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的夜色还未完全褪去,李安然的专机已经划过拂晓的天空,向太平洋彼岸的香江飞去。机舱内,他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飞速复盘与保尔森的那场交易。
周杰递过热毛巾:“安然,睡会儿吧,到香江还要十多个小时。”
“睡不着。”李安然睁开眼,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保尔森答应得太痛快了,这不正常。以他的性格,至少应该再讨价还价两轮。”
“也许他真的走投无路了。”韩立芳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我刚收到纽约的消息,雷曼的董事会周末紧急开会,据说福尔德已经联系了破产律师。现在不是救不救的问题,是怎么让雷曼有序倒闭的问题。”
“有序倒闭?”李安然冷笑起来,“金融市场从来没有有序这回事。一家拥有六千多亿美元资产的投行倒下,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砸垮所有人。保尔森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必须找人来接住这些倒下的牌,至少接住其中一部分以稳住人心。市场不会自己倒,人心才是催命毒药。”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李安然调暗舷窗,继续问道:“五百亿美元的调集情况如何?”
“明慧那边已经从马岛储备基金调拨了两百亿美元,我师傅在香江协调了一百五十亿,阿联酋和沙阿的主权基金承诺提供剩余的一百五十亿,但要求签署优先收益协议。”韩立芳快速汇报,“资金将通过三十七个离岸账户,经五次以上中转,预计在纽约时间周一上午九点前,分批次进入美国国债市场和主要货币基金。”
“很好。”李安然点点头,“告诉郭玲燕,优先收益可以给,但上限不能超过基准利率加两个百分点。另外,让她提醒阿联酋方面,这次合作如果顺利,马岛在阿布扎比的新城项目,我们可以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
周杰在一旁忍不住问:“安然,我们投入这么大,万一保尔森事后反悔……”
“他不会。”李安然语气肯定,“至少在他还是财长的时候不会。这场危机要持续至少两年,他需要我们的地方还多着呢。而且……”他顿了顿,“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
机舱里安静下来,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李安然重新闭上眼睛,但脑海中那个自称波尔的老人的面孔又浮现出来。那场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梦。
“周杰,波尔这个名字,你有什么印象吗?”
周杰皱眉想了想:“波尔……好像在哪里听过。等等,是不是二战时期那个德国科学家?搞原子弹的那个?”
“尼尔斯·波尔是丹麦人,而且早就去世了。”李安然摇头,“但这个波尔……他认识我。一个认识我,我却完全不记得的老人……”
韩立芳忽然插话:“老板,您说的会不会是观察者组织里的人物?观察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有些成员使用化名活动了几十年甚至更久。”
“有可能。”李安然坐直身体,“安娜那边关于费列克斯的调查有新进展吗?”
“刚收到更新。”周杰调出一份文件,“费列克斯,原名卡尔·海因里希·穆勒,1952年生于东德德累斯顿。1974年加入斯塔西,在科技处负责生物武器监控项目。两德统一后失踪,1995年以费列克斯·沃尔夫的名字在瑞士苏黎世注册未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斯塔西……”李安然眼神一凛,“东德秘密警察……如果他和布朗有关联,那观察者组织的触角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更关键的是这个……”周杰放大一张照片,那是一份泛黄的档案文件,“穆勒在斯塔西期间的直属上级,代号教授,真名奥托·冯·布劳恩。而这位冯·布劳恩博士在档案记录里于1987年死亡,可死亡证明是伪造的。”
“奥托·冯·布劳恩……”李安然重复这个名字,“和那位火箭科学家有什么关系?”
“堂兄弟。”韩立芳确认道,“而且根据克格勃解密的档案,奥托·冯·布劳恩曾在二战末期参与过纳粹的生命之源计划,战后被红色镰刀俘虏,1951年被交换回东德,随后加入了斯塔西。”
线索像散落的珠子,开始串联起来。纳粹的优生学实验、斯塔西的生物武器研究、观察者组织的基因工程、祭司的疯狂改造……这一切背后,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告诉安娜,查一下这个奥托·冯·布劳恩的下落。”李安然下令,“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九十多岁了。一个九十多岁的纳粹科学家,如果还在幕后活动……”
他没有说下去,但机舱里的三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飞机继续向东飞行,穿过国际日期变更线。当香江的灯火再次出现在舷窗外时,时间已经是周日傍晚。
浅水湾别墅的书房里,李安然刚落脚就接到了项国强的电话。
“安然,你回来了?那帮欧洲人又来找我了,说明天就要签合同。”项国强的声音透着兴奋,“价格又涨了,高出市价四成。干他娘咧,这几个仓库我买的时候才花了三千万,现在他们出一亿两千万。”
“先别签。”李安然冷静地说,“告诉他们你需要时间做产权核查,拖三天。”
“三天?万一他们找别人……”
“他们不会。”李安然走到窗边,看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他们要的不是仓库,是仓库下面的防空洞。全香江符合条件的仓库不超过十个,其中六个在你手里。拖三天,看看他们的反应。”
“行,听你的。”项国强答应下来,“对了,还有件事。我手下的小弟说,这几天深水湾和南丫岛附近有奇怪的活动。晚上有快艇在海上转悠,船上的人带着设备,好像在测绘什么。”
“测绘?”李安然心中一动,“把具体坐标和时间发给我。”
挂断电话,李安然立刻联系安娜:“南丫岛和深水湾海域有异常活动,可能是水下探测。调取最近一周的卫星图像,重点查看这片区域。另外,查一下香江海事处的记录,看看有没有外国科研船申请过作业许可。”
“明白。”安娜回应,“还有,布朗发来加密邮件,问您是否收到汉斯转交的东西。”
“回复他,东西收到了,内容令人失望。”李安然想了想,“加上一句:波尔向我问好。”
他想试探一下布朗的反应,如果波尔真的是观察者组织的重要人物,布朗应该知道这个名字。
深夜十一点,香江的金融区依然灯火通明。
虽然今天是周日,但许多投行的交易员和分析师已经提前回到办公室,准备应对周一可能到来的风暴。
李安然没有休息,他坐在书房里,面前的三块屏幕分别显示着全球各大市场的实时数据、资金调度的进展报告,以及安娜传来的情报汇总。
纽约时间周日中午,保尔森和伯南克紧急约见了华尔街九大投行的cEo。会议持续了四个小时,内容保密,但会议结束后流出的消息让市场更加恐慌。雷曼已经不可能被拯救,现在的问题是防止危机蔓延。
“安然,我们的五百亿美元已经到位三百亿。”韩立芳从纽约打来电话,“剩下的两百亿会在明早八点前进入指定账户。另外,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已经察觉到有大规模资金流入国债市场,开始到处打听了。”
“让他们打听。”李安然平静地说,“保尔森会处理好的……我们这边的情况如何?”
“空头头寸账面浮盈已经突破六百亿美元。”韩立芳的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激动,“如果明天雷曼正式申请破产,这个数字可能会翻倍。但是……安然,杠杆太高了,一旦市场出现不可预料的反弹……”
“明天不会反弹。”李安然斩钉截铁,“雷曼的倒下会像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看着吧,美林、AIG、华盛顿互惠……一个都跑不了。”
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师傅那边怎么样?”
“他在伦敦协调欧洲的资金,他让我转告您……”韩立芳犹豫了一下,“他说您这次玩得太大了,让他想起1997年索罗斯做空英镑的时候。但这次的市场比那时大百倍,对手实力也强大百倍……他建议您见好就收。”
李安然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话。王伟杰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场金融战一旦失控,可能会引发全球性的经济衰退,到时候没有人是赢家。
“告诉你师傅,我心里有数。”他最终说,“我们不是在摧毁市场,是在重建秩序。旧的体系已经腐朽了,需要有人来推动变革。”
挂断电话,李安然走到阳台上。深夜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中环的摩天大楼像一根根发光的针,刺破香江的夜空。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来香江时的情景。那时的他还很年轻,口袋里没多少钱,但充满野心。他站在太平山顶,看着脚下的璀璨灯火,发誓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
现在他做到了,但代价是什么?
手机震动,是文萱发来的短信:“还在工作?注意休息。明天我去广州看看艾米莉亚和悦悦,你要不要一起?”
李安然回复:“明天走不开,替我带些东西给她们。另外,注意安全,最近香江不太平。”
“你也是。”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李安然心里一暖。在这个充满算计和危机的世界里,至少还有人在真心关心他。
凌晨两点,安娜发来了卫星图像分析结果。
“南丫岛东南海域,发现不明船只进行声呐探测,模式符合海底地形测绘。船只注册地在巴拿马,根据热信号分析,船上配备的设备价值超过千万美元,普通测绘公司不可能拥有。”
“能追踪船只的最终去向吗?”
“最后一次出现在雷达上是昨晚十一点,驶向外海。三个小时后,一艘注册在利比里亚的货轮经过同一区域,航速突然减慢。我们怀疑进行了海上接驳。”
李安然盯着屏幕上的航线图,大脑飞速运转。海底测绘、防空洞仓库、斯塔西前特工、基因实验……这些碎片开始拼合成一个令人不安的画面。
“安娜,调取南丫岛的地质勘探档案。我要知道那片海域地下有没有天然洞穴或者人工建筑。”
“已经在查了。香江工务局的档案显示,南丫岛在七十年代曾计划修建地下储油设施,后来项目取消,但挖掘了部分隧道。九十年代,有开发商申请在该区域建设海底度假村,也做过详细勘探。”
“把勘探报告发给我。另外联系我们在海事处的人,以反恐名义对那片海域实施临时管制,就说接到线报可能有水下威胁。”
“明白。”
处理完这些,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李安然毫无睡意,他泡了杯浓茶,继续研究雷曼的财报和债务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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