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踩到男生身上，回头看到身边倒了一片呻吟着的男孩，许徕娣才意识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跟系统学习得还是颇有成效的。
江若曦刚刚是有些害怕的，眼眶都红了。
但现在整个人又重新支棱起来。
“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我都已经说得够清楚，够给你面子了。”
她扬着下巴，眼睛向下瞥着被许徕娣踩住的男生，极力做出高傲的姿态。
许徕娣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息事宁人。
听到江若曦的话，她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若曦。”
江若曦面对许徕娣倒是挺乖，立刻噤声。
余静晗想要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零食，却被江若曦拉住了。
听许徕娣的话，不代表她真的愿意息事宁人。
许徕娣看到她的动作，觉得好笑，但也没阻止，只是重新低头看脚下的男孩。
“以后别再纠缠了，好吗？”
男孩脸上还带着些不服气，但是此时被人踩着动弹不得，也实在是没法放出什么狠话。
小巷子里很安静，巷子外有人声传来。
许徕娣也不强求他回答什么，抬起了脚，淡声道：“起来吧，别再有下次了。”
男孩立马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
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几个男孩耷拉着脑袋，捂着头的，捂着脸的，捂着肚子的，都有。
他们站到为首的男孩身后，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
江若曦也不服气，站在许徕娣身后嚷道：“把我的东西给我捡起来。”
卷发男孩捂着肩膀，咬着牙向前踏了一步，在和许徕娣对视之后，又退了回去。
许徕娣此时情绪很平静，还能笑着说话。
“麻烦你们帮忙捡一下东西，谢谢啦。”
为首的男孩小声骂了句什么，随后一挥手。
几个人很快把所有的东西捡了起来，重新装到袋子里。
为首男孩看了眼许徕娣，把东西放在了离她三步远的地上。
许徕娣冲他们笑笑：“谢谢。”
一群男孩转身就走，走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巷口。
许徕娣弯腰捡起那袋零食，回头看江若曦。
“怎么回事？说说吧。”
江若曦低头，撇嘴，不服气。
许徕娣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说吧。”
江若曦其实对许徕娣，观感很复杂。
她很喜欢这个小许老师。
最开始叫她姐姐，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变成了小许老师。
因为觉得许徕娣其实，还是有点严肃的。
此时听她问，不想说，但是还是说了。
带着点委屈。
“他以前追我，追很久，我答应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在一起之后，我觉得不好玩。”
“然后呢？”
“还没有做数学题好玩。
我觉得听他说他兄弟也没意思，听他说他打架也没意思。
然后我就跟他提了分手。
他一直逼问我是不是跟别人在一起了。
我没有，我跟他解释不清，觉得烦了，就索性跟他说是，让他以后别烦我。”
许徕娣叹气：“多久了？”
“什么？”
“他堵你，多久了？”
“也就最近一个月，堵了我三四次。”
江若曦不是那种能吃亏的性格，堵了三四次还能继续被堵，许徕娣有点不信。
“我最近一个月都跟我们班体育委员他们一起走。”
好，破案了。
许徕娣道：“下次他再堵你，可以跟我说。”
江若曦点点头，星星眼：“小许老师，你好酷，之前见你打弟弟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手不凡。”
“确实好酷啊。”余静晗也星星眼。
许徕娣倒是被夸得有点害羞。
看了下时间，她问：“要去上学了吧。”
江若曦一看手表：“啊啊啊完了！我还没吃饭！一点多了都！”
说着指了指零食：“小许老师，你好好吃！我回家了！”
转身就跑了。
许徕娣拎着一袋零食，跟余静晗对视一眼。
一点多了，育英是有午休门禁的。
余静晗：“要不到下午上课点再回去吧，我没吃饱。”
许徕娣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面包：“待会儿吃这个，回去睡午觉。”
“闯门禁的话，我怕老师给我妈打电话。哎！”
剩下的话没能再说出来，许徕娣伸手抓住了余静晗的胳膊，就往学校方向跑。
冬天，气温不高，有风。
余静晗头发被风吹起，奔跑间热气弥散。
她突然觉得，这种时刻，好像有别样的自由。
妈妈一直逼着她学习，学习，学习。
什么事都不让她做。
但是她今天，陪着她的新室友，打了场架。
马上还要去闯一下学校的门禁。
刺激。
许徕娣穿过马路，拉着余静晗。
在保安大伯的“哎哎你们俩”中，跑向了教学楼。
阳光正好，育英大门通往教学楼的路边，是红绿斑驳的香樟树叶，被风吹起。
树冠波光粼粼。
许徕娣轻轻勾起唇角。
这一刻，她好像嗅到了属于自己青春的味道。
青春的味道多是五味杂陈的。
就像现在，刚摸到自己青春的许徕娣，被新班主任堵在了门口。
阳光还是暖，班主任的眼神有点冷。
刚刚还在装大佬的许徕娣低着头，像只鹌鹑。
余静晗就差哭出来了。
“老师，我们真是出去有点事，许徕娣的妹妹来给她送东西的。”
“那你去干什么？”
“我陪她一起。”
“取个东西要这么久？”
“我崴脚了。”
“……”
老师难得有接不上话的时候。
她刚刚是站在教学楼的阳台上，看着这俩人，面带笑容，牵着手跑回来的。
执教多年，各种学生都见过。
聪明学生一般撒谎会很周全，让人挑不出错。
睁眼说瞎话的聪明学生，头一次见。
许徕娣也被余静晗的回答噎住了。
沉默良久，她抬头，直视老师。
“老师，我的学生住在附近，听说我来育英交换，来送东西。
但是被一群小混混堵住了，我刚刚跟他们打了一架，才回来。”
“……”
现在的学生，真的很让人看不懂。
老师差点被气笑：“你是觉得自己值得被夸一下？”
“老师，我没这个意思。”
但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就是了。
老师脸皱了皱，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
都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她。
想发火，发不出来。
只能烦躁地挥挥手：“回去吧，动作轻点，有人在睡觉。”
“谢谢老师！”许徕娣拉着余静晗，弯腰，鞠躬，九十度。
老师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快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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