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菱袖先一步走向尸身处，卫昭和林戒落在后面。
“林参将，李府家眷可曾为难你？”
“末将倒是不惧他们。”
林戒还是遭受了一番刁难。
如果没有见到卫昭，他还会为此伤脑筋。
即将离开九原城，他也不怕得罪李府家眷。
话又说回来了，九原城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几乎都命丧此处。
李府家眷想找靠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人选。
卫昭心想，刚才还只有李笏的家眷闹事，用不了多久，其余死者家属便会赶来。
他已经能想象到遇见他们时的画面了，想必一定很“热闹”。
现在九原城只有自己方才适合主持大局，又关乎林戒，这浑水卫昭不想趟也不成了。
一旁，苏菱袖来到角落处，轻轻掀开一面白布，开始检查。
她在六扇门关飞麾下，便是扮演仵作一角，检查可算熟门熟路。
等待之际，卫昭又问起了林戒，“林参将，你来李府多久了？”
“末将到李府，大约是卯时过半。”
“府上都是守备营的人吗？怎么没有请仵作验尸？”
“末将现在脑中也不能说完全清醒，未曾考虑周全。事关师父，也只想到了守备营的兄弟。”
林戒的职责是守卫城门，要他查案就外行了。
李府没有外人，也算歪打正着，卫昭的人可以专心查看现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苏菱袖还需要一点时间，卫昭借机唤来李府管家，询问起了昨夜之事。
老管家所言，与林戒描述大差不差。
唯有李笏昨日回府较早，颇为反常。
可仔细想来，这也算不得疑点，昨日清晨发生大仓发生的事，令李笏不得不早早回家召集人手商议，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昭正想着，封祈喊道：“大人，苏姑娘这里结束了。”
他赶忙过去。
“苏大小姐，有什么收获？”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应是中毒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丑时与寅时之交，中毒方式不明，所中之毒不明。”
苏菱袖一连两个“不明”，叫卫昭相当惊讶。
毒素不明尚可理解，连中毒方式也看不出来，下毒之人绝非一般人。
李笏和宾客亥时入席，寅丑之交这些人才毒发身亡，也不知道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下毒那位是否在屋内。
“若想知道更多，需要仵作的工具。”
苏菱袖又补了一句。
卫昭明白她的意思，“暂时不用了。”
此时，有守备营将士来报，李府外来了好几拨人，吵吵嚷嚷要进府内，门外将士快挡不住了。
卫昭和林戒相视一眼。
麻烦到了！
“卫大人，查案非末将所长，您且留下，外面的事末将应对。”
卫昭道：“我留下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正好我也有事问问外面这伙人。”
刚才和管家交流，卫昭得知李笏返回家中时，只带了自己的护卫。
苏菱袖的鼻子对气味敏感，在大门口和内院里屋之间的路上，都曾嗅到过她所谓特殊的气味。
至少能证明毒物经过这些地方。
这期间经过这条路径之人，唯有李笏和他宴请的宾客。
不能说气味一定就是下毒之人所留，可总归和人的行动轨迹重合。
如果不是李笏身边有内鬼，问题多半出在宾客身上。
为什么那人要给林戒送纸条，也是一大疑点。
卫昭现在也没有头绪。
两人往府外走去，卫昭忽然想起了林戒失踪的师父。
他索性打听起了林戒师父的事情。
在林戒口中，他师父当然是一位慈祥的老者。
论年纪足以给他当太爷爷。
林戒这一身本事，都是师父传授。
平日里，他师父与普通老头无异。
然而林戒不知道师父姓名，还是让卫昭吃惊。
李府足够大，二人聊完林戒师父一事，刚好来到李府大门外。
这一会儿时间，府外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如果不是守备营将士阻挡，早就冲进府中了。
这些人大多认识林戒，却不认识卫昭。
两人同时出来，便有人冲着林戒道：“姓林的，你看你是不想活了，快点放我们进去！”
“放我等进去！”
“守备营的人滚开！”
林戒不出来还好，他一现身，仿佛凭空给了这伙人勇气，竟是对守备营将士拳打脚踢。
“嘭！”
林戒手中长枪飞出，斜插李府院外石板，石板应声而裂，发出巨大响声。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退开十步之外，若是不退，修怪刀枪无眼。”
“守备营，列阵迎敌！”
林戒下令，守备营将士挺起明晃晃的长枪，露着森森寒意。
这些人是九原城大官们的家眷，平时都是他们耀武扬威逼他人，何曾被人拿武器指着。
刚才被林戒气势压倒，这片刻功夫，已有人清醒了。
“林戒，你不过是个守备营参将而已，还是靠林家余荫坐上这位置。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赶紧带着你的守备营滚开，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林戒看着喊话之人。
他倒也认识，九原城巡检司巡检，钱彻。
巡检司负责巡城，处理城中治安案件。
若是没有那一张纸条，或许他们才是出现在李府的第一批人。
“姓林的，九原城命案和你守备营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李府中命案便是你林戒所为！”
“林戒，我父亲人在何处？是不是你害死他的？”
“守备营的人不好好守城，为何会出现在李府，林戒，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一群人对林戒口诛笔伐，不大一会儿，他们口中的林戒已经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府命案元凶。
面对无端指责，林戒选择沉默。
他脸色如常，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也许是觉得骂不解气，终于有人忍不住，指使护卫意图冲入林府。
守备营将士，挡不住七品以上的高手。
一个人影越过枪阵，落在卫昭等人面前。
“林大人，我先替我家少爷进去探探情况。”
话说完，此人便要进府。
卫昭使了个眼色，叶红鸾出手了。
李府又多了一具尸体。
“你是什么人？敢杀我董家护卫！”
大多数人不认识卫昭，却还是有部分人从卫昭身边跟随的几人，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并州巡抚，卫昭。
董府公子发问，卫昭的身份也传了出去。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原本不止是守备营林戒在此，卫昭也在。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查这件案子。
只需卫昭说一句，林戒是奉他的命令行事。
他们对林戒的攻击不再有任何力量。
并州巡抚完全有资格封锁案发现场，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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