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家伙才不是我父亲。”
宇智波甲瑟缩了一下，捂着流血的手掌声音颤抖，但还是倔强地抬头，与之对视。
黑绝来了点兴致，把宇智波澪随手扔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我平日里对你不够好吗，阿甲，我的乖孩子？我对你的爱，难道你体会不到吗？”
黑绝向宇智波甲走来，步步紧逼。
它的身体随着话语的落地逐渐拉长，恢复成宇智波翼的身材。
它话语中的温和没有消退，反而更加低沉柔和，语调中甜如蜜糖的宠溺中带着些许失望，和宇智波甲记忆中父亲的嗓音一模一样。
宇智波甲几乎恍惚了，他回忆起这些时间中黑影父亲对自己的各种照顾，脑中“我是不是做错了”的想法闪过。
但另一份记忆也随之冒出——
朦胧的光影，温暖的手心，温和的声音，还有宣纸上端正的“甲”与“乙”。
他再次坚定下来，手中不知何时捡起的苦无对准黑绝。
“父亲才不会逼我拿刀去伤害他人，你不是他！”
“你就是个伪装他人进行坑蒙拐骗的坏人！一个没有自己的身份和尊严的假货！一个藏头露尾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你怎敢和我父亲相提并论！”
黑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它垂目，面上伪装出来的温和瞬间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无的冷。
“牙尖嘴利。”
它说着，脚边的黑影宛若触手般向后延伸而去。
“说实话，刚才在这里看到你，我确实有些吃惊，没想到你居然有胆量做出背叛我的举动。”
“不过也是，我早该想到的，英雄的后代怎么会是狗熊？呵……当初在那般绝境中都想护着身边人安全离开的宇智波翼，他的子嗣倒也不赖。”
“……是时候送你与你父亲一起团聚了。”
黑绝在宇智波甲身前站定，脚边的黑影绕过宇智波澪手上一直紧握的刀柄，准备用这把刀解决了眼前不乖的孩子。
而那分出的黑影用力一拽，却是没有拽动。
“嗯？”
它疑惑回头，对上了一道疾驰而来的骨刃。
黑绝从容地分开自己的头，让那道骨刃从中间的空洞中穿过。
“醒了？呵，还挺快。”
然而……
“轰！”
骨刃炸裂，碎屑四散，大量碎片刺入黑绝软泥一样的身体中。
“这是什么？！”
这次它不从容了，满面都是痛苦的神情。
它刚要合上手掌故技重施吹出鸟鸣，却是看到宇智波澪耳畔流下的几缕血痕。
用查克拉暂时损坏耳膜，进而不会被听觉幻术控制？
很快的反应速度，对自己也够毒辣！
黑绝没有浪费时间去继续尝试吹哨，而是瞬间想到解法，
它离开原位，向旁边一跃，果然看到宇智波澪失去了目标，暂停攻击，茫然而安静地站立着。
人有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失去一感尚且可以用其他感官替代，但失去了两感，即便是忍者也很难正常进行战斗。
宇智波澪没有犹豫太久，他动作迅速地靠近宇智波甲，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心，在其上快速地写着什么。
然后是宇智波甲眼睛一亮，反过来向宇智波澪的掌心写字。
紧接着，宇智波澪就目标明确地向黑绝所在的方向扔掷骨刃，在宇智波甲的提示下找时机引爆。
二人像是配合默契的移动炮台，追着黑绝一路狂轰滥炸。
“呵，真是聪明的小鬼。”
黑绝冷笑一声，它侧头看了看远方。
远处有着细微的喧嚣声，宇智波一族的人正在支援过来。
它不再耽搁时间，双手一合，吹起一声尖锐的鹰啼，但它这次的目标不是宇智波澪，而是宇智波甲。
带有摧毁精神效果的听觉幻术在宇智波甲耳边乍响，他身体一僵，颤抖着尽力稳住手臂在宇智波澪掌心写了个“快逃！”
最后一笔来不及写完，他支撑不住身体，向后软软倒下。
掌心突然失去指引的文字，宇智波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而起，在半空中沿着余温虚虚地抓了一下，却是扑了个空。
“逃？往哪个方向？……甲？宇智波甲？”
他唤了两声，却是忘了自己听不见。
沙哑的呼唤声和虚弱的“你快逃”重叠在一起。
向下摸索的掌心和努力上伸的指尖错开。
他们就像两只落入蛛网被细丝缠紧的小虫，努力向对方振翅，却只是越陷越深，无法挣脱，引得用餐的蜘蛛无端发笑罢了。
宇智波甲的手无力落下，落在尘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
头颅顺应重力低垂，微阖的双眸空洞得倒映幽深的黑暗，毫无神采。
“噗嗤……哈哈哈……我是多少年没见过这般有趣的画面了！阿甲，你真是我的好孩子，你死得妙啊，真妙！”
黑绝咬着自己的指节笑得浑身颤抖，充斥着恶意的连缀笑声宛若落入恶臭泥潭的朵朵罂粟般恶劣黏腻。
掐指估算了一下宇智波赶来的时间，它快步走了过来，毫不怜惜地扯起宇智波甲带着余热的指尖，放在宇智波澪的掌心中。
它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常人温度不同，会在触碰的一瞬间被宇智波澪发现。
宇智波澪精神一振，脸上的茫然瞬间收起，就好像迷路的小狗骤然找到了主人，露出无法遮掩的欣喜，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掌心的搔动。
还真像只眼瞎的小狗啊。
黑绝分神想到，微笑的唇角根本没下来过。
它借着人类的手指写到——
【绝】
“绝？”
宇智波澪复述一句，少年的嗓音沙沙的，带着长久作战后难以避免的倦意和满心的疑惑。
【这是我的名字，小狗】
“这是我的……”
宇智波澪复述了半句，意识到自己被戏弄，苍白的耳尖瞬间染上满怀怒意的绯红。
骨刃从腕骨中探出尖端，他凌厉拔刀，刀刃逼在黑绝颈间。
但他没有下手，只是在黑绝戏谑的笑容中，把这来不及塑形完善、缺少刀柄的双刃骨刃，深深地嵌入掌心中。
——因为他不知道眼前的具体情况，不清楚自己砍下的究竟是黑绝的头颅，还是被卑鄙敌人挟持了的宇智波甲的头颅。
若是这一刀砍下去，四处喷溅的是属于人类的灼热血浆……
那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局。
宇智波澪拧眉迟疑，刀尖颤抖。
他的呼吸细碎急促，隐藏在黑发下的无神眸子满是难耐的烦躁。
“因为怕误伤到队友，所以把自己的生命也放在敌人眼前任凭摆布……澪居然是这么有底线的温柔孩子吗？真是有趣……”
黑绝嘴角咧出古怪且恶劣的弧度，贴近几分。
阴冷的眼眸凝视着宇智波澪缺少表情的脸，在眼角眉梢中品鉴出无法遮掩的不安。
虽然把刀架在脖颈处的人的他，但宇智波澪反而像是即将被砍杀的那一个。
就像站在了濒临崩溃的悬崖边，轻轻一推就要坠落得粉身碎骨。
真是不错的光景啊，好想制作成标本留存。
宇智波澪，我要定你了。
指尖蜷起，黑绝握住这会伤到自己的武器，往下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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