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过去，我对他太刻薄了。
无论他肯不肯原谅我，我都欠他一个道歉。”
方静蕾的神色有些晦涩难明，方清妍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想要对方平安道歉。
但既然她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因为方家两位女子在深夜的商量，周一中午，方平安再次接到了方清妍的电话。
这一次，他没有挂掉，而是走出教室接通了电话。
“方平安，你在学校么？”
方清妍的语气非常平静，方平安完全没有听出任何情绪。
他犹豫了一下索性什么也没说，但也没有挂掉电话。
方清妍似乎是吐了一口气，然后方平安就听到她说：“你下午能不能请假，我想见你一面。”
方平安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互不打扰么？”
方清妍：“不仅是我，我和你二姐一起去见你。”
方平安嗤笑道：“别用姐这个字，你们不配。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姐姐。”
方清妍不想在这些细节上纠缠，“下午请假吧，我和你二姐一点四十五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
方平安看了眼手表，马上一点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见面说，电话里不能说么？”
他有些不耐。
方清妍那边沉默了一瞬，“电话里不方便说，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到你那儿应该是一点半到四十五之间。”
方平安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回了教室。
刚才还趴着的胖子不见了，他也没在意。
教室里稀稀拉拉地趴着几个同学，都是不愿意回家或者家里大人不在的。
等他定好了闹钟准备趴一会儿，胖子回来了。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人。
这三个经常在一起，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他们抽烟，甚至一部分老师也清楚。
但就是在校园里没抓到过。
教室里顿时多了一股子烟臭味。
好在愿意趴在教室里午休的人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女生大部分都是吃完饭就回宿舍睡觉，即使不回家的也是去宿舍说小话去了。
方平安趴在座位上，盘算着一会儿见到那两个姐姐之后要怎么说才能不留痕迹地把她们的注意力引到方宏浚身上去。
……
另一边，方清妍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还在发懵。
她属实没想到方平安居然同意出来见她们了。
“他答应了？”
“他没拒绝。”
“哦，那……我准备了一张卡，”方静蕾说道：“不多，就十万。”
方清妍摇头说道：“我跟闺蜜说过方平安和家里的事情。
如果你给钱，只怕是会让他加深误会。”
方静蕾笑了笑，“没事，如果他不要，我收回来就是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回养父家里去了。
那家人，条件不好。”
方清妍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问道：“我记得你虽然不像三妹那样极端，但对平安好像也不是太好。”
“是啊，”方静蕾端起咖啡，目光转向窗外，“如果不是他提醒那么一句，我可能也想不到这么多。
说来也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想要得到大家的认可，你们怎么样我就不说了。
但是我自己，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
无论怎么说，他也是我们血缘上的弟弟，一个妈生的。”
“方静蕾，你别胡思乱想了。
这么多年，宏浚哪里做的不好了？
你这是怀疑宏浚了吗？”
方清妍的语气有些不好了，但还能保持风度并没有在咖啡厅内里提高音量。
方静蕾转过头看着她，“姐，你问我宏浚哪里做错了，是，他是没错。
可是，平安又做错什么了？
哪次不是宏浚说什么，咱们就直接相信了？
还有，你不也一样对平安说的那句话有两种不同的解读么？
难道说你没想过最差的那个可能？”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不是要站在他那边。
我只是想从现在开始，不管两个弟弟是不是在一起，我自己都要一碗水端平。
至于平安能不能接受，那真的不是我要关心的。
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行了。”
她的思想转变的很快。
她非常讨厌方平安的时候，那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可当她摘掉有色眼镜之后，才发现无论怎么回忆，至少在方平安动手打人之前是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的。
更多的则是家人，包括自己在内，对方平安的无脑忽视，一如对方宏浚的无脑宠溺和偏听偏信。
她自己是作家兼编剧，当然笔下写过无数的角色。
如果换位思考，她自认是没有办法像方平安一样能忍受四年的时间的。
肯定是在一周之内就已经彻底翻脸了。
方清妍听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到他学校门口差不多刚好。”
她拎起包起身朝外走去。
方静蕾放下杯子，默默起身跟了上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点四十。
手机闹钟响了。
方平安爬起来搓了搓脸，还是觉得困，索性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给胖子说了一声，下午两节课可能都上不了，如果老师发现了就说他病了，其他的不用管。
胖子一脸迷糊地答应了，他这才把课桌稍微收拾了一下，下楼朝学校大门走去。
这个时候，下午来上学的同学已经开始陆续抵达。
大部分都是私家车送来的。
方平安走出大门，就看到不远处路边停着大姐方清妍的车，一辆玛莎拉蒂。
他走过，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来露出方清妍的脸，“上车。”
方平安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他一个人坐在后排，前面是方清妍和方静蕾两人。
上车后他一言不发，方清妍发动汽车朝市区开去。
街上车辆并不算少，但明显方清妍的车技很棒。
等车停下来三人下车之后，方平安才看到这里是沿江大道。
西餐厅里，三人坐下之后方静蕾问道：“喝什么？”
方平安说道：“冰水就行。”
方清妍要的是红茶，另外要了一些茶点。
方静蕾点完餐之后把手机放在一边。
瞬间，三人之间出现了令人难堪的安静。
方平安开口道：“我请假了，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跟你们大吵大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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