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老婆子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
既然方子给了，又何须再找人供货呢？
她这会儿正在盘算着，要如何在王氏嘴里套出方子来，想着想着不由想起了近日王氏的态度冷淡，不免骂了几句
“都说女儿是赔钱货，你姐也不例外，有好东西都不知道帮衬点儿娘家，真是亏得我对她这么好，以前还总给她糖吃！”
她心里想着，似乎想借此来说服自己，不是那狠心的亲娘。两人又嘀嘀咕咕盘算半天。
次日便去了码头守着王氏，只是等了半晌，都不见王氏的身影。
“娘，大姐莫不是知道我们找她，就躲起来了吧？”
王贵有些犹疑。面上多了不耐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去徐家湾等她。她再狠心，能为了一个生意就舍了她的儿女？”
王老婆子冷哼一声，这会儿她只想着怎么将方子弄到手，完全忘了，她心心念念算计的人不仅是她的女儿，还有她的外孙外孙女！
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徐家湾，还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王大妮，你给我出来，这会儿躲着我们作甚！”
王老婆子的声音很是尖利，王氏听了连忙出来，语气还有些着急。
“娘，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来了？说，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摆摊？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
王老婆子说话很是不客气，王氏却连连冲她使眼色
“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怎么？让你帮衬一下你弟弟，你就是这么不情愿？自己去摆摊就行？让你弟弟帮忙就不成，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偷了冬儿的手艺去摆摊？”
王氏的声音尖利，柳氏的声音也不遑多让，她沉着脸从房里出来，看着王氏的目光，满是失望。
“什么叫偷？”
王老婆子迅速的抓住了重点，她有些犹疑的看向王氏，王氏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出声，反而是陪着笑脸对柳氏道
“娘，您别多心，我娘说的不是我，我哪有出去摆摊啊。”
“哼，你当我是聋的啊？你娘说的这么大声，隔壁都听了去了，当初我就不同意大郎娶你，可是他是铁了心了，我也就随了他，可是你看看，这么些年，你娘他们来打秋风打的少吗？”
柳氏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王老婆子，对着王氏说话，却是拐弯抹角的骂着王老婆子。
“我说老姐姐，你这话可就差点儿意思了。我这养了十几年的大姑娘，你们白白捡了便宜，她帮衬帮衬我们怎么了？”
“哼，王氏当初娶你我们家可是足足花了六两六钱的彩礼银子，可是你看看你回的是什么？有一两银子吗？还说我捡便宜，这便宜谁爱捡谁捡去！”
柳氏照样没有搭理王老婆子，王氏虽然知道这是演戏，可是柳氏说的话都是事实，不免的心中就多了一丝愧疚与羞恼，眼眶也红了。
见王老婆子要说话，她立马拉住了她，声音都有些着急起来
“娘，别说了，你难道真的要婆婆休了我，你才满意吗？”
“她敢！”
王老婆子下意识反驳，王贵在一旁却是看得莫名。他拉了拉王氏的衣袖，似笑非笑的说
“大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不会是故意闹给我们看的吧？”
这话无疑是提醒了王老婆子，她没了先前的冲动，有些狐疑的看向王氏，却见她眼中含着泪，一脸的伤痛和不可置信
“老二，你竟然这么想我？平日里我给你的东西都是为了狗吗？”
“说什么呢？你弟也是关心你！”
听到王氏骂自己的宝贝儿子，王老婆子第一个坐不住了。立马呵斥道。
“你们也别在我院里叽叽歪歪，刚好你们人来了，将你们闺女给我领回去，等大郎回来。我自然会休了她！”
柳氏说着，将屋中王氏的衣物都丢了出来。王氏见状大惊，上前拦住柳氏，声音满是悲泣
“娘，我错了，不要休我，要是我回去了，生哥儿和盼儿要怎么办哟！”
“你还知道惦记生哥儿和盼儿？当初你跟人家签契书的时候怎么没有看清楚，现在人家要你赔一百两银子，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柳氏说着，像是也觉得难受一般擦擦眼泪。王氏却沉默下来，
“大妮别听你婆婆的，她不敢真的休你，先跟娘回去，过两天她熬不住自己就来接你了！”
王老婆子去拉王氏，在她耳边低声道，她想着的则是
‘先让大妮跟我们回去，将方子给我们，到时候再让徐家人把她接回去就行！’
良久，王氏捡起地上的衣服，拾掇好，仿佛想通一般
“娘，走吧。我听你的，我跟你们回去，不是要摆摊吗？我教你们方子就成！”
她的声音有些落寞，王老婆子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道
“对了，你婆婆说的赔银子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没事儿！”
王氏的目光明显有些躲闪，王贵拉住了王老婆子，在她耳边耳边低声说
“娘，先让姐回去再说，我私下去打探打探消息！放心，有两个孩子在，徐家人不会真不要她！”
王老婆子闻言点点头，冷哼的看了一眼柳氏，带着王氏便往家走，直到离得远了，柳氏才深深的叹一口气。
次日一早，王贵便让王氏做了一遍凉糕出来，王氏也没藏着，将凉糕做了一遍，只是漏了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步骤。
一是水和米的比例，二是石灰水。这么做出来的凉糕确实有凉糕的样子，但是口感上却是天差地别。
王贵尝了一口，有些皱眉
“大姐，你这不是在糊弄我吧，我瞧着这味道不对啊！”
王氏看他一眼，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你既然不信，又何必让我做，浪费粮食。”
王贵一噎，看着王氏的目光多了几分阴鸷，这是在嘲讽他没有吃过凉糕呢！
上次他只买了冰粉，但是那种冰凉的感觉，这个凉糕里面是没有的。
“大姐，这凉糕为什么没有之前吃的凉爽？”
“为什么？你以为百香斋为什么卖的这么好，那是因为里面加了冰块！你要是想去摆摊，最少得弄到冰块才行！”
王氏也没有瞒着，将冰块的事情说了，这年头，别说他王贵了，就算是知县老爷想要用上冰块也是不容易的。
“那你当初卖的怎么会有？”
王贵很快想到了重点，然而王氏却是闪烁其词，闭口不言了。
“娘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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