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
皇帝坐定，就开始在下面的席位中找寻颜元昊的身影。
“元昊啊，来，坐到朕身边来！”
“臣惶恐。”
“惶恐什么！快过来！”
颜元昊只得带着星璇，走到御案边坐下。
之前只是听闻，皇帝对这个堂侄格外恩宠。
现在这份恩宠，直接在大臣的面前具象化。
就算当初宠着二皇子，也不像现在这样。
而那些夫人们像是见到未来女婿一般，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少适龄的小姐们看到这样俊朗的少年郎，害羞地低下头，和自家母亲窃窃私语。
打算等宫宴之后，打听打听这少年的身份。
罗舒敏哪里见过这样英姿挺拔，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她小脸微红，靠近小许氏问道：“表姑母，这是哪家的公子啊？”
小许氏之前就打听过淮南郡王世子其人，能受皇帝这般偏爱，又叫元昊的，只能是她们的目标对象了。
她小声回答道：“之前所说的，就是他。”
想到两人的打算，罗舒敏的脸越发红了，娇嗔道：“表姑母！”
小许氏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顾燕宁原本没打算抬头，可听见身侧两人的窃窃私语，不禁向皇帝身边看去。
正好对上一双淡然黝黑的眸子，不禁也低下头，通红的耳根昭示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颜元昊嘴角含笑，燕宁果然如刚嫁入郡王府时那般爱笑。
只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知道颜元昊被人下毒，再也无法有子嗣之后，顾燕宁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娇花，迅速枯萎。
这一世，他必然不会再着了那人的道！
正式开席，十数名衣着华丽的舞姬鱼贯而入。
可在场的朝臣们都无心看歌舞，都悄悄留意皇帝那边的动向。
罗舒敏也时不时看向那边，越看越觉得不平。
凭什么顾燕宁可以和这么好的男人定亲！
而她自己，若不是被表姑母带进京，只怕再过几个月，她就会被她爹爹送上知府的床。
想到这里，瞥向顾燕宁的眼神也愈加不悦，又隐隐带着一丝得意。
出身好又如何，还不是要配给浪荡子！
小许氏正努力和左边上手，现任宗正卿晋王王妃攀谈。
无奈晋王妃吴氏已经事先从手帕交那里，听闻了这小许氏的作为，对她很是冷淡。
小许氏碰了个没脸，无意中瞥见罗舒敏脸上外露的表情，顿时有些气恼。
她捏住罗舒敏的手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收起你脸上的不甘。
你以为在座的人都是瞎子，看不到你的表情吗？”
她面带微笑，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人看过来，才又说道：“脸上保持微笑，等着我的安排便是！”
小许氏不由得在心中懊悔。
这次宫宴还是通知得太匆忙，不然她肯定会好好筹谋一番，在罗氏族中找个合适的姑娘。
这个罗舒敏实在有些肤浅，除了年岁合适，样样都比不上顾燕宁。
“燕宁，小姑娘家应当活泼点才是。
我见不少小姐们都去花园里玩了，你不必守着我，也去玩罢！”
顾燕宁一脸惊慌失措，受宠若惊。
“小姨，我头一回进宫，担心迷路了，我还是陪在你身边吧。”
晋王妃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温柔恬静的小姑娘。
“这便是顾家大小姐吧？今年多大了？可相看了人家？”
顾燕宁想到颜元昊那张俊脸，不由得带上了几分羞怯：“回王妃的话，燕宁今年十三。
我曾听母亲说过，为我定下一门亲事，但并不知道是哪家。
镇南王府平日里往来，都是小姨做主……”
“我姐姐的确已经给燕宁定下了亲事。”小许氏借着吃枣，将这事含糊了过去。
反正一会儿都会和那个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凑做一堆，这时就不必节外生枝，扯上颜元昊了。
小许氏已经打听过了，那宣威侯陈家的小公子并没有定人家，可把宣威侯夫人愁坏了。
若是她把顾燕宁送上门去，也算是卖给宣威侯一个大人情。
而宣威侯在户部任职，以后把外祖家表哥弄到户部，捐个从五品的员外郎，也算是高升了。
小许氏越想越美，看顾燕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爷一般。
就算她不出去，小许氏也有得是办法把她弄出去。
顾燕宁自认为已经很小心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着了道。
宫女靠近时，她小心护好衣裙，没让那宫女得逞。
却没想到，有人在碗碟上抹了菜油。
顾燕宁一个没拿稳，一小碗银耳莲子羹洒在她水红色的长裙之上，一大片都被浸湿成深红色，极其明显。
原本顾燕宁还打算悄悄出正殿更衣，偏小许氏不大不小地惊呼一声。
周围的官员和女眷们都看了过来。
被她这样一咋呼，顾燕宁反倒坦然地站起身，向周围的老爷夫人们致歉。
晋王妃对顾燕宁印象不错，对身旁的侍女说：“兰香，顾家小姐头一回进宫，难免不认识路。你带她去后面厢房更衣吧。
只是一点，别走错了地方，让人冲撞了去。”
小许氏哪里敢让晋王妃插手，连连拒绝：“哪里敢劳烦王妃的人，让我身边的翠娥带她去便是。”
“无妨，让她们都去吧，也好有个伴。”
晋王妃的口气义正词严，完全不容拒绝。
小许氏心里着急，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一直偷偷注意这边的颜元昊，心知好戏已经开场，他也应该就位了。
他也小声同皇帝告罪，站起身向外走去。
不少人的眼光都在颜元昊的身上停留。
其中也包括罗舒敏。
她羞怯怯地说道：“表姑母，我想去更衣。”
小许氏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去罢，别乱跑。”
晋王妃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眉头皱了皱，但没说什么。
有人上赶着送上门，她又何必当坏人，阻挡别人的财路。
说到底，她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法差不多，都觉得男人纳一两个小妾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这两人的目标又不是她的儿子。
晋王妃心思百转，罗舒敏已经快步走出了正殿，一点不像是要更衣的样子。
陆皎将两边的动静看在眼里，也跟着离开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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