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跟曹局在一边闲聊了起来。
偶尔听到，其他人都聊的很是投入，不仅聊到了这个案子的调查和进展，还探讨了一些别的案子。
更有甚者，张帆还听到老所长跟程才聊起了派出所的发展以及未来程才的想法，等等。
好家伙，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避着人了。
向外面一看，天早就黑透了，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这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几个领导都是下午四点左右过来的，经过这么长时间了案情回顾，都已经快八点。
这怎么办，都这个点了，就是想请几个领导吃一顿，都找不到地方了。
“曹局，这晚饭？”张帆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行了，别想这些了，这群人过来，也不是奔着你这顿饭的，让他们回去自己解决吧。都这个点了，咱们想解决也没办法了。”曹局笑着说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
张帆要是找找李副厂长，就凭轧钢厂一贯的备货充足，甭管几点，凑桌饭菜，还是弄的出来的。
不过，领导都这么说了，张帆也懒得去麻烦这位老哥哥。
“啪啪啪！”曹局拍了几下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停下了交谈，看向曹局这边。
“各位，各位，今天的时间有些晚了。所里的同志还要处理这个案子的收尾工作，咱们也就别打扰了。等这个案子全部办完，咱们在好好聊聊，怎么样？”曹局像是在询问，其实就是在替张帆送客了。
“这聊的太高兴了，都忘了时间了。成，今天就到这里了。程才同志，没事可要多来我们所走走。”老所长也跟着说道。
又是一番客套之后，局领导考察团，终于离开了轧钢厂派出所。
剩下的几个人，都仿佛打了一场大仗一样，懒懒的坐在凳子上，一个个的连话都不想多说。
“这可比查案子累多了。”柱子开玩笑的抱怨一句。
“行了，大家歇会，也都该忙的忙，该下班的赶紧下班吧，家里人都等着呢！”张帆赶紧组织散会。
案子来的时候，连续加班，连续忙，这会案子终于快完事了，还不赶紧回家。
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的。
柱子自然也是一样，他媳妇还怀着呢，这一会看不到人，心里就着急。
跟所里人交代了一下，大家也就各自回家了。
刚进四合院，就看到三大妈在家门口抱着孩子转悠，眼睛时不时的向门口看去，这不用想，张帆就知道，这是在等他啊。
“张所长，你可回来了？我家老阎，我家老阎。”三大妈这话都说不完，就开始哭了起来。
“行行，三大妈，你可别哭了。进屋说吧，这大冷的天，在门口，你受得了，这孩子才多大，也受不了。”张帆赶紧说道。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抓着他就开始哭。这手里还有个孩子，得，这是吃定他了，buff叠满。
“都怪我，都怪我，当家的都说了，这东西不成。我偏不信，非要把她弄过来。”这一进屋，终于有了点热乎气。三大妈立刻又开始哭了起来。
“好了，三大妈，你要在这样，我可就走了。哭什么，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一听到女人哭，张帆这心里就烦躁，赶紧冷着脸说道。
“张所长，这事，真的不怪我家当家的，要抓就抓我好了。抓我吧，抓我吧。”三大妈调整了一下情绪，又开始求了起来。
“行了，三大妈，这个事情，不是说抓谁就抓谁的。三大爷是咱们院子里的管事大爷，还是学校的老师。各种政策他都是知道的，怎么还敢在家里进行封建迷信活动啊。被骗了点钱财，倒是小事。可是，这要是耽误了孩子的病情，这要是院子里的人都有样学样，那这政府的政策成什么了！”张帆知道跟三大妈说太多大道理也没啥用。
只能连吓唬在说教的，说了几句。
也不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总之，张帆这唾沫都快说干了，这老婆子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呆愣愣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张帆。
张帆这心里这个气啊，感情，自己说了半天，累了个半死，人家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好了，这事情三大爷也是第一次，念他是初犯，管他两天，让他反省反省，写份检讨，明天就放回来了。”张帆说完，就准备回家。
本来，跟阎家的人，是不能说这么多的。
早上跟解成也没说什么，就说要关几天。可是，这面对三大妈这个大妈，还泪眼八叉的抱这个小孩子，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张帆也是没办法，就把这事情的处理说了出来。
“这事情，你们就别到处说了。到时候让街道，让学校知道了。有你们家的好。”张帆说完就直接走了。
别说，还真的有些怕这三大妈啥也不知道，就出去跟别人说，自己家里请了神，还啥事没有。
这事情的处理，张帆这边虽然没有做错。可是，这种流言要是传了出去，那可是就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不过，张帆倒也不是很担心这个，阎埠贵的智商和情商，还是都在线的，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再说了。就是他家的事情，他忙着遮掩还遮掩不赢呢，怎么敢到处乱说。
总归，算是安慰好了三大妈，这事情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张帆疲惫的回到家。
这一进屋，就看到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小一山。
“老爷子，今天回来这么早！”张帆有些诧异。
老爷子这一段也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今天这可是难得的早回来一天，本来还以为事情都处理好了。
不过，在仔细看看老爷子，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嗯，你最近也挺忙的，半夜还出去了。怎么样，事情处理好了么？”老爷子问道。
“嗯，差不多了，就省点收尾工作了。”张帆进屋就往厨房跑。
虽然是难得早回家了，可是也早就过了吃饭的点了。
张帆家里，老爷子定的规矩，吃饭就是按时间吃饭，谁都不用等，错过了饭点就自己想辙。
忙活了一阵，张帆才把饭菜端上桌，这会柱子也进来了。
好么，这小子，估计是掐着时间过来的。
张帆和柱子赶紧吃饭。
一边吃饭，张帆一边跟老爷子说着所里的案子。
“好，好，一次抓了这么多特务。这群人，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时不时的都要蹦跶一下。不咬人，也膈应人。”老爷子说道。
听到老爷子的说法，柱子一下笑了出来。
“还是老爷子的见解深，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个的也不看看都什么年纪，还弄这些事。别看都是一些同鸡摸狗的勾当，可是这损失也不少。不说别的，就纺织厂那一仓库的货，也值不少钱呢！”柱子说道。
这还要算是，第一天上班放的火，纺织厂好多存货都在年前，尽可能的送到了各个销售单位了，并没有太多。
毕竟，年前就是纺织品的销售旺季，谁家过年还不做套新衣服不是。
在家里上，三车间的那个仓库，本来就是车间用来临时堆放的，里面的存货并不多，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损失也算是降到了最低。
不过，纺织厂的领导，却并不满意。
因为这些存货早就应该在年前，就统一运到集中仓库的。
是车间的工人们，年前偷懒的，否则，这特务，就是想在纺织厂放火，都没有这么多棉布给他们烧。
这不，虽然案子派出所和纺织厂保卫处都在调查，但是厂领导也没闲着，正在层层追责呢。
就算隐藏在纺织厂的特务被抓了出来，但是这个事情在纺织厂也不会那么快就过去的。
一批人都会被问责。
想到这个，张帆突然有一些想为对门的老赵抱怨了。
这个老赵本来就是个一车间的副主任，这事情跟他就没有关系了，可是年前不是三车间出了个主任的位置么。
这老小子也是太优秀了，年前就上任。
结果，出了这个事情。
也就是说，这老小子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车间的人都没认全呢，他们车间就出事了。
这能说什么呢，倒霉呗。
所以说啊，这当领导的风险也是不小。
张帆摇头苦笑。
吃过饭，柱子就叫上苏大夫，两个人回家了。
老爷子倒了一杯茶。
张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老爷子这是有话要说，也倒了一杯水，坐在老爷子旁边。
“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老爷子肯定的说道。
“在领导面前，也没有争功劳。不错，不错。”老爷子继续说道。
张帆点点头，看来老爷子今天这顿表扬，并不是表扬这个案子办的漂亮，而是表扬张帆懂得低调，懂得强调集体荣誉啊。
“老爷子，您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张帆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出来。
这几天忙着案子， 也没有时间跟老爷子聊聊他们部队那边的事情。
“哼，没事。都在掌握之中。”老爷子胸有成竹的说道，还给了张帆一个放心的眼神。
以前的时候，老爷子这么说了，张帆就不怎么担心了，因为老爷子有老爷子的处理方法，张帆跟着担心也没用，那个级别的博弈，张帆和小胳膊小腿的，上去了也就是白给，没准这力量用错了，还给老爷子找麻烦。
可是，这次，张帆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
因为老爷子就算说着没事，但是眼睛里面还是在不断的盘算着什么。
就好像，很多事情，并不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发展的。
前面张帆也想过，给老爷子的敌人来个物理毁灭。不过，那也就是想想，都是那个级别的人物了。
要是真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成了中微子，那之后的事情可就真的不可控了。
甚至可能还会引来巨大的震动。
“小帆，给你媳妇换个工作怎么样？”张帆这边还在盘算着老爷子的事情和打算，结果，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换工作？啥工作？他现在这工作不是挺好的，也不忙，离家近，还能带孩子。”张帆也没多想，就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眼睛浅，也就能看到这点东西。”老爷子瞥了一眼张帆，不屑的说道。结果，一转头又是一脸慈祥的逗弄起了小一山。
这脸色变得还真的快。
张帆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能怎么样，挨骂要听着，挨打要立正。
这还没动手呢，就算是好的了。
结果，等了半天，老爷子没下文了。
弄的张帆倒是有些着急了。
“老爷子，您倒是接着说啊，我这还等着您的下文呢！”张帆只能开口了。
总不能老爷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吧。
“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也没用。有时间问问你媳妇，看看她的意思。”老爷子还是没搭理他。
“别啊，您先跟我说说。别最后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这家庭地位越来越低了。”张帆只能缠着聊天了。
“行了，跟你说说。是这样的，我想着让娥子到我们部队后勤去做，干个文员。这福利待遇自然不用说，小孩子也有人看着。”老爷子开始说了起来。
一边听，张帆一边咋舌啊。
这个事情，在娄晓娥当年快要毕业的时候，张帆其实是想过的。不过，就娄晓娥当时的身份，就政审这一关都过不去。
当然了，这也不是绝对的。当时要是找老爷子说说话，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当时张帆的想法是，这样会给老爷子添麻烦。
再说了，到了轧钢厂，成为工人阶级，也是个不错的身份背景了。
张帆当时这才没有提要让媳妇去部队工作的事情。
当年，娥子毕业的时候，可也是有不少军队的部门去要人的。
这会，可能会有人说了，娄父都in了军区研究所了，怎么娄晓娥却难了起来。
当年，娄父之所以能够进入军区研究所。一方面是因为老爷子的面子，担保加硬撑，这才有了机会；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当时娄父的研究成果，也确实比较紧缺的课题和方向，这才有了进入军区研究所的机会。
可是，就算是这样，关于娄父的身份审查工作，到现在都是一直在进行的。
娄父到现在都是每一周必须交一份思想报告的。
再加上，两个人想要进入部队的时间，又有所不同。
前一脚和后一脚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不仅要求不同，政策不同，这整个风气也都有所不同。
张帆听了老爷子的话，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这老爷子早不提晚不提的给娥子换工作，怎么这会提了起来。按照老爷子的习惯，从来不会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既然老爷子现在有了这种想法，就一定是认为这个事情已经相当有必要了。
在联系到老爷子最近忙活的事情，张帆突然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风真的要来了。
并且，媳妇现在的工人身份，也不能完全自保了。
想到这个，张帆就是一激灵。
“老爷子，这个能办么？让娥子去部队，这是好事啊！”张帆赶紧跟老爷子说道。
“部队也是需要大学生的。就是，有些苦了娥子了。不管怎么样，这新兵连，还是要她自己来的。”老爷子也有些担心。
娄晓娥，从小到大都是被娄父娄母捧在手心里的，不说这家务，都是跟张帆结婚之后，才慢慢学习的，就是连重活都没怎么做过。
这要是下了新兵连，那可就完全不同了。
所有人都一个样，老爷子也伸不进去手的。再说，娥子现在都生了两个孩子了，这身体，跟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同了。
所有的这些，都由不得人不担心。
“老爷子，咱们要相信娥子啊！这点事情，她可以的。”张帆想都不用想，直接说道。
跟娄晓娥结婚这么久了，张帆对她还是十分了解的。
虽然生性单纯，因为家里和张帆都保护的太好了，对很多社会上的事情看的并不清楚，但是，她性子里面还是十分坚韧的。
结婚这么久了，家里家外的事情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两个孩子更是亲力亲为。
生老大的时候，还是一边上班一边跑回来给孩子喂奶的。
也就是现在生了老二，张帆让她在家带带孩子，省得两边跑，这才请假休息的。要不，她也一定会把家里和工作处理好的。
所以，张帆那相信，自己媳妇一定能成功的完成新兵连的工作。
“行，那这几天，咱们就跟娥子谈谈，看看他的意思。”老爷子说道。
“只是，老爷子，现在这老二还小，怎么的都得等断奶之后吧。”张帆试探的问道。
“那肯定的，总不能让老二没奶喝。先把这位置占上，过几个月在安排下连队的事情。”老爷子点点头，显然，这些事情，他都考虑好了。
说完了自家媳妇的事情，张帆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就问道：“老爷子，那我媳妇都去部队了，我是不是也能回部队了？总不能我算个随军吧！”
今天，跟老爷子聊了这么多，张帆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联系前前后后的事情，张帆感觉老爷子这是不准备在四九城了，这是有了转移的打算了。
让娥子去了部队，等到老爷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可以顺利的调离了。张帆就一定会跟着，可是他有工作啊，总不能随军去吧。或者两口子两地分居吧。
所以，就试探的问问。
听到张帆这个问题，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角含笑。
“你小子还不是太笨。不过，你的事情，还难办一些，这个不急，先把娥子的事情办好。”老爷子说道。
“真的就要到了这一步么？”张帆问道。
“还没有，不过，这些事情，你也不用操心。就算没有这些准备，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些担心。能早做准备还是早做准备吧。”老爷子说道。
“主要是，我不想跟我的小一山分开啊。是不是，小一山，想不想跟曾爷爷分开啊！”老爷子又开始逗弄起了一山。
这一老一少的，现在笑起来，张帆都感觉有些像了。
小一山被老爷子都弄得哈哈大笑，还爷爷，爷爷的叫着。
老爷子更是笑的见眉不见眼了。
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老爷子一贯的作风就是，他想说自然会说，他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说。
看到老爷子现在的样子，张帆就知道，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家常。
张帆就上楼回屋。
“吃了？”娄晓娥看到张帆进来，轻声问道。
张帆看了一眼旁边小床上睡觉的老二，咬着咬手指，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声，顿时感觉有家真好。
“吃过了。跟老爷子聊了会。”张帆也是轻声的回答。
两个人都生怕把孩子吵醒了。
“今天回来的早，案子忙完了？”
“忙完了，剩点收尾的工作，就让别人弄了。”
“咱们礼拜天去爸妈那边看看吧。这过了年，还没过去的。”
“成，这个礼拜天要是没事，咱们就带着孩子过去。在看看老爷子有事没，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那是最好，我还怕老爷子不想过去呢！”
夫妻两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媳妇，刚刚跟老爷子聊天，老爷子说想给你换个工作。”张帆开始说了起来，把老爷子的意思和他的想法都说了。
跟自己媳妇，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再说了，媳妇可是大学毕业，还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
也能理解的了。
“那也好，我还没去过部队呢。老爷子，你，柱子，苏大夫，都在部队待过，我也有机会去了。”娄晓娥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
“可是，你去了部队，可是要下新兵连三个月的。那可是很苦的，每天都是训练。男兵女兵都一样，五公里，你跑的下来么？”张帆没想到媳妇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张帆本想着，媳妇会有些顾虑，还准备安慰安慰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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