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愤懑说：“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基石，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圣地。本该是山青水秀，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真没想竟然已糜烂到了如此不堪之境地。”
“就如一个熟桃子，表皮光鲜亮丽，但只要发现表皮有了一个虫眼，就预示着整个桃子里面已基本上被害虫蛀空了。”张天佑一针见血说，“我县教育为什么近几年越来越腐败，黄军楚、欧阳德利之流越来越多，与没有彻底肃清何振凡的遗毒不无关系。”
“何振凡被查后，曾轰动一时，我们都以为县委会以此为契机，下大气力整顿教育的腐败问题，如学生食堂，小卖部，小食店的变质、过期食材、食品，校服回扣，学生‘家养’、‘家教’，各色各类的补课班、特长班，强迫学生到老师指定的书店买书和教辅资料，等等，还教育朗朗乾坤，真正成为一方教书育人的净土。”
“刘牛在全县大会上也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县委将正本清源，以对党和人民负责任的态度，下死决心彻底清除教育的腐败，不管涉及到谁，都一查到底，绝不放过。只要发现谁有问题，不管他的后台有多硬，我都将依法依纪处理。请全县人民拭目以待。’随后，有关教育的各类举报信件、线索堆满了县纪委领导的案头。不少人也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
“谁知风声鹤唳的一个月过后，县纪委只将吕某等个别买官者、贪腐者以党纪政纪处分外，其他一大批的买官者、贪腐者屁事没有，各种腐败线索更是丢至一边，连浅尝辄止者没有。咄咄怪事就发生了：腐败者照旧占据校长、中层领导之位，在台上大讲特讲党性原则，发誓永葆初心，在台下盘算如何收回买官的本钱，想方设法大赚特赚一把。”
曾华沉思说：“县委是不是发现教育系统的腐败问题太过严重，人员牵涉面太广，担心处理者过多，会让整个教育瘫痪。”
张天佑说：“有此原因，当时就有教育界的权威人士说，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这次教育系统被查出的买官、贪腐者，都是校长、各处室主任，他们都是教育教学方面的骨干，各学科的领头人。你把他抓完了，谁来教孩子们？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们吗？亦或是生涩得发苦的年轻老师？让他们来担当教育的大梁，大家放心吗？这次教育反腐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我县教育系统的全线崩溃。”
曾华忧心说：“作为教育界的权威人士，一般都在教育深耕了数十年，知道教育系统贪腐的严重程度，说明教育系统很难找到象王老师这样干净的人了。”
张天佑愤然说：“是啊，随着教育反腐深入进去后发现，再查下去，估计系统内的骨干都要进去了，校长全进去了，处室主任全进去了……”
“再查下去，校长跳楼，骨干老师离职，留下那么多的学生谁管、谁教？这是要让整个教育系统的骨干力量团灭的节奏啊。”
“本以为是小病，仔细一查，发现是确是绝症，普通治疗之法已无能为力了，需要动大手术。谁知一剖开肚子，发现里面全是癌细胞，有些还连着大动脉，不知道如何下手，只有缝上了。”
“本来以为来一剂猛药，吃一个月就好了，一检查，发现要长期化疗，只能直接躺平。”
曾华接上话语说：“是啊，有的人认为查处一两个，就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真的是小孩子般的幼稚可笑，甚至是愚蠢至极。”
“如此变相的鼓励怂恿，会让胆大者胆大包天，偷鸡摸狗者变本加厉，心存侥幸者放天手脚，清洁廉政者心绪难平。”
“难道这就是隔靴搔痒式的反腐的理由吗？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腐败横行泛滥，任由它们侵蚀腐蚀共和国的肌体，掠夺人民的财富，败坏社会风气，让各行各业的腐败代代传递下去吗？”
张天佑愤慨地说：“教育投入越多，学校规模越大，学生越多，学校领导捞取油水的机会越多。他们把大把精力用在如何搞钱搞腐败上，哪能专心致志抓教育，抓质量，这就是刘牛问敏慧，县委政府这么多年为什么对教育投入越多，全县教学质量越来越差、在全市的排位越来越低的主因。”
曾华说：“张局有不有什么好的整治办法呢？”
张天佑无奈摇头说：“这是一个死结，其实就是一句话：停止教育反腐，问题很严重；但继续反腐，问题会更严重。我能力有限，感到也束手无策。”
曾华沉吟片刻，深思熟虑后说：“从西医上来说，癌症是绝症，无法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化疗。但化疗把好坏细胞一锅端，导致病人的免疫力、抵抗力下降，苟延残喘罢了。”
“所以，要用中医，追根溯源，标本兼治。我认为，采取撤、提、换、教、培，是唯一的办法。”
张天佑兴趣陡增，凝视着曾华，兴致勃勃问道：“曾书记，愿闻其详。”
“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曾华也不矫情，娓娓道来，“我国人才有的是，每年都有上千万的大学生毕业，人才储备丰厚。看看身边的官员，别看傻不拉叽的，如郑东、郑西、何维利、姜文君、黄军楚、欧阳得利等等，哪个不是搞得风生水起，官运亨通。柏城镇流传着一首的顺口溜：‘当官不要才，只要有后台。官帽戴上头，蠢才变英才。’”
“所谓撤，就是采取雷霆手段，对犯罪金额巨大的校长、主任，要毫不留情地查处，视其金额、情节轻重，该组织处分的一定顶格处理，该移交司法的要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
“所谓提，就是不拘一格遴选政治素质高，廉洁奉公，心中有天理良心的老师担任校长、主任，或委以重任，或破格使用。”
“所谓换，就是对那些贪腐金额较大的，有悔过表现的，采取免职或换岗，腾笼换鸟。并给这些人一条生路，让他们戴罪立功。”
曾华神情凝重，语气严肃：“所谓教，就是对所有学校中层以上老师开展党的宗旨教育，为人民服务意识教育，内容简单：我为什么要当学校领导？怎样当好学校领导？怎样保持天理良心，守住底线？”
“所谓培，就是建立学校人才储备库，挖掘、培训一批有信仰、有决心，想干事、肯干事、能干事的年轻人作为学校领导的第二、第三梯队，让愿意清廉当学校领导的人有盼头、有奔头，人才源源不绝。”
“此法不仅教育系统可以实施，医疗系统也可仿照，所有的技术系统都可通用。”
张天佑满脸欣喜，拍腿叫绝，连声赞叹：“曾书，您随手拈来皆思路，信口而说都对头，不愧为我心中的偶像。我心中之坎都被你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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