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鱼一天的产量大概有多少？”
“我说的是干货。”
蔡老板问道。
五麻子想了想说:“新鲜货一天能上岸三百多斤的样子，晒干后蒸发掉水分，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
“我们当时也是想要大鱼，所以选择了这边河面宽广的地方，如果只说银鱼，草阳村的区域里沟壑比较多，银鱼喜欢在沟壑里。”
“所以他们那边产量要大很多。”
蔡老板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已经准备全县推广了，一百五十斤的日产量能起到什么作用？
做成的成品市场价在三元一斤左右，一天一百五十斤，总营收也不过四百五十元，这四百五十块里还要去除银鱼成本，人工等各种开支，估计最多剩下两百多的利润。
副食品厂我已经投资了将近二十万，我投资了这么多钱，就为了每天赚这两百来块？我脑子生锈了吗？
毕竟是港城来的，眼光高，也很会算账。
沉默片刻后说:“产量能大多少？”
“这个不好说，估计全力捕捞的话，一天最少能产到一千斤鲜鱼都不是问题。”
“所以，你意思是说，如果我副食品厂想要赚钱，还是要吞掉草阳村的水域？”蔡老板望着他。
船上其他人都没声音了。
这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这段时间两个村的打鱼队在刘海中间调剂之下，关系已经特别好，大家一起赚钱，刘初阳在刘海的授意和金钱支持下。
没事就提着酒和猪肉上四码头村找别人喝酒。
吃人嘴软啊，原本想着，我们最多就是把银鱼卖给你蔡老板，其他和草阳村的人如常。
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想要挑拨起我们两个村的矛盾吗？
好一会，五麻子尴尬的笑着说:“以和为贵，我建议蔡老板也可以去找刘初阳叔侄两谈下……”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不找刘海去谈，而是直接过来坏他的货源？”蔡老板盯着五麻子。
五麻子脸色有点不太好了。
你有钱是没错，我也确实被你这台195柴油机收买了，但你特么想要践踏我人格，我告诉你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195已经安在我船上取不下来了，但你给我老实混蛋。
老子和刘初阳是听湖里的王，谁来都不好使！
阴沉着脸说:“我们都是没读过书的农民，蔡老板没必要给我们出谜语，你直接讲。”
蔡老板同样脸色变得很差，他只是把五麻子当成一条被人收买的狗。
既然都已经做狗了，你难道还想在我面前摆什么谱，讲什么尊严？
本想直接一巴掌抽过去，让五麻子给我态度好点的。
结果看了看其他村民，一个个也都在皱眉望着他，再看这芦苇荡里，喊天天不灵的，杀一个人直接就地掩埋，估计也不会有一个人知道。
所以忍下了火气，笑着说了句:“我曾经在国营饭店出过两万的价格，想要买下刘海的配方，但刘海拒绝了。”
“嘶，两万！”
船上的所有人心头一震！
这是两个万元户啊，刘海就这么拒绝了？
五麻子也没想到刘海竟然这么有魄力，能抵挡得住如此之大的诱惑。
心里震撼了好一会儿后说:“我和刘初阳喝酒的时候承诺过，两个村为了听湖的鱼，打打杀杀了几代人。”
“仇恨要在我们这代人就地埋了，我给你一句话，我可以牵头帮你去拉线交谈，但你想让我们又拿刀和他们火拼，抱歉，做不到。”
“好啦，我们还要干活，老六，送我们蔡老板上岸。”
边上一条船划了过来:“蔡老板，请吧！”
蔡老板微微皱眉，看了看木船头安着的195型柴油机，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了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上了船后，说了句:“五麻子兄弟，云山县只是一个小地方，外面的世界远远比这里宽阔美好的多。”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话。”
就差直接说了，不做我狗，你就一辈子只能窝在这里守着这一片湖。
做我的狗，我能带着你走出去。
五麻子没有回话。
大手一挥:“取网。”
其他人心里都不得劲，但还有活要干，没说话。
半个多小时后，那头刘初阳过来了。
老远刘初阳就在船上骂人:“五麻子，你特么原来是条养不亲的白眼狼啊？”
“老子这段时间找你喝了那么多酒，我侄子也给你送了那么多高档过滤嘴香烟，结果你狼心狗肺，勾结外面的人？”
五麻子和其他船上的四码头村民们，一个个低着头，感觉特别没面子。
看他们不说话，孙茂才也开口:“蔡老板这个人我在县里算是打过几次交道的人，这人一到国营厂就开除了很多人。”
“为人冷血不讲感情，你们和他合作，最后骨头都会被他给吞了你信不信？”
五麻子还是不说话。
边上一个村里人忍不住了，对他怼了句:“麻子哥，你倒是回句话啊，我们到底要怎么搞！”
“干你的活，哪特么这么多废话！”五麻子骂了句，那人很憋屈，没说话。
五麻子随后抬头对刘初阳说:“刘主任要的二十五条桂鱼，还差多少？”
刘初阳还有点火在身上:“关你屁事。”
“怎么就不关我屁事了？”五麻子怼到:“你们那边都是些小鱼小虾，两斤重的桂鱼哪有那么多。”
说着抓着自己船上的桂鱼就往刘初阳船上丢。
一连丢了十多条。
完了后说:“不收你钱，但晚上要请我喝酒！”
“请就请，怕你啊！”刘初阳也凶巴巴的。
也不知道为何，两个汉子这么凶巴巴的对话后，两边的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刚那种仇视敌对的氛围突然消失。
孙茂才看的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是？怎么突然一下笑了？
刘海看懂了，这就是农村人，没那么多的拐弯抹角。
随即笑着说:“麻子叔，麻烦回村后帮我通知下其他渔民，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大幅度提高银鱼的收购价格，让大家伙都能够赚到钱。”
“每斤干货收购价，从三角，提到5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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