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听杨遵说起，他和少林住持慧聪大师曾经怀疑逼迫，要挟僧贤的那个人是西域大荒山门下弟子狄飞燕，莫小丰不由得联想到了二更公子吕方简施用的那一手＂移星换斗”的功夫。他在向卫祥交待了可从排局图和狄飞燕这两条线索入手，着重查问严选之与柔然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隐秘关系之后，便欲起身回司州衙署去找封羽衣。
＂大将军且慢。＂崔季舒开口挽留住他，用目光示意杨遵，卫祥二人可以离开了。
待杨，卫二人走后，崔季舒方郑重提醒莫小丰道：＂大将军既然采纳了崔某的谏言，派人护持当今于含光殿静养调息，就应当意识到从此时起，直至丞相平定叛乱，凯旋班师，朝廷都处于非常时期，还请大将军排除一切纷扰，全神贯注于维持朝中及京几安宁。＂
莫小丰敛容拱手称是，向他解释道：＂侍中别误会，我是要去请一位武技高手进宫暂充含光殿护卫统领，确保陛下的安全。在丞相回京前，我自然都是要在宫中值宿，办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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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理会得便好，方才是下官失礼了。＂崔季舒起身肃然拱手致歉道。
封羽衣头一遭来邺都，最初两天在司州衙署的后院还待得住，闲来无事便和服侍莫小丰的那些仆妇做些家务，聊聊家长里短的事。后来，架不住封瞻的一再窜掇，开始出衙逛起了帝都，这几天姐弟两人从城北的三台到城西的西门豹祠，逛了个不亦乐乎。
今天，莫小丰急匆匆地回衙来寻她时，恰巧姐弟俩才从戚里市坊逛罢回来，封羽衣正兴致勃勃地同封瞻商量着要回李鱼川劝说父亲把家迁来邺都，以便她能在戚里赁间铺面开个书肆。
＂你俩真是好兴致啊，这是才逛罢戚里大市吧？＂莫小丰负手站在庭院里，看着姐弟俩兴冲冲地走进院来，笑吟吟地问道。
＂你今日得空回衙了，吃了没？＂封羽衣像个老朋友似地和他打招呼道。
＂我一会儿还要回宫当值。封瞻，你先回房歇息。羽衣，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莫小丰有意支走封瞻，单独将封羽衣让进了自己的寝堂。
头两天封羽衣曾经随仆妇们来过这间寝堂收拾，打扫，留意到寝堂门边架着的小枣的那张卧榻。因此，跟随莫小丰一走进寝堂，就驻足在小枣的卧榻前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枣已经被柔然人放回定州了。＂
莫小丰留意到她是站在小枣的睡榻前这一细节，神色有点儿不自然地问道：＂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封羽衣笑了笑，迈步朝寝堂另一侧的几案前走去，回答道：＂离开晋阳时我叫封瞻派了位＇桃叶＇的兄弟去定州打探柔然放人的消息，这是他才带回的信儿。＂
“好，我会派人去保护她，待她服罢丧即带她回邺都来的。＂莫小丰见封羽衣似乎并不介意他和小枣的事，心里顿觉轻松了许多，跟着走到几案前，坦然说道。
封羽衣点点头，有意岔开话题，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莫小丰请她坐下，拎起茶壶亲手为她沏了碗茶，尔后说道：＂宫里出了点事情，我想请瞻兄入宫暂充一段时间的护卫，护持陛下的安全。＂
封羽衣端起茶碗正要啜茶，听到这话，手一抖，碗里的茶水溅出了不少。她对此浑不介意，两眼盯着莫小丰问道：＂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莫小丰不想瞒她，遂将源斐借李嫔流产之机杀人的事简略向封羽衣叙说了一遍，尔后说道：＂据太医们说，陛下极有可能是因悲伤过度，引发了癫狂之疾，需得静养调息数月方可恢复神志，如今宫内缺少能够阻止陛下狂疾复发，再胡乱杀人的武技高手，所以我才想到了来请瞻兄帮忙。＂
＂要是皇帝发起狂来，你想要封瞻怎么做？＂封羽衣沉下脸来，冷冷地问道。
“最好是能够及时阻止，至少也需防止随侍人等再枉死在陛下手中。当然，我保证瞻兄不会因阻止陛下而受到任何责罚。”
封羽衣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语气坚决地拒绝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莫小丰沉默片刻，挺身站起，说了声＂知道了”，迈步朝堂外走去。
“你等等。”封羽衣见他多一句话也不说，真的要走，急忙叫住他，问道，“在晋阳时，你说要我随你来邺都察看一个人的武技路数，这个人就是皇帝吧？＂
莫小丰站在堂口，背对着封羽衣答道：＂是，陛下先前虽曾经少林的会安大师传授武技，但我怀疑他可能不止有一位师父。＂
封羽衣起身缓步走近他，又问：＂近来邺都坊间传言，城北定国寺住持僧贤被无常寻仇，索命一事，你怀疑和皇帝有关？＂
莫小丰转过身，直视着她，点了点头。
“皇帝为什么要杀僧贤？＂封羽衣和他对视着，问道。
＂因为他不想邺都安宁，官军迅速平息叛乱。＂
封羽衣从莫小丰的双眸中没有看到丝毫游移，躲闪，平静而坚定地说道：“好，我和封瞻一同随你入宫。＂
莫小丰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她的臂膀，摇头说道：＂你去做什么？宫里危险。＂
封羽衣轻轻挣脱他，说道：“封瞻的武技虽然是我传授的，但他所知有限。我和他一同入宫，方能帮你察看出皇帝的武技来路。＂
＂可是。。。来，咱们这边说话。”莫小丰请封羽衣随他返回几案前坐下，劝阻道，＂你放心，我会保证封瞻的安全的。你一个外来的女儿家，此时入宫多有不便，暂且还是留在衙署吧。＂
＂我可以女扮男装，和封瞻一起作为禁军护卫接近皇帝呀。你如果不答应，那封瞻也别去了。＂封羽衣竟然使起了小性子，噘着嘴说道。
莫小丰心底油然泛起一股暖意，有意将话题引开，问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问你，你知道西域大荒山门下有位叫狄飞燕，江湖人称＇魅娘＇的女弟子吗？＂
封羽衣歉然答道：＂我对西域的武林人物所知很有限，没听说过狄飞燕这个人。＂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邺都若是有华山剑宗的弟子在，或许能知道更好的西域武林人物。＂
经她提醒，莫小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暗自思忖道：得空时倒可以去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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