂念，留一点清明于灵台。
大脑被四只眼睛紧紧盯着。
它们在张更脑海中进进出出，像是想把他的精神撕碎。
而此时，外界。
更多鬼影缓缓站起。
而它们的眼睛，已经钻不进张更的脑海了。
张更的意识世界，已经饱和了。
四只眼睛已经把整个意识世界填满，它们进不去。
于是，它们在灯火摇曳的墙壁上，缓缓睁开，开始释放可怕的杀机！
张更的右臂唰的一下就着了。
必死的杀机笼罩在少年头顶。
一些无法窥视的力量，在扭曲他的脖子。
足足八种未知的杀机，正在降临。
而张更已经没有办法分出心力，来抵抗这些可怕的怪物了。
他只能强行守住自己仅剩的一点清明，一旦这一点儿神识也受到影响，他就会沦为一个疯子。
地仙远远呆在门外，看着烛光微暗的厕所内，鬼影乱舞，各种可怕的杀术降临。
它摇摇头，这张更真是找死。
突然，地仙双眼亮起。
它看到，张更怀里的小猫，终于动了。
小乖扭了个身子，似乎终于睡醒了，猫爪子扒拉扒拉着头顶，然后不停舔舐着爪子。
张更右臂的火焰吓到了它。
它猛地跳起，落在张更头顶。
而此时，其他的“观众”纷纷注意到了它。
阴影们身上居然散发出畏惧的气息。
一只眼睛很快闭上了。
于是张更右臂的火焰熄灭了。
借着是第二只眼，第三只眼。
小乖镇住了它们！
“观众”们不敢乱来了。
可是它们的眼珠子无法进入张更的脑海，张更的脑海已经饱和了，无法收入更多的观众。
可是，也无法重归纸门神体内，因为纸门神已经被张更吃了。
它们在这狭小的厕所里焦虑地窜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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