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进行到这儿已经混乱一片，皇帝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打击气得瘫倒在凳子上，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两拨人见各自的主子都受了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珹站起来，他厉声道：“大皇子四皇子均已伏诛，尔等还不放下武器！”
这时小安子也带着西厂的人进来了，把大殿牢牢围住，皇帝和两位受伤的皇子都被安置下来，李太医来得很快，当着所有大臣的面给几人看诊。
“回禀娘娘，陛下这是怒急攻心，须得好好静养，醒来后也需要卧床。大殿下伤口在颈部，出血过多……四殿下虽伤的不重，但这匕首上涂抹了剧毒，臣……”李太医腰弯的极低，战战兢兢地对皇后回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陛下醒不过来了？”皇后瞬间就掉下泪来，焦急的看着李太医。
李太医满嘴苦涩，结结巴巴开口：“娘，娘娘……陛下身子原本就……如，如今更是气急攻心，恐怕不知……就，就算是醒来，也，也要卧病在床了……”
这次，同样听清了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这叫什么事啊……”
“陛下若是醒不过来，那……”
“闭嘴！你不要命了？”
……
最后还是丞相站了出来：“诸位，陛下如今还需静养，我等还是先出宫等待消息吧。”
众臣退去以后，宫女太监们也开始收拾起大殿里的狼藉来。
皇帝寝宫，王珹守在皇帝床榻前，皇后摆摆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厂公，一切都如厂公所料。”
王珹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娘娘放心，答应娘娘的绝不食言，毕竟殿下如今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皇后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皇帝，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没多久，李太医拎着药箱进来。
“厂公。”李太医行了个礼。
王珹起身让开位置，方便李太医施针，他冲李太医微微点头问：“能醒多久？”
李太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面不改色回答：“微臣能让陛下清醒一刻钟，但这针法极其消耗生机，一刻钟后……”
王珹了然地点头：“施针吧。”
李太医扎完针，弓着身子默默退了出去，独留王珹在室内。
皇帝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僵直，看见王珹，面上露出欣喜来：“厂……唔唔唔……”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陛下。”王珹神色冷淡，声音里有些许嘲讽。
皇帝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眼里的欣喜凝固了。
“陛下别激动，您可不能再生气了。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大皇子逼宫造反，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被杀了，四皇子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和大皇子同归于尽了。”
“四位皇子都死了。哦，忘了说了，您也要死了。”
王珹看着皇帝惊恐的目光，面不改色地继续开口道：“您还不知道吧，这一切都是奴才谋划的呀，大皇子早就心有不满，稍加挑拨就下定决心造反，奴才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四皇子的母族……”
皇帝剧烈挣扎起来：“唔唔唔……唔……丞……”
王珹的语气更加柔和了：“您是想找丞相吗？可丞相也知道这些呀，丞相，皇后和奴才一起谋划的呀。”
“您还记得吴县吗？”
看着皇帝眼里的茫然，王珹的神色不再平静，他语气变得怨恨起来：“果然忘了啊。当年吴县大旱，官逼民反，你派出军队将吴县百姓屠戮殆尽……”
“陛下可能没想到吧，奴才是吴县人。”
皇帝的力气越来越微弱，他目光里满是惊恐。
“没事，奴才就是让您死个明白，放心吧，奴才会同丞相一起扶持五皇子登基的，您不必担心朝廷……”
没多久，皇帝睁着眼睛没了呼吸。
王珹出了门，哑着嗓子说：“陛下，驾崩了……”
皇帝的葬礼并不宏大，一方面是国库里真的没钱了，另一方面是不仅皇帝死了，还死了四个皇子。礼部根本忙不过来。
五皇子的登基很是顺利。
因为年长的皇子死了个干净，六皇子又被禁足多年，也就只剩五皇子了。
他被记在皇后名下，成了嫡子，在丞相的扶持下登基。
原本大臣们不反对，除了没得选，还因为五皇子懦弱，一旦为帝，还不是得依仗他们。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看着温温和和的五皇子，登基后却换了一副样子。
朝廷中的贪官被杀了大半。
剩下的不是不贪，只是相较而言贪得少。
王珹协助季平处理完一批蛀虫后就沉寂了下来，他开始逐渐放权。不只是他自己手上的，还有西厂的。
之前西厂的权力很大，说一句监察百官也不为过，如今他准备抽身，总要给这些跟过他的人寻一个退路。
季平登基后做得很好，他封了皇后为太后，封了皇后嫡亲女儿三公主为长公主，但没加封他的生母，所有人都以为季平是在顾及太后的感受，连新上任的太后也这么以为，还来探过季平的口风，委婉表示自己真的不介意。
只有流云知道，季平不是在顾及任何人。
流云和季平聊过这个话题。即使登基了，季平对待流云的态度还是亲近，他登基后难得有些苦恼地来找流云：“姑姑，我，朕不知道该怎么加封我娘……”
比起王珹，季平和流云更加亲近。王珹更多的是老师的身份，教他知识，带他认识这个世界。但流云待他更加亲近，是真的把他当作小孩子来纵着，他的很多观念都受到了流云的影响。
就像现在，流云很轻易地理解了季平的意思，她神色没多大变化，也并不因为季平登基而更疏远或者亲近，语气依旧自然：“我觉得封赏什么的倒是其次，但你娘以前肯定是想出宫的，她的人生改变的突然，可能唯一的惊喜就是你的出生吧……”
时间又过去了两年，王珹逐渐从众人眼中淡去，和西厂一起。这在外界看来是新帝对西厂的打压，给新帝原本就不错的名声又添了几分。
朝廷逐渐稳固，在新帝的努力下，百姓也能喘口气了。
王珹陪着流云的时间逐渐变长，就在流云以为日子会就这么平淡而温馨地过下去时，某一天，王珹突然对她说，“我们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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