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兰皱紧了眉头,手指还无意识地敲击着身边的桌子,发出了“笃笃笃”的声响。
现在的局势,就算刨去那些看守俘虏的人,他们也要面对近二千人的精锐,这可比他们现在能调动的人手,多了不止一倍!
要是拉斐尔和扎克利后天回来,发现希克斯死了,肯定会立刻动手。
到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防御,巨塔很可能会被一举攻破。
“扎兰先生!难道你没想过这些?”晏盈看着扎兰紧皱起了眉头,不由得就跟着担忧了起来。
“不是没想过!但在我的计划中,他们应该还要一周才能回来,这样我们也好提前布置!”扎兰轻轻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现在不是已经没人反对我们了?就差个几天,难道还有什么区别吗?”里奈审视了一下议事厅中的众人后,才满脸不解地追问了一句。
“就算这里没人反对,但下面的人,还需要时间消化!要是贸然行动,有人提前泄密,甚至临阵倒戈,我们才真的被动了!”扎兰立刻摇了摇头,很是肯定地反驳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要想大家归心,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晏盈被他这么一点透,才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向他表示了认同。
“没错!所以接下来,还劳烦各位,尽快去清查一下自己的手下,有没有偏向那两位公子的了!”扎兰说着就环顾起了在场的那些长老和官员。
帕斯卡看着扎兰吩咐下去却没人行动,立刻就沉下了脸,“扎兰先生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只要这次我能成功继任酋长,一定重重感谢各位!”
“是!”听到帕斯卡给出了重酬的许诺后,才有人赶紧起身,答应了他的要求。
剩下的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下,见没人再出声反对后,才纷纷也跟着行动了起来。
“帕斯卡!这些年,你跟拉斐尔和扎克利一直在暗斗!”扎兰看着众人陆续离开后,才又转头看向了帕斯卡,“他们有没有什么软肋?比如喜欢什么东西,或者害怕什么人?有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暂时不动手的办法?”
帕斯卡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想了想,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拉斐尔...他就一直想当酋长!之前也为此跟父亲闹过矛盾,但父亲却不同意把权力交给他,所以他心里一直很不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扎克利嘛,其实也一样!说到底,他们的想要的都是当酋长!只不过,扎克利的母亲,倒也是他颇为在意的!”
“要是我说...父亲是突发疾病死的!而等父亲落葬后,再重新选举酋长!或许能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心,给我们争取一些准备时间。”帕斯卡看着扎兰,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这个办法能行得通。
“不行。”晏盈立刻打断他,“拉斐尔和扎克利都不是傻子,希克斯死得太突然,实验室还有战斗痕迹,他们一回来就会发现不对劲!”
扎兰点了点头,认同了晏盈的说法。
他看着议事厅里的众人,眼神里满是凝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他们把矛头都对准我们,而是要让他们互相针对!不然的话,只会引发一场恶斗!到时候,不光是整个希克斯部落,就连那些库恩部落的俘虏,也会一起遭殃!”
扎兰的手指停在桌沿,敲击的节奏突然放缓,眼神里却透出一丝锐利的光,“兵力差距不是死局,关键在怎么拆他们的联盟!拉斐尔要权,扎克利贪利,这两个人本来就因为酋长的偏爱明争暗斗,我们只要把‘继承权’这把火浇上去,他们自己就会先打起来。”
晏盈眉梢微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他们俩再不合,也是亲兄弟,就不怕他们先联手灭了我们,再分好处?”
“怕,但更要赌他们的野心。”扎兰走到议事厅的部落地图前,指尖点在巨塔与南营地之间的峡谷,那是拉斐尔回来的必经之路,“希克斯死得突然,没立遗嘱,按部落规矩,拉斐尔作为长子,自然是有着绝对的继承权;而扎克利虽然还要排在帕斯卡的后面,却手握兵权,还有弗鲁姆部落的暗中支持,自然也不会甘心看着对方拿到酋长之位!”
一直都不怎么多说话的提比略,此刻却突然插了一嘴,“我在和你们汇合前,曾经去他们的营地侦查过!也看见过拉斐尔的人,跟扎克利的手下,因为抢俘虏的物资打过架!”他顿了顿,补充道,“要是我们能让他们误以为,对方想独占继承权!那这火,肯定能烧起来!”
“我可以配合!”帕斯卡攥着吊坠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怯懦,声音也比之前坚定了一些,“但你们得保证,不能让他们把部落拖进内战!”
“放心,我们只打‘逐个击破’,不打‘全面内战’。”扎兰从容地点了点头,继续沉声解释道:“首先,你让卡姆找个可靠的亲信,给拉斐尔传消息,就说扎克利的母亲要趁酋长病逝造反,帮他儿子拿下酋长的继承权,而你却无力抗衡,只能向他投诚求助;另外,你再去跟给扎克利的母亲谈一下!告诉她,拉斐尔想独占继承权!而你又害怕,被他过河拆桥,所以才趁拉斐尔没回来放她离开,并寻求扎克利的帮助!”
“这不行!她要是出去了,我们的事,不就彻底瞒不住了?”帕斯卡赶紧摆了摆手,并不停地摇起了头。
“哦!那不难,只要跟她说,我们是拉斐尔派来的就行了!”扎兰轻轻摇了摇头,满脸轻松地补充道:“要不是自己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潜入巨塔了!”
“你的意思是,把杀害父亲的罪名,推到拉斐尔的头上?好让扎克利相信,是他想要篡权夺位?”帕斯卡皱了皱眉头,轻声向他确认道。
“顺利的话!可以这么说!”扎兰微微点了点头,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这能行吗?”卡姆皱着眉,手指捻着胡须,“这俩人都精得很,空口白话可骗不了他们。”
“既然要骗,就要做的真!”扎兰看向帕斯卡,并从怀里掏出了希克斯之前佩戴的身份芯片,“把你父亲的信物也拿出来,让传信的人送给拉斐尔,以证明你投诚的决心;另外,还有这个身份芯片,则交给扎克利的母亲,就说是你偷出来的。信物和身份芯片都是酋长权力的象征,他们肯定会信。”
帕斯卡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枚巴掌大的青铜符牌,符牌上的狼头纹路被岁月磨得发亮,“这是父亲先前给我的,说要是他出事,就让我拿着这个,找长老们议事!拉斐尔和扎克利之前也都见过,应该知道它的分量,至于这个身份芯片,父亲更是从不离身!”
晏盈皱了皱眉,轻声追问道:“可要是他们真信了,不就会更提前带人赶回来了?”
“这个不用担心!有人会帮我们!”扎兰微微一笑,轻声暗示道。
“你在他们身边还安插了内应?”帕斯卡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还是将目光看向了卡姆。
“你别紧张!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但扎克利身边有一个人,却是很好懂!”扎兰微笑着摆了摆手,很是笃定地解释道。
“米兰姆?”晏盈听他都快揭晓谜底了,才恍然大悟地,脱口而出了这个让她憎恶的名字。
“嗯!多疑是好事!但有些时候稍加利用,却也能成为致命的杀器!”扎兰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猜测,“就算扎克利相信,我觉得有她在,也不会让他轻易冒险!”
“可要真是这样!扎克利不就有了提防?万一,再跟拉斐尔一对口径,我们的计划不就全都落空了?”晏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要的就是这样!有人心急先赶回来,那我们就逐个击破!但要是都不信,也就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到时候,他们就再也别想进来了!巨塔的防御系统一旦完全开启,别说只有他们那几千人,就是再来一万人,也不能轻易攻破!而且在我出来前,就已经跟秦老头说好了,一旦他们进攻巨塔,他就会派人出击!”扎兰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并为大家解开了谜底。
“呃?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晏盈听他说完,却是大吃了一惊。
“那是还不到时候!当初带你们来,就是要尽快拿下巨塔!这些以后的事,自然也就不用说出来,让你分心了!”扎兰又是微微一笑,就将这重要的话题给一笔带过了。
“不是!这...”晏盈看着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多了几分委屈,但很快她却又想到了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可这也不对啊!他们手中还有那么多库恩的俘虏!一旦打起来,不是会伤及无辜?”
“俘虏能带回来才有用,跟他们一起作战却成了累赘!不但不能提升他们的战力,还会消耗他们的粮食!到时候,他们自然就给放了!”扎兰又是从容地一笑,仿佛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可要是他们不放人,反而加害他们呢?”里奈却并不认同他的话,满脸担忧地追问了起来。
“放心吧!等他们收到消息,心思就不会在这些俘虏身上了!而一旦打起来,他们则更没时间,去管这些俘虏了!”扎兰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并很是肯定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里奈!我知道你很担心!但就算我们再着急,也救不了人!”加奈看着里奈还想继续争辩,赶紧上前一步,轻声劝阻了她。
“是啊!我们只能相信扎兰先生的判断,至少这样才能有所转机!”晏盈跟着也点了点头,认同了加奈的看法。
“关于俘虏的事,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但他们的命运,并不在我们手中!”扎兰听着她们都为自己出了声,才有些无奈地继续补充了一句。
“行吧!但拉斐尔要是真的提前带兵回来了,我们不是还得硬拼?”里奈显然心中还有不甘,立刻就又追问了起来
“拉斐尔要的是‘名正言顺’。”扎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到时候让长老会发一封公开信,就说‘为确认酋长继承人,只能让他带三名亲信来议事,不得带兵入塔’!拉斐尔要想拉拢长老,肯定会答应,而且他又很自负,肯定觉得帕斯卡不敢在议事厅动手。到时候,我们就在议事厅设伏,先解决了他,并收编了他的队伍,再转头去对付扎克利就更轻松了。”
听他说得那么肯定,里奈却又皱起了眉头,“可长老们会愿意帮我们发信吗?刚才科恩闹的时候,有些人像是还挺支持他的!”
“他们会的!”扎兰还是一脸从容,十分肯定地解释道:“现在他们的命都在我们手里,而今后谁做酋长,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在生死关头,所有人最看重的,终究还是自己的利益!”
“嗯!这个我同意!”帕斯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毕竟他现在的处境,也正如扎兰所说的一样。
扎兰看了眼众人,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了,才沉声总结道:“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现在就开始分派任务!卡姆,你现在就去挑个可靠的亲信,到南营地找拉斐尔!记住,一定要亲手把狼符,交到拉斐尔的手中!帕斯卡,那接下来就麻烦你去找一趟扎克利的母亲了,千万要像真的一样,偷偷把她送出去后,再将身份芯片交到她的手中!里奈,伤员就拜托你了,不光是我们的人,还有那些部落的人,也要尽快治疗!萨丽,菲娜,你们就做自己最擅长的,一旦发现有人想走漏消息,就地格杀!晏盈,你跟加奈就跟我留在这里,调整防御部署,重点守好巨塔的入口,防止拉斐尔狗急跳墙,带人硬闯!”
“好!”众人纷纷答应后,就迅速按照扎兰的部署忙碌了起来。
巨塔三层的卧室里,鎏金烛台燃着三根牛油蜡烛,暖黄的光落在织着狼纹的羊毛地毯上,却驱不散空气里的焦灼。
扎克利的母亲正攥着绣了一半的帕子,耳朵贴在门板上。
方才巨塔的警报声突然响了,短促的“嘀嘀”声混着走廊里守卫的脚步声,让她心里发慌。
她本想开门问问情况,可刚碰到门把,就听见外面传来“外面危险!请不要出门”的警示。
她只能又把身子缩了回来,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边缘。
“夫人,是我,帕斯卡。”门外突然传来低低的敲门声,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急促。
扎克利母亲愣了愣,帕斯卡本就鲜少主动来她的住处,尤其还是在这警报刚停息的时候。
她犹豫着拉开门,就见帕斯卡穿着一身灰布短打,头发有些散乱,手里还拎着个不起眼的布包,脸色白得像纸。
“你怎么这副样子?刚才的警报是怎么回事?”她侧身让帕斯卡进来,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问。
帕斯卡没急着回答,先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丝绒窗帘一角。
窗外的巨塔回廊上,守卫正提着步枪来回巡逻,金属靴底敲在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警报是拉斐尔搞的鬼。”帕斯卡转回头,声音压得更低,还故意往门口瞥了一眼,像是怕被人听见,“他让人偷袭了实验室,还杀了父亲!现在他的人已经控制了部落,接下来就是等扎克利回来了!”
扎克利母亲的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帕子“啪嗒”掉在地毯上,“你说什么?拉斐尔杀了他父亲,还要杀扎克利?他疯了吗?”
“不!不对!他既然要杀扎克利!为什么不杀你?”扎克利母亲也是经过风浪的人,虽然刚才被希克斯的死讯所震惊,但很快却又找到了他话中的破绽。
“要害扎克利的消息,我也是偷听来的!至于我,他也是准备到时候一并解决的!”帕斯卡说着就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块冰凉的金属,正是希克斯的身份芯片。
芯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边缘还留着希克斯常年摩挲的痕迹,“这是父亲贴身佩戴的身份芯片,我趁他的人不注意,给偷了出来!您得赶紧去找扎克利,让他赶紧带人回来救我!”
扎克利母亲攥着芯片,指尖的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
她认识这枚芯片,去年希克斯过寿时,还拿着它跟扎克利说,“等你能掌握它时,我就将一切都交给你!”
现在芯片在帕斯卡手里,还带着这样的消息,她的心脏瞬间像被攥紧了,呼吸都变得急促,“可...外面守卫那么严,我怎么出去?”
“我早准备好了。”帕斯卡把布包递过去,里面是一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还有两个油纸包着的麦饼、一个灌满水的皮囊,“这是下人的衣服,您赶紧换上!巨塔的后勤通道在厨房旁边,我认识看管通道的老守卫,他还欠我一个人情,会放我们过去!再晚就来不及了,拉斐尔的人说不定已经在查各层的人了!”
扎克利母亲看着那套粗布衣裙,手指顿了顿。
她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粗糙的料子,可一想到扎克利可能有危险,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走到屏风后换衣服。
衣裙的领口有些紧,布料磨得皮肤发疼,她胡乱系好腰带,把芯片和干粮塞进了怀里。
再出来时,帕斯卡已经把她换下的丝绸衣裙叠好,并塞进了床底。
“跟着我,别说话,不管遇到谁,都低着头。”帕斯卡拉开门,先探出头看了看走廊。
守卫刚好走到拐角,背对着这边。
他赶紧拉着扎克利母亲的手腕,快步往楼梯口走,脚步放得极轻,尽量不发出声响。
走到一层厨房附近时,果然看见一个小门,门口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守卫,正靠在墙上打盹。
帕斯卡轻轻推了推他,老守卫睁开眼,看见是帕斯卡,愣了愣,“二公子,这时候您来这儿做什么?”
“这位是我远房表姐,家里出了急事,得赶紧出去。”帕斯卡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塞到老守卫手里,“您通融一下,就当没看见我们,以后我肯定记您的情。”
老守卫捏了捏银币,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扎克利母亲,叹了口气,从腰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小门:“快点走,通道尽头是巨塔外围的石子路,别让人看见。”
通道里又窄又暗,只有每隔几步嵌着的萤石发出微弱的蓝光,地面是平整的青石板,没有半点植物。
巨塔本就是全金属与石材搭建的封闭建筑,连窗台上都只摆着人造的绢花。
帕斯卡走在前面,手里攥着根木棍,时不时敲敲地面,怕有松动的石板发出声响。
扎克利母亲跟在后面,心跳得飞快,怀里的芯片硌得她胸口发疼,却不敢伸手去摸。
“到了!”走了约莫一刻钟,帕斯卡停在一扇铁门前,推开后,外面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带着尘土的气息。
他指着远处一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往东边走,大概三十里就是扎克利的营地!顺着石子路走,别偏离方向!”
扎克利母亲攥着帕斯卡的袖子,眼眶有些红:“你...不跟我一起走?你留在这儿,拉斐尔要是发现了...”
“我得回去。”帕斯卡轻轻掰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坚定,“我要是走了,拉斐尔肯定会怀疑,到时候不仅救不了扎克利,连您也会被他的人追。您快走吧,记得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就说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扎克利母亲还想说什么,帕斯卡已经把她往外推了推,转身关上了铁门。
她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铁门,又看了看北边的小路,深吸一口气,把怀里的芯片按得更紧,撒腿就跑。
粗布衣裙被风吹得贴在腿上,脚下的石子路硌得鞋底发疼。
可她不敢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自己的儿子,揭穿拉斐尔的阴谋。
两天后的清晨,南营地的帐篷里弥漫着焦躁的气息。
拉斐尔穿着黑色铠甲,铠甲肩甲上的狼头徽章沾着尘土。
他正盯着桌上的物资清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库恩部落的俘虏,每天要消耗两车粮食,可营地前天晚上,却又突然遭到了黑腹魔的袭击。
存粮被抢走了大半,再不赶紧回去,自己的人就要先饿肚子了。
“报!巨塔来的人求见!”帐外传来卫兵的声音,拉斐尔把清单扔在桌上,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卡姆的亲信老沃,他左脸的刀疤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那是当年跟着希克斯打吉斯部落时留下的,拉斐尔认识他,也知道他是卡姆最信任的人。
老沃一进帐,就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青铜狼符。
狼符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发亮,正是希克斯生前议事时必带的信物。
“大公子,这是二公子让我偷偷给您送来的!”老沃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故意往帐外瞥了一眼,像是怕被人听见,“两天前,老酋长突然病故,临终前留下遗言,让您继承酋长之位!”
拉斐尔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伸手抓过狼符,指尖用力捏着狼符的边缘,直到指节泛白。
他认识这狼符,小时候希克斯带他去长老会,就把这狼符放在他手里过,还说“以后这就是你的责任”。
“父亲怎么会突然病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拉斐尔紧皱着眉头,满脸迟疑地追问道:“还有,帕斯卡又怎么会这么好心?”
“我刚说的,都是老酋长的遗命,还有长老会的见证,二公子也不敢违背!但二夫人却不同意这个决定,坚持要让三公子继承酋长,并准备发动兵变!幸好二公子提前有所准备,暂时保住了酋长信物,但却没能抓住二夫人!现在她应该已经去给三公子报信了,一旦他举兵返回,光靠二公子手下那几百人,怕是也守不住巨塔!所以只好命令我赶紧来向您求救了!当然,二公子还说了,只要您救了他,并保住他现在的地位,他愿意永远追随您!”老沃不愧是被卡姆看重的人,一边满脸委屈地诉说着假话,一边还默默流下了心痛的泪水。
“这些混账东西!”拉斐尔猛地把狼符拍在桌上,金属与木桌碰撞的声响吓了老沃一跳,“都以为我是傻子吗?等着吧,我这就带人赶回去!”
老沃赶紧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公子息怒,还是赶紧出发救人要紧!”
“我知道了!来人!整队出发!务必在一天内,赶回部落!”拉斐尔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就高声将命令吩咐了下去。
同一时间,东营地的篝火还没熄灭。
扎克利正坐在帐篷里,帐帘却突然被掀开了,扎克利的母亲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怀里还紧紧捂着什么。
她的头发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粗布衣裙的下摆,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母亲?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在巨塔吗?怎么会穿成这样?”扎克利赶紧站起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粗布衣裙,脸色瞬间沉下来,“是不是帕斯卡对您做了什么?”
“不是,是帕斯卡救了我!”扎克利母亲喘着气,从怀里掏出希克斯的身份芯片,塞到扎克利手里,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拉斐尔杀了你父亲,还在部落里设了埋伏,只要你回去,就把你和帕斯卡一起杀了!是帕斯卡,偷偷给我换了下人的衣服,还把我送了出来,就是要让我把消息带给你!”
扎克利捏着芯片,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往上爬,让他心里是又惊又乱。
“帕斯卡为什么要帮您?”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响起,米兰姆从帐篷侧帘走出来。
她的手里拄着根木杖,眼神锐利地扫过了扎克利母亲身上的衣裙。
扎克利母亲愣了愣,随后才开口解释道:“帕斯卡现在也已经被拉斐尔控制了,他是想让你去救他!”
“他既然被控制了,又怎么有办法送您出来?而且,他既然能出来,又为什么不跟您一起跑?”米兰姆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道。
“这个...他说他不能走,不然会有追兵来抓我们!”扎克利母亲犹豫了一下后,却还是选择了相信帕斯卡。
扎克利听到这会儿,像是也有些想明白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芯片,“你的意思是,这是圈套?帕斯卡是故意让母亲来给我传信的?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难说,但绝不能赌。”米兰姆轻轻摇了摇头,“若夫人说的都是事实,你现在回去,确实会有危险!但要是帕斯卡在捣鬼,那就是想挑拨您和拉斐尔内斗!因为他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抗衡你们联手!”
她抬头看向扎克利,眼神严肃,“但您若想要知道实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尽快派人去拉斐尔那边打探一下,看看他现在的情况!”
“可要是真的呢?我们回去晚了,不就让他得逞了?”扎克利显然不愿意错过继任酋长的大好机会,赶紧就向米兰姆提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们可以动身赶回去,但不要着急进巨塔!一边再派人去查探拉斐尔的消息,这样的话就不会耽误了!”米兰姆知道扎克利的脾气,越是不让他这么做,越是会坚定他自己的决心。
扎克利盯着芯片看了半天,又想起母亲穿着粗布衣裙、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虽没消,却也多了几分犹豫,“好,就按你说的办。再派两个哨探,去打探一下拉斐尔的动向!”
米兰姆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但您这次千万要耐心,在没有确切消息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行了!赶紧去准备吧!我们连夜出发!”扎克利满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后,才赶忙扭头宽慰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子间寒暄了一阵后,就有人准备好了马车,扎克利赶忙就将母亲给送上了马车,让她先行休息了起来。
篝火的火光,映着他那急切的面庞,一半是对酋长之位的渴望,一半则是米兰姆提醒后的警惕。
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片刻犹豫,却早已落在了扎兰的算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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