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只有咱仨。”徐志宏目光坚定，“咱们的任务是阻击，只要拖住他们，其他连队就能赶过来。”
铁柱皱眉道：“可这地方没什么掩体，要真来了大批敌人，咱们还真不好守。”
徐志宏点点头，环顾四周，说道：“附近的地形得好好利用一下。铁柱，你带上机枪，守在这里，这块石头够结实，可以当掩护。大山，你和我再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埋伏点。”
“行！我去准备点子弹，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铁柱说完，便开始检查机枪和弹药。
徐志宏和大山则沿着小路继续往前侦查。他们翻过一个山坡，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敌人！”徐志宏立刻挥手，示意大山趴下。
两人屏住呼吸，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十几名日军士兵正沿着山路快速接近，显然是听到枪声赶来的援军。
“大山，咱俩先设个埋伏。”徐志宏低声说道。
“好！志宏哥，你说怎么干？”
徐志宏用手比划了一下：“你去前面那个高地，找个隐蔽点。我在这边埋手榴弹，等他们一过来，咱们先炸再打！”
大山点点头，迅速猫腰跑向高地，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
徐志宏则迅速掏出两枚手榴弹，埋在路边的草丛里，随后又退回到隐蔽点。他瞄了一眼，大山已经准备就绪。
“来吧！”徐志宏低声说道，目光锁定着接近的敌人。
几秒钟后，那群敌人踏入埋伏圈。
“轰——”
手榴弹炸响，碎片飞舞，几名敌军当场倒下。
“开火！”大山一声怒吼，举枪瞄准剩下的敌人接连射击。
徐志宏也从掩体中跃出，驳壳枪一阵猛打。
敌人显然没有料到会遇上埋伏，一时乱作一团，四处寻找掩体。
“别让他们跑了！”徐志宏喊道，一边迅速换弹匣。
很快，十几名敌军士兵全被消灭。大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说道：“真是险！再晚一步他们就要靠近铁柱了。”
“干得不错！”徐志宏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赶紧回去，敌人的增援可能还在路上。”
两人迅速回到铁柱身边，将情况汇报了一番。
王刚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说：“硬碰硬是下策。我们得先探清楚地形，如果能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就不用跟鬼子拼命。”
老赵在后头插话：“王队，探地形我行。等靠近了，我先去侦查，咱们不打无准备之仗。”
“行，”王刚点头，“不过要小心，一旦发现敌人，多留心，不要急着动手。”
三人一路前行，渐渐接近鬼子炮位所在的区域。远远地，王刚用手势示意停下。他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前方。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山坡，鬼子的炮位就架在坡顶，三门重炮摆成一个品字形。周围有几个临时搭建的工事，隐隐可以看到一些鬼子兵来回走动。
“人数不少，”王刚压低声音说道，“至少有二十个以上。”
李铁柱皱眉道：“这么多鬼子，就咱仨，难办啊。”
“队长，要不咱现在就撤？”胡长生小声提议。
“不行！”徐志宏毫不犹豫地摇头，“咱这洞口一丢，敌人顺势追上来，那就真是一锅端！现在咱卡在这里，敌人心里摸不准，才能给后面的部队争取时间。”
“是，队长！”众人异口同声，语气里多了几分决然。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得洞口石壁“噼里啪啦”直响，日军开始尝试新的火力压制。
“铁柱，看准了就开枪！别急！”徐志宏冷冷道。
“是！”铁柱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目光死死盯着一个戴帽檐更高的日军，等那家伙冒头得稍高时，“砰！”一声枪响，正中眉心。那日军像个木桩一样直挺挺地倒下，周围几个士兵慌乱地趴下。
“好枪法！”刘三炮忍不住低声夸了一句。
“闭嘴！别暴露！”徐志宏冷声呵斥，“铁柱，干得漂亮！再找机会，多点几个带指挥刀的。”
铁柱点点头，动作更小心了。他知道每开一枪就意味着少一颗宝贵的子弹，所以每次瞄准都如同打最后一发一样慎重。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喊杀声突然大了起来。日军显然被激怒了，密集的枪声中夹杂着喊声，像是在集结。
“不好，他们要强攻！”胡长生脸色一变，“队长，要不要提前扔手榴弹？”
“不急！”徐志宏眼神冷静，握着手榴弹的手微微用力，“再等等！等他们靠近五十米内再扔，这样才能全炸着！”
果然，不到片刻，日军在林间的队形开始变得密集，三四个士兵同时抱着掷弹筒往前爬，后面的人端着刺刀压阵。
“来了！”铁柱低声提醒，指了指前方。
“别慌，听我口令！”徐志宏声音沉稳，死死盯着日军的动作。等到敌人离洞口不过五十米时，他猛地喊道：“手榴弹，扔！”
洞里的三颗手榴弹几乎同时飞了出去，划出一道道弧线，“轰轰轰”几声巨响，烟尘顿时弥漫了整个洞口，惨叫声响成一片。
“撤！分散撤！”徐志宏猛地一挥手，转身对其他人吼道。
“队长，你呢？”铁柱红着眼大声问。
“别废话！照我说的做！”徐志宏怒目圆睁，一脚踹在铁柱屁股上，“快滚！”
铁柱咬着牙，拽着还在犹豫的刘三炮，猫着腰从洞的另一边钻了出去。胡长生最后一个撤，临走前硬塞给徐志宏一颗子弹：“队长，留着防身！”
“滚你的！”徐志宏破口大骂，转头端起枪继续朝洞外扫射。敌人的身影模糊中又开始靠近，他冷笑一声，嘴里喃喃道：“来吧，老子今天陪你们拼了！”
……
几天后，在山林深处的一个小村庄，铁柱和刘三炮一身泥泞，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一个隐蔽的地窖。胡长生早已在那里等候，一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你们也到了？”胡长生压低声音问。
铁柱点点头：“队长呢？他没跟着你？”
胡长生脸色一黯，沉默片刻才摇了摇头：“没见到……可能，可能他被……”
“不可能！”铁柱一拍桌子，眼睛通红，“队长那么聪明，他肯定能跑出来！”
“铁柱，冷静点！”刘三炮一把按住他，“咱现在得先想办法和后方汇合，队长如果活着，也一定会这么想！”
铁柱沉默了，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行，咱先汇合……但我不信队长会死，他一定还活着。”
话音刚落，地窖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三人立刻举起枪，紧张地看向门口。
“别紧张，是我！”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铁柱眼睛一亮，猛地冲过去拉开门，只见徐志宏满脸风尘，拎着枪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疲惫的笑意：“怎么，不欢迎？”
俘虏额头沁出冷汗，犹豫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地方好像有个……有个山坡，路边有很多枯树……我真不知道别的了！”
老赵闻言，回头对徐志宏说：“枯树，山坡，听着像是清水坡那一带。这人说的也未必是假话。”
徐志宏点点头，目光却依旧凌厉。他走到一旁，低声对老赵说道：“不过是一句模糊的描述，不能确定就是清水坡。咱们不能被这种随便几句话牵着走。先稳住他，接着问，看看能不能再挖点有用的。”
老赵微微点头，转过头来再次盯住俘虏：“你们的指挥部人很多，你这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说的？”
俘虏连忙摇头：“没、没看到，只是听说过。”
“听谁说的？说得有多详细？”老赵步步紧逼，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是猎人盯着猎物。
俘虏额头上的汗珠越发明显，他声音颤抖：“是……是我们小队长。小队长说，指挥部里有重机枪，还有炮兵队，我们去那里集合，才能对付你们……但我真的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徐志宏在一旁冷笑了一声：“重机枪？炮兵队？倒是挺能吹的。老赵，我看这小子说的多半是用来激励他们士气的话，不一定有真凭实据。”
老赵却没有松懈，他沉声问道：“你小队长叫什么名字？你们队伍有多少人？”
俘虏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答：“他叫……他叫石原。我们队伍……我们队伍平时只有十几个人，带路的时候才会有更多人跟着。”
老赵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转身对徐志宏说：“小股敌军，估计是侦察或诱敌的部队。听起来他们在往东边集中兵力，可能真的有一个指挥部。不管真假，这情报不能轻易放过。”
徐志宏皱眉：“但就凭他这三言两语，咱们冒然行动，怕是凶多吉少。”
老赵点了点烟斗，沉吟片刻后说道：“情报有真有假，但敌人重兵集结的可能性不小。如果他们有炮兵，那得赶紧弄清楚。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徐志宏转头看了看被绑在柱子上的俘虏，压低声音说道：“要不要再给他点‘压力’，让他老实交代更多？”
老赵摆了摆手，眼中透着几分深沉：“别急。逼得太狠容易反效果，可能连剩下的线索都掐断了。咱们先假意缓和，装作相信他的话，再旁敲侧击。”
他转过身，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小兄弟，看你也是当兵的。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如果你再多说一些对我们有帮助的情报，等打完仗了，我们一定放你一条生路，甚至给你一笔路费，怎么样？”
俘虏眼中露出一丝犹疑，似乎有些心动：“真的会放我走？”
老赵点头：“当然。你帮了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说得越详细，我们越相信你。”
俘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某种心理斗争，最终咬了咬牙说道：“那好，我再告诉你们一些。我听小队长说，指挥部那边确实有重炮，但数量不多，最多两门，守卫的兵力也不是很多。小队长还提过，东边的那个山坡下面，有个废弃的伐木场，我们可能会在那里埋伏。”
听到“伐木场”这个词，老赵眼神一亮。他快速回忆了一下地图，低声对徐志宏说道：“伐木场确实在清水坡附近。这么说来，情报有几分可信。”
徐志宏皱眉：“就算是真的，咱们也得小心行事。敌人设伏的可能性也不小。”
老赵点了点头，转头对俘虏说道：“小兄弟，多谢你了。你先在这里歇着，等我们核实完情报，保证不会亏待你。”
俘虏听完，长舒了一口气，显然放松了不少。
回到临时指挥部，老赵和徐志宏召集队伍里的几名骨干，摊开地图开始研究。
老赵指着地图上的清水坡和伐木场：“从这个俘虏的供词来看，敌人的指挥部大概率就在这附近。我们现在的任务有两点：一是确认情报真假，二是策划如何应对。”
一个年轻的侦察员说道：“老赵，要不要派小分队先去侦查一下？如果真有重炮，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徐志宏却摇了摇头：“侦查可以，但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敌人真的有埋伏，小分队可能有去无回。”
老赵点点头：“侦查是必须的，不过得谨慎些。我看这样——派两个机灵的侦察兵，轻装上阵，只负责观察，不准动手。等他们回来确认情报，再做下一步计划。”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老赵继续说道：“如果敌人的指挥部真的设在伐木场，我们可以考虑两路包抄。一队从北面迂回，另一队从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徐志宏却提出不同意见：“正面佯攻的风险太大。伐木场地势开阔，一旦敌人有炮火支援，我们就会吃大亏。不如用奇兵，夜间突袭。”
两人讨论了片刻，最终达成一致：先确认敌人位置，再根据实际情况选择行动方式。
俘虏脸色骤然惨白，急忙摇头：“别，别，我说，我说！”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语速极快地说道：“王家村，驻着一个小队，大概三十来个人，有两个轻机枪，一个掷弹筒，还有步枪……哎呦，别动手，我真的都说了！”
“狗汉奸，真当小鬼子罩得住你？”李麻子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就这点人也敢窝在村里，真当咱八路不管他们了？”
老赵抬手示意李麻子别吭声，转头看向徐志宏：“小徐，你怎么看？”
徐志宏皱着眉头，似在盘算着什么。他低声说道：“王家村地形确实适合扎营，背靠山坡，前面是稻田，周围村民早被他们赶跑了。要强攻，咱们人手恐怕吃紧，但如果能摸进去……”他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转向俘虏，“小鬼子的岗哨怎么布置的？”
俘虏挪了挪身子，声音发抖：“村口两个哨兵，晚上也换岗……村后靠山坡也有暗哨，白天一般有人巡逻……”
老赵听完轻轻点了点头，转向徐志宏：“你说得对，强攻不划算，摸进去倒是条路子。不过，小徐，你带几个兄弟先去探探，我得看看是不是他耍了咱。”
“成。”徐志宏答应得干脆，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队伍，点了几个名字：“李麻子、张拐子、大头，带上你们的家伙，跟我走。”
李麻子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终于有事干了，早憋坏了！”张拐子则冷静得多，轻声问：“老徐，带啥装备？”
“短枪和匕首，轻装上阵，行动灵活点。”徐志宏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腰间摸出一块皱巴巴的地图，展开后指了指几个位置，“咱们绕到村东边山坡上，从那儿俯瞰下去。你们盯着，找到岗哨的位置再汇报给我。”
“明白！”三人齐声回答。
夜幕降临，四个人猫着腰，在林间穿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和巡逻的鬼子叫骂声，让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
李麻子悄声说道：“老徐，这林子可真够深的，要不是你带路，咱还真摸不着村。”
徐志宏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少废话，注意脚下。”
他们绕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王家村东边的山坡上。从这里往下看，村子依稀可见几处亮着微光的房屋。
“喏，村口那边。”张拐子用手肘碰了碰徐志宏，指向两处昏暗的灯笼，“应该是哨岗。”
“不错。”徐志宏点点头，掏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果然如俘虏所说，岗哨就两个，还懒散得很。”他又把镜头转向村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山坡这边有两处掩体，怕是暗哨。”
李麻子咂了咂嘴：“这俘虏倒没骗咱，可惜就三十来个人，咱们要是能搞定岗哨，一夜干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徐志宏摇了摇头：“可不能大意。小鬼子这点人，村子里肯定埋了地雷或者陷阱，要么就是有援军随时能来。咱得琢磨个稳妥的法子。”
他低头在地上画了个简图，边画边说：“麻子，你和拐子负责摸掉村口哨兵。大头，你带炸药，等我们把哨兵解决了，你就从村后找机会炸了那暗哨。”
李麻子顿时兴奋了：“行，包在我身上！”
“别乱来。”徐志宏目光一冷，“一枪一匕首，务求无声解决。”
“明白。”
深夜，王家村一片寂静，只有村口的灯笼还在微微晃动。两名哨兵无聊地倚在一起，偶尔嘟囔几句日语，完全没察觉到黑暗中逐渐逼近的身影。
“动手！”徐志宏低声命令。
李麻子和张拐子同时出手，匕首寒光一闪，哨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在了地上。两人迅速拖着尸体躲回了草丛。
“村后见。”徐志宏对着大头比了个手势。
大头点了点头，背着炸药绕向山坡。片刻后，山坡方向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火光冲天。
村里的鬼子被惊醒了，嘈杂的叫喊声响成一片。但就在他们慌乱的时候，徐志宏等人已经趁乱摸进了村子。
“快，朝那屋冲！”徐志宏指挥着队员，几发精准的枪声将两个慌忙出来的鬼子放倒。
不远处，一颗手榴弹飞出，炸开了鬼子集中点。张拐子哈哈大笑：“这下看你们怎么蹦跶！
他咬了咬牙，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蜿蜒曲折的洞口。他心里挣扎着，恨不得立刻冲回去帮队长一把，可想到队长临走前那句“你得守住这里，不能让情报落入鬼子手里”，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乱，铁柱！”他自言自语道，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
枪声突然停了。
铁柱的心猛地一紧。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洞口的方向，耳朵竖得笔直，唯恐漏掉一丝动静。
“铁柱，快撤！快撤！”忽然，洞里传来了徐志宏的声音，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似乎正快速向这边靠近。
“队长！”铁柱激动地喊了一声，眼圈一下子红了。他朝洞口迎了几步，果然看见徐志宏满身是血地从黑暗中踉跄跑了出来。他的肩膀上明显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甚至滴到了地上。
“别发呆！”徐志宏一把推开铁柱，“情报带着没？”
“带着呢！”铁柱急忙点头，把怀里的文件拍了拍。
“好，你先走，我掩护。”徐志宏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洞口，眼神中满是肃杀之气，“鬼子很快就追上来了，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
“不行！”铁柱梗着脖子，“队长，要走咱俩一起走！”
“听命令！”徐志宏低吼，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队长，我让你走就得走！铁柱，你得记住，咱们这些人命不值钱，情报才值钱！”
“队长……”铁柱的声音哽咽了。
“别废话！”徐志宏一把推开他，“快上悬崖小路，我能撑一会儿！”
这时，洞口处隐约传来了鬼子的喊声和脚步声。
“来了！他们来了！”铁柱听得清楚，脸色变得煞白。
“快走！”徐志宏低吼一声，端起枪朝洞口瞄准。
铁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死死地看着徐志宏，眼睛里满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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