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刚刚好把表层给浸润了。
海带没问题，他寻思着先用车子拉一车去集市上试试水。
以前一直卖的都是鱼虾蟹，这卖海带啊，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也不知道好不好卖。
来港口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收购。
杨斌从仓库里拎了几个鱼箱出来，把一条条海带收拾得整整齐齐，装进鱼箱里。
海带个头大，装起来倒是挺省事的，一个鱼箱也就装个十几条。
总共装了满满六箱，差不多得有三四百斤。
杨斌推着平板车，吭哧吭哧地把一箱箱海带往车上搬。
就他一个人，这上上下下的，可把他累得够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把六个鱼箱都给搬上了车。
这一通忙活下来，杨斌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热乎乎的。
趁着身上热乎劲儿没过，他骑着车就直奔菜市场去了。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市场，集市的两边，好位置都被老头老太太们给占了。
今天没鱼卖，杨斌也用不着去海鲜区。
他骑着车在蔬菜区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空地方。
地方不大，也就只能勉强摆下两个鱼箱。
没办法，杨斌只能把车停在一边，拉了两箱海带摆放好。
这鱼箱刚一摆好，就引起了旁边卖菜的老头老太太们的注意。
一旁满头白发，嘴里叼着烟袋锅的老大爷盯着海带，好奇地问：“小伙子，你这是啥品种的海带啊，长得可真壮实。”
杨斌挠挠头，说：“野生的，我也清楚得是什么品种。”
隔壁卖青菜的大妈伸手摸了摸，又问：“小伙子，能尝一口不？”
杨斌一下愣住了，回过神来，赶忙说：“阿姨，这是生的，不能吃。”
“不碍事，我就尝尝是不是面海带。”
说完，她当着杨斌的面，抬手就撕下一小块。
也不见她用水冲冲，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她咬下一小口嚼了嚼，半眯着眼睛，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杨斌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听她怎么说。
旁边的老头也挺好奇，咂巴了一口烟袋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太太的嘴。
大妈把海带咽下去后，又把剩下的也塞进了嘴里。
老头等不及了，随口问道：“老婆子，你别光吃，到底是啥味儿啊？”
大妈没好气儿地说：“急啥急，吃你的得了。”
“凶得嘞！”
“味道还不错，挺鲜的，也能嚼得动。”
杨斌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要是不好吃，卖不上价不说，可就白忙活了。
大妈吃完海带，问：“小伙子，你这海带咋卖的？要是便宜，我买点回去炖汤。”
杨斌说：“阿姨，不贵，四块钱一斤，正宗的深海海带，平时可不好找。”
大妈一听价格，眉头皱了起来：“小伙子，你这价格有点高啊，人家超市切好的，也才四块钱一斤，三块五卖不卖？”
“不好意思啊，三块五不卖。”
“那你给我少称点，来两斤就行。”
杨斌点了点头，拿起剪刀剪下一块来。
一过秤，秤盘显示重量是二斤一两。
杨斌说：“阿姨，多一两就算了，你给七块钱吧。”
大妈没吭声，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七个硬币，递给了他。
杨斌接过硬币，心里突然有点落差感。
平时卖鱼卖惯了，成交一单都是成百上千的，甚至几万块。
突然收这么几块钱，还真有点不适应，好久都没摸过硬币了。
旁边的老头看老太太买了，也递过来十块钱，说：“小伙子，给我也来二斤。”
“好嘞！”杨斌把钱接过来，“大爷，要不称十块钱的呗，也多不了多少。”
“成啊！”
说定了，杨斌抄起剪刀就开剪。
他没想到自己这刚来，就卖出去两份，还是同行买的。
一根海带卖了两份，基本瞧不出来少，还剩下一大半。
为了方便顾客购买，杨斌趁着这会儿人不多，它们分成小块儿。
杨斌觉着，跟这些老头老太太一起摆摊，还怪有意思的。
没客人的时候，他们就闲聊家常。
放眼望去，这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摊子得有几十个。
不过，年轻人就杨斌一个。
等了约半个小时，街上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这外面的临时流动摊位，比市场里头的人还多，还热闹。
与此同时，杨斌的小摊前也围过来三四个人。
一个满头羊毛卷、化着浓妆的女人走到摊前，开口问道：“小帅哥，这海带是你的吗？”
杨斌忙不迭点头：“是啊，来点啊？”
“多少钱一斤呐？”
“四块一斤，都是刚从深海捞上来的，营养丰富。”
“嗯，看着是挺不错的，给我来两根。”
“好嘞！”杨斌没想到来了个大单子，麻溜地挑了两条大的。
海带装袋一称，三十八斤。
杨斌掏出手机算：38*4=152
“大姐，一共一百五十二，给一百五吧。”
女人从包包里掏出一百六十块钱，说：“该多少是多少，你这摆摊也不容易。”
“感谢感谢！”
杨斌还是头一回碰见这么客气的顾客。
一般人都想着抹个零，她倒好，一点儿便宜都不占。
他把塑料袋递给女人，满脸笑容地招呼：“大姐，吃得好再来啊！”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说话工夫，围着观望的几人也开始挑选。
一时间，杨斌的摊子前人头攒动，海带成了抢手货，顾客们纷至沓来。
杨斌顿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他一个人既要忙着称重，又要忙着算账，忙得两脚后跟不沾地。
旁边的老头卖的是干货，摊子前冷冷清清的。
他见杨斌忙得不可开交，便主动过来搭把手，帮忙拿拿袋子。
杨斌来的时候心里还直打鼓，没想到海带会这么受欢迎。
要是早知道，他就把梦娜也带过来帮忙了。
短短半个小时，三百斤海带就已经卖掉了大半。
海带的品相好，让人有购买的欲望也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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