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夕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绝逼是赤果果的羡慕嫉妒恨！
“我这哪是追求完美，我这分明是将事情做到完美。”
“我说你是你就是。”欧阳治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李子夕摸了摸鼻子，苦笑：“你老年纪大，你说了算。你继续。”
欧阳治继续说道：“我清楚，只要你一看到这枚玉简，你就会一门心思地大搞什么革新。你年轻，你不懂啊……”
李子夕继续苦笑：“我今年八十五岁。”
欧阳治一拍桌子：“老夫今年四百八十七岁！“
李子夕……
“你老继续。”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凌天宗情况有多复杂……”
欧阳治当掌门两百年，对凌天宗的一切可说是了如指掌。很多问题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甚至他知道怎么去解决。
但世间事便是如此，看到问题，知道怎么解决问题，但问题就是解决不了。
因为利益！
人类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这个名利场里跳着舞。
看以自由，但其实都是傀儡！
欧阳治事无巨细，喋喋不休地讲了六个时辰。
李子夕一字一句，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当欧阳治终于讲完后，李子夕敬了他一杯茶，说：“我只问三个问题。”
“其一，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欧阳治沉默。
凌天宗迎来四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再次君临西南。
大变正适合大动！
因为原有的利益格局会被打乱！
西南四州，幅员何止万里，这里面的利益数之不尽。
此刻的凌天宗，不知有多少修士，正红着眼、垂涎三尺，想要扑上去，在那块巨大诱人的蛋糕上，狠狠咬上一口。
在李子夕看不到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有多少势力，正结成联盟、正达成合作。
西南四州的利益，李子夕不禁止青州修士去争、去抢。
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想要得到青州之外的利益，没问题，拿青州之内的利益来换。
这样，可将变革的阻力降到最低。
第二问。
“其二，我是不是最适合的人？”
欧阳治依旧沉默。
凌天宗立宗万年，李子夕的声望之高，仅在开山祖师爷之下。李子夕的能力之强，还在开山祖师爷之上。更关键的是，李子夕的实力之强……
西南无敌！
修仙世界是一个极其纯粹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绝世强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是这种于宗门于百姓于西南都有大利的好事。
大力革新，确实极难，难于上青天。但若连李子夕都无法成功，试问，谁能成功？
第三问。
“其三，这对宗门来说，能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欧阳治还是沉默。
若非如此，他岂会送出这枚玉简？
李子夕一字一顿地说道：“既是最好的时机，也有最合适的人，还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请问，为什么我们不去做？”
欧阳治长长一叹：“子夕的言辞比你的剑，更让人无法招架啊！”
他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干了！”
李子夕倒上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我明白真人的意思，不过是想借我的口，来坚定自己的决心。”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李子夕入梧州之前，欧阳治政绩不显。在凌天宗历代掌门中，可谓平平无奇。
算是“守成之君”
能守成，便极厉害！
问天宗初建时，凌天宗正浴火重生，四千年过去，曾经雄霸西南，压得凌天宗喘不过气来的问天宗，现在怎样？
腐朽衰败的不成样子！
但凌天宗依旧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这非常了不起。
李子夕清楚记得，当年初入凌天宗时，自己身为内门弟子，却只炼气四层，甚至被区区一个杂役威胁。
但，凌天宗发给内门弟子的供奉，却一分不少，如数发放。
没人敢克扣！
这等事，几个宗门来做到？
凌天铁规，不容冒犯，这八个字，凌天宗执行的非常坚决。
欧阳治其实胸有谋略，他很清楚凌天宗目前存在的问题。
但他不敢动。
李子夕懂。
冒然变革，极有可能让凌天宗分崩离析。
既然维持现状，就能在与问天宗的竞争中，大占上风。那何必去冒巨大的风险。
但现在，时机成熟了。
欧阳治也想变革。
只是心中顾虑太多。
所以他才要借李子夕的口，来坚定自己的决心。
欧阳治接过李子夕手中的茶，笑道：“你啊。”
“就这么干了！”
“就这么干了！”
一壶灵茶，两个人，四句话，决定西南五州，十数万万生灵命运的大事，就此确定！
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
金口一开，即成定局。
这，就是权力最诱惑人的地方。
生杀一念，一念决定数万人生死！
饮尽杯中茶，欧阳治正色说道：“修士初结婴，正是感悟天地大道最好的时机。子夕，你自结婴后忙于诸事，都没静下来修行过。你修行去吧！“
放下茶杯，欧阳治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我来做！”
李子夕惊道：“师兄……”
欧阳治挥了挥手，断然说道：“这事太得罪人。你刚任掌门，不宜树敌太多。”
“可是……”
“没人比我更了解凌天宗。我本来就最合适。再说，若事有不谐，你还可以出面收拾残局。”
李子夕沉默。
理智上分析，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此一来，骂名，欧阳治担了；罪责，欧阳治担了。最后的好处，却落到李子夕身上。
李子夕摇头：“这样对师兄太不公平。”
欧阳治哈哈大笑：“只要对宗门有利，些许骂名算得了什么？”
李子夕心中感动。
却犹有顾虑。
欧阳治身为轩辕剑脉脉主，前任掌门，他在凌天宗的利益纠葛实在是太深。
欧阳治清楚李子夕的担心。
他正色说道：“变革之事，我会从轩辕剑脉开始，从我的亲族开始。”
李子夕惊道：“师兄！”
欧阳治坚定地说道：“挥出去的刀，不先见自己的血，怎么能放别人血？”
李子夕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世上怎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奉献一切、牺牲一切。
欧阳治毫无疑问，便是其中之一。
李子夕深施一礼，正色说道：“多谢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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