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华盛顿的号码的加密信息。
“周五晚八点,财政部大楼地下停车场b2层,黑色凯迪拉克。只能你一个人来,h.p.”保尔森终于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李安然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然后删除信息。
保尔森不是朋友,甚至不是中立的对手。这位前高盛cEo、现任财长,骨子里是华尔街利益的扞卫者。他愿意私下见面,只说明一件事,形势已经恶化到他不得不向敌人求助的地步了。
但求助的代价是什么?李安然必须想清楚。
接下来的三天,李安然几乎没离开过书房。他研究了保尔森上任以来的所有公开讲话、国会听证会记录、还有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内部备忘录。这位财长的行事风格逐渐清晰,务实、强硬、必要时不择手段,而且自私自利,居然利用手里的权利为己牟利,传扬出去,估计几百年的牢狱逃不掉了。
李安然揉了揉眼球,心里衡量着要不要拿这些黑料去威胁保尔森,从而利益最大化。可是他必须顾及伯施的利益,万一爆雷,那将会给伯施家族带去灭顶之灾,这可是他在美国立足的根本啊。
周三,雷曼股价跌破20美元,创上市以来新低。标普再次下调其信用评级至bbb+,距离垃圾级仅一步之遥。
周四,美国银行宣布放弃收购雷曼的谈判,转而与美林证券接触。消息传出,美林股价大涨8%,雷曼则暴跌17%。
周五上午,华盛顿互惠银行发布盈利预警,承认抵押贷款业务亏损远超预期。这家全美最大的储蓄银行股价单日下跌30%,触发熔断机制。
下午四点,李安然登上前往华盛顿的专机。周杰随行,韩立芳已在纽约等候,将通过网络远程参与。
“安保安排好了吗?”飞机起飞后,李安然问。
“华盛顿那边有我们的人,一共十二个,已经提前一周潜伏。”周杰汇报,“见面地点周围三公里内的所有监控都已接入,实时监控。另外,我们在财政部大楼对面租了一个房间,狙击手就位,以防万一。”
“保尔森不敢动手。”李安然摇头,“至少现在不敢。他需要我活着,需要我的钱。”
“但还是小心为好。”周杰可不敢大意。
飞机穿越太平洋上空时,李安然小睡了一会儿。
他又做梦了,但这次不是那个无脸怪物,而是一个陌生的场景。
一座古老的图书馆,书架高耸入云,上面堆满了羊皮卷和青铜简。一个背影坐在长桌前,正在书写什么。李安然想走近看看,但每一步都像在胶水中行走,无比缓慢。就在他即将碰到那个背影时,那人突然回头……却不是布朗,而是一个极为陌生的面孔。
“你好啊,安然李先生……”老者笑盈盈站起身,伸出他那只布满褶皱枯藤的手,握在手里,手心一阵冰凉,宛如死人一般。
“怎么称呼您?”李安然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沸腾,努力保持镇定。
“你不认识我?”老者似乎有些吃惊,随即莞尔一笑,“是了,时间太久了,还会有几个人能记得我呢……”
李安然从他话里听出老者的自负,皱着眉努力回忆,可就是无从想起。等一下,等一下……李安然的眼眸慢慢放大,老头的影子与一张团体照里的一个人渐渐重合在一起,“你是……你是波尔?”
老头很是欣慰地点点头,“看来还是有人记得我的……”
“先生,我们即将降落。”空乘小姐的声音仿佛从太空里传扬过来,身体被微微触碰,老者和图书馆瞬间化作了漫天尘埃,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太空里。
“先生,醒醒,我们到了。”温柔的女声渐渐真实起来,李安然睁开眼,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您没事吧?”一旁的周杰关切地问。
“没事。”李安然擦了擦汗,掩饰道:“只是……没休息好。”
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当地时间周五下午三点。一辆黑色SUV已经在停机坪等候,开车的是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戴着墨镜,一言不发。
车子没有进城,而是沿着环城公路绕了半圈,最后驶入乔治城的一处安全屋。这里外表是普通的联排别墅,内部却经过了全面改造,防弹玻璃、加密通讯设备、逃生通道一应俱全。
韩立芳已经在客厅等候,面前摆着三台笔记本电脑。
“保尔森的条件可能很苛刻。”她开门见山地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财政部正在起草一份名为问题资产救助计划的方案,规模可能高达七千亿美元。但国会通过需要时间,而市场等不起。所以他需要民间资金先入场稳定局面。”
“他想让我们接盘那些有毒资产?”李安然脱下外套。
“部分接盘,部分提供流动性支持。”韩立芳调出一份文件,“这是高盛内部流传的清单,列出了最危险的十家金融机构。雷曼排第一,但保尔森可能已经放弃它了。重点是AIG、华盛顿互惠、美林,还有……花旗。”
李安然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清单上不仅有公司名字,还有预估的救助金额和可能的交换条件。
“花旗也要救?”他有些意外。
“花旗持有的cdo规模超过四千亿美元,如果它倒下,整个商业银行体系都会崩溃。”韩立芳说,“保尔森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财政部救市的钱不够,所以他需要大量外部资金。”
“条件呢?”
“最可能的是优先股加认股权证。”韩立芳分析,“以低于市场的价格购入这些银行的优先股,获得固定股息,同时获得在未来以约定价格购买普通股的权力。如果银行度过危机,股价回升,这部分认股权证的价值会非常可观。”
“典型的华尔街交易。”李安然冷笑,“风险由我们承担,潜在收益却要分给他们。保尔森以为我是慈善家?”
“他可能还有别的筹码。”韩立芳回应,“政治上的,或者……其他……”
李安然沉默了片刻:“见面就知道了。”
晚上七点四十分,李安然独自坐进另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司机依然是那个沉默的年轻人,这次周杰坐在副驾驶。
车子驶向财政部大楼,周五晚上的华盛顿相对安静,国家广场上的路灯连成一条光带,远处的华盛顿纪念碑在夜色中像一柄插入大地的剑。
七点五十五分,车子驶入财政部大楼地下停车场。b2层很空旷,只有零星几辆车。一辆黑色凯迪拉克轿车停在最里面的角落,车旁站着两个穿西装的特勤人员。
李安然下车,周杰想跟上来,被特勤人员抬手拦住。
“李先生的助手可以在车上等。”其中一人说,语气礼貌但不容置疑。
李安然对周杰点点头,独自走向凯迪拉克。后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保尔森严肃的脸。
“上车吧,李。”
车子没有熄火,空调开得很足。李安然坐进后排,与保尔森之间隔着一个扶手箱。
“开车,绕圈。”保尔森对司机说。
凯迪拉克缓缓驶出停车场,融入华盛顿夜晚的车流。
“你很谨慎。”李安然调侃道。
“必须谨慎。”保尔森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李安然一瓶,“现在有太多眼睛盯着我,太多耳朵在听。这次见面如果泄露,你我都会有大麻烦。”
“那就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保尔森喝了口水,没有立刻回答。车子驶过林肯纪念堂,反射池倒映着纪念堂的灯光,像一条金色的路。
“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糟吗?”保尔森终于开口,“雷曼周一可能就会申请破产保护。美林在和美国银行谈判,但价格压得很低。AIG的流动资金只够撑两周,他们在向美联储求助。华盛顿互惠……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李安然早就了如指掌,所以没有丝毫惊讶。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稳住市场的计划。”保尔森转过头,盯着李安然,“财政部正在起草tARp,但国会扯皮至少需要一个月。市场等不了一个月。所以,我需要有人在这一个月里,提供至少两千亿美元的流动性支持。”
“两千亿美元?”李安然挑了挑眉,“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我知道。”保尔森说,“但我也知道,你和你背后的中东盟友,拿得出这笔钱。通过离岸基金、主权财富基金、还有那些藏在开曼群岛和百慕大的空壳公司……你们有这个能力。”
车子驶上罗斯福大桥,波托马克河在夜色中流淌,对岸阿灵顿的灯光星星点点。
“我能得到什么?”沉默片刻,李安然开口问。
“三个条件。”保尔森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优先购买权。在财政部介入前,你可以以市场价60%的价格,购买那些有问题但仍有价值的资产,我们会提供详细清单。”
“第二,政治保证。马岛在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问题上,美国会投赞成票。你们在西奈的多国部队地位,我们会敦促以色列接受。”
“第三,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寻求控股英伟达,如果你还坚持,那么我会提供最大帮助。”
李安然闻言不由呵呵轻笑起来,“我想要的可不止英伟达……”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xpEL、英伟达、帕特里克工业、bE半导体、奈克斯塔传媒、安飞士、沙暴黄金、弗格森、梅塔拉矿业、阿里斯矿业……”保尔森手指在纸张上弹了几下,苦笑道:“李,你的胃口倒是不小。”
“我不仅要控股这些企业,而且需要国家政策上的倾斜……”李安然没有丝毫退让,紧盯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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